达溪长儒为行军总管,可虞庆则却只给了他两千人马,其中隐藏着什么龌龊事显而易见,自古沙场征战,从来都不是只有厮杀这般纯粹。
隋军大营
在元帅大帐中,灯火摇曳。
虞庆则坐在桌案后面,脸色阴沉的让人害怕。他的手里拿着一支毛笔,眉头皱着却没有落笔的意思。他已经这样纠结着坐了很久,却依然没有想好这份奏折该怎么写。这次达溪长儒率军两千,硬捍突厥沙钵略可汗四十万大军,杀敌一万五千余,逼退突厥大军的胜绩太大了些。
若是如实报上去,皇帝陛下必然龙颜大悦。
可陛下太聪明,太睿智……如果这份奏折如实写的话,只怕陛下立刻就会发现其中的破绽。两千人对阵四十万狼骑……说起来这一战打的壮阔赢的霸气,可为什么只有两千人?他虞庆则手握重兵,为什么与敌决战只派了两千骑兵?
大胜!
不能不报。
可怎么报,才是虞庆则头疼的。
纠结了很久,虞庆则突然将毛笔掷在地上,狠狠的拍了一下桌案,这一声脆响将大帐中他的几个亲信将领吓了一跳。众人畏惧的看了他一眼,纷纷垂首不敢言语。
“这一战……为什么不是我打的?”
虞庆则本是匈奴后裔,隋文帝得禅位而立大隋之际,他一力主张尽诛北周宇文皇族,从而得到了杨坚的重用。封为内史监礼部尚书,京兆尹,彭城郡公。他为杨坚建立大隋立下了不笑劳,在朝中地位颇高。
“元帅……灵州道元帅河间王杨弘那边战事胶着……宁州道元帅左仆射高颖那边似乎兵事也不顺利。唯独元帅你这一路人马打了胜仗,陛下若是得知必然欣悦……您为元帅,这一战的功劳自然在您身上。至于这奏折怎么写,其实还不全在您?”
沉吟了一会儿,虞庆则的亲信幕僚杜明卫轻声说道:“军中多是您的亲信,只有达溪长儒是个外人。只要元帅您想……卑职愿意替您将不好做的事情做了。只要达溪长儒一死,这件事谁还敢胡乱去说?再者……他带回来那一百多个残兵,就算想闹事就闹的起来?上达天听……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做到的。”
杜明卫压低声音道:“这反击突厥部族的第一场大胜,可不能轻易送给别人啊……元帅您想想,各道元帅都没有建功,大隋已经失了六郡,这样的颓势之下,您这一场大胜对士气鼓舞之巨难以想象啊……这功劳之大,超乎寻常!”
“不可!”
虞庆则摇了摇头道:“达溪长儒深受陛下信任,又身为行军总管,他若出了什么事,陛下必然令人彻查……”
“怎么会呢?”
杜明卫嘿嘿笑了笑说道:“达溪将军是战死疆场的,这件事三军将士皆可为证啊!陛下若是得知,必然重重的褒奖……达溪将军虽然战死,却也能得到无上的荣耀,他在九泉之下也能心安了。”
“至于那一百多个残兵……达溪长儒都战死了,他们自然也都战死了。”
杜明卫笑的极灿烂,越说眼神越明亮。他缓步走过去,弯腰将地上的毛笔捡起来双手捧着递给虞庆则:“元帅,这奏折怎么写,其实简单至极,难的……是您的心地太善所以不忍……可是元帅,您也应该明白,达溪长儒若是不死的话,这一战到底如何早晚会被陛下知晓。您心善……达溪长儒可未必心善!”
虞庆则深深的吸了口气,接过杜明卫递过来的毛笔沉吟了一下开始落笔,很快,奏折便一挥而就。
在他低头写奏折的时候,站在大帐最靠外位置上的部将韩僧寿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他是大隋名将韩擒虎之弟,生性勇烈。今日见到了这龌龊的一幕,忍不住替达溪长儒叹了一声。他看着伏案而书的虞庆则,眼神轻蔑。
……
……
开皇三年初,元帅虞庆则在弘化大败突厥沙钵略可汗。斩敌数万,一战而退突厥数十万大军。大隋皇殿坚大悦,加封虞庆则为鲁国公,晋位上柱国,官至尚书右仆射,食邑一千户,其彭城郡公的爵位由其第二子继承。
达溪长儒战死沙场,文帝感其忠烈,下诏曰:突厥猖狂,辄犯边塞,犬羊之众,弥亘山原。而长儒受任北鄙,式遏寇贼,所部之内,少将百倍,以昼通宵,四面抗敌,凡十四战,所向必摧。凶徒就戮,过半不反,锋刃之馀,亡魂窜迹。自非英威奋发,奉国情深,抚御有方,士卒用命,岂能以少破众,若斯之伟?言念勋庸,宜隆名器,可上柱国。其战亡将士,皆赠官三转,子孙袭之。
自此,大隋少了一位名将。
草原上多了一群流浪的骑兵,还有一个刀疤脸的将军。
……
……
开皇八年,文殿坚在晋王杨广的府邸里宴请群臣,楚公杨素与鲁公虞庆则起了争执,互相嘲讽,文帝不悦。杨素遂与虞庆则不合,二人反目。
杨坚深信杨素,自然不喜庆则。
开皇十七年,岭南李贤举兵反隋。有数将请命,杨坚却指派虞庆则为帅征讨。虞庆则平叛归来半路,被人诬告以谋逆大罪。文帝派人锁拿,斩于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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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七章 人是自私的
第七百八十七章人是自私的
大船破浪而行,甲板上两人相对无言。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陈雀儿缓缓的舒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到船舷边,看着两岸还没有绿意的山峰,心里如同堵了一块石头似的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达溪长儒讲的故事只是他人生中很短暂的一个时期,却是他生命中最值得记住的一个时期。
“有没有一个人,他的记忆中没有一点悲伤?”
过了很久,他问了一个自己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达溪长儒怔了一下,笑了笑道:“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人,那么不是个白痴就是个疯子。”
这个回答好像确实有些道理,但达溪长儒很快就又摇了摇头:“就算是白痴或是疯子的生命里也不会只有快乐没有悲伤,他们会痛苦于没有实物果腹,没有衣服御寒。”
“望诸君安好。”
陈雀儿将手里酒杯中的酒洒入黄河中。
这一杯酒祭奠的是谁,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只是感念于那些为了保卫家园而战死边疆的汉子们,自古以来,最值得敬佩的就是这些人。为了守护家园而死的人数都数不清,绝大部分人的名字不会被人传颂。他们生于无名,死于无名。
“如何能让外敌不侵?”
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之前的问题他明知道答案,而这个问题他也明知道无解。
“我和安之也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当年在草原上的时候安之说,只有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让所有人畏惧才不会有人来敢侵犯。但是几年后安之和我再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却不再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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