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矩挤到王咆身边,贴在他耳边低声道:“不要再顾忌大将军,怎么能因为一具尸体而让冲城锤停下来?此时已经城破在即,若是再延误难保不会出什么差池。城中十万人马被陈政和夏侯不让压着暂时不能动弹,可他们两个未见得就能控制的住!万一有忠于窦建德的人鼓动士兵,谁知道还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裴大人说的是。”

    王咆回身看了挣扎的王伏宝一眼道:“可父亲的心意我也不好违背……尤其是此时,说出去,总是显得太过不孝。日后我还要以忠孝面貌示人,怎么能自己毁了自己声誉?”

    “非常时期,自然非常行事。”

    裴矩肃然道:“若是今日大事得成,还需要顾忌什么?”

    王咆脸色一变,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该如何做,今日我父子进城裴大人当居首功。日后我王咆,绝不会忘了裴大人今日的功劳。”

    “臣多谢少将军。”

    通通通!

    王咆笑了笑,随即奋力擂动战鼓。随着战鼓和呐喊声再次响起,在盾阵护卫下,二百多名力士推着冲城锤继续向前。因为距离城墙已经太近,床子弩无法再进行打击。禁军的弓箭手探出身子往下放箭,却奈何不了厚重的巨盾。因为羽箭太过于密集,就连冲城锤的撞木上都扎满了白羽。

    铺在冲城锤前面的滚木也已经用尽,冲城锤从滚木上滑下来轰然停住。一股血水从冲城锤底座下面涌了出来,那一具尸体竟是被压成了肉泥。在冲城锤下面,露出一角红衣。数千斤沉重的冲城锤下,红颜成了碎尸。

    “我要杀了你们!”

    王伏宝奋力的挣扎着,却被亲兵校尉王群路等人抱住哪里能冲的出去。几十个亲兵将他团团护住,就连身上的刀子都被夺了去。

    “王群路!”

    王咆回身大声吩咐道:“护好大将军,若是今日大将军出了什么事,今日我就屠了你们!待攻进万春宫之后,我自会在父亲面前请罪!”

    “大将军……冷静啊。”

    王群路抱着王伏宝,拼命的将他向后拖拽。

    “咆儿!不要伤了她的尸骨啊。”

    王伏宝一边哀嚎一边痛哭,此时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个乱世枭雄的风范。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顺着下颌往下淌,他此时根本就不是一个大将军,只是一个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子的苦命男人。

    “大将军心力交瘁,不易再指挥大军!”

    裴矩转身道:“把令旗给少将军!”

    王群路知道这个时候容不得出一点差池,立刻从王伏宝手里将令旗抢了过来。有亲兵接过令旗快步跑过来交给王咆,王咆将号令三军的旗子抓在手里,立刻往城墙上一指:“暴君不仁,祸乱天下,诛杀此贼,拥立大将军为帝!”

    “撞!”

    推动冲城锤的几百名士兵整齐的发出一声呐喊,随即奋力的将巨木上捆着的绳子拽了起来。上百人拽着绳子向后退,那巨木渐渐被拉高。随着指挥的别将一声令下,众人一同松手,巨大的撞木荡了回去狠狠的撞在了万春宫的城门上。

    轰的一声,城墙上的尘土都被震落了下来。

    宫门厚重,里面横陈的挡木又极粗大坚固。如此沉重的冲城锤一撞之下,城门只是发出一声痛苦不堪的呻吟却并没有被破开。城门洞里的禁军士兵被撞得向后退了出去,很快就发一声喊又冲回来,用自己的肩膀死死的扛住城门。

    “撞!”

    又是一声呐喊。

    巨木再次被拉起来,然后狠狠的撞击在城门上。城墙上的禁军弓箭手疯了一样往下放箭,拉冲城锤绳索的叛军士兵一层一层的倒下去。可破城在即,此时叛军都已经陷入了疯癫。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立刻就有人冲过去填补同袍丢下的空当。

    连续五次撞击之后,城门终于在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后垮塌了下来。城门洞里的禁军士兵被震的向后飞了出去,很多人的五官都被震的流出了血。

    “杀!”

    王咆以令旗一指城门高喊道:“第一个进城者,封大将军,赏千金!”

    随着城门被破开,叛军如潮水一样涌了过去。

    ……

    ……

    城门洞就算再宽阔,也不过能容纳十来个人并排而行罢了。而城门虽然破开,可此时却有数百名重甲禁军把城门洞堵的严严实实。最前面的两排重甲禁军手持巨盾将城门封住,后面的重甲士兵则将步槊整齐的对着城外。

    外面的叛军士兵将冲城锤推开,决堤的洪水一样往城门洞里灌。当洪流和重甲组成的堤坝撞上之后,立刻就激荡起来一阵血浪。几乎武装到牙齿的重甲堵死城门,叛军士兵想要挤进去又怎么可能是容易的事。

    重甲禁军躲在巨盾后面,顺着刻意留出来的缝隙疯了一样用步槊往外猛刺,根本就不需要瞄准敌人,每一刺都会戳穿一个身体。叛军士兵们冲到近处之后,用肩膀狠狠的撞击着巨盾,硬生生靠着血肉之躯将前两排盾阵挤压的逐渐变形。

    “往外顶!”

    窦从善亲自从城墙上下来指挥重甲禁军,见前面的盾阵有些崩溃的迹象,窦从善发一声喊,大声催促重甲禁军往外面压。数百名重甲如同一整块山石一般,整齐的向外挤,很快就把冲进城门洞里的叛军又挤了出去。

    丢下了上百具尸体,叛军却依然没能冲进宫门半步。

    重甲步兵身上的甲胄太过于厚重,即便是锋利的横刀斩在上面也很难造成致命的伤害。近身交战,又是在这么狭窄的地方里,轻甲步兵的人数就算再多,也极难将重甲步兵推开。若这样用人命填下去,就算填到天黑也未见得能将城门杀穿。

    眼看着手下士兵又一步一步退了回来,王咆眸子你的怒意越来越盛。

    “砍一些腿粗的树,给我撞进去!”

    他嘶哑着嗓子喊道。

    一旁的士兵连忙跑出去,寻了路边大腿粗细的树木用横刀噼噼啪啪的砍了起来。横刀砍树并不趁手,但胜在人多。不多时,就砍倒了四五棵树木。士兵们用横刀将枝杈砍去,十几个人抬起一根,朝着城门洞里拥堵着的重甲禁军撞了过去。

    重甲禁军堵在城门洞里,眼睁睁的看着那四五根大腿根粗细的撞木冲向自己却躲无可躲。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些手持巨盾的士兵,他们身后就是挤得严严实实的同伴,就算是想退都没有地方退!

    嘭嘭嘭的声音不绝于耳,很快,那些持盾的重甲士兵就被撞翻在地。后面的士兵也受到波及,站立不稳的重甲禁军一排一排的跌坐在地上。他们身上的甲胄太过于沉重,跌倒之后再想站起来都很艰难。

    而城外的叛军,又怎么可能给他们站起来的机会?

    几十名抬着撞木的叛军士兵往前冲,大批的长矛手跟在他们身后往前挤。倒在地上的重甲根本就站不起来,或是被乱七八糟的长矛戳死,或是被叛军有意识的踩死。他们身上的重甲可挡刀箭,却挡不座踏。

    很快,在厚重的铁甲里面血水就如溪流一样渗透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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