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挥手，后面的亲兵立刻将抱着的东西放在卓秀面前的桌案上，那是一堆龙庭卫的衣服，看样子最少有二三十件。

    “末将怀疑，那些贼人已经逃出县城了。”

    陈素垂首道。

    卓秀点了点头道：“你去统计城中青壮男丁，有多少人算多少人，告诉他们，随军去雁门关，若是有人反抗……你自己看着办吧。”

    陈素领命去了，卓秀随即将视线定格在堂下站着的那几个瑟瑟发抖的衙役身上。

    “你们几个到近前来。”

    他低声说道。

    那几个吓得惊慌失措的衙役挪着脚步到了公堂里面，几个人站成一排，垂着头，谁也不敢看卓秀的脸色。他们身上的佩刀都已经被卸了，腰带上挂着的锁链也被摘了，浑身上下似乎连一寸铁也没有，他们也已经知道发生了生么事，知道县令大人已经赶着去阴曹地府报到了。

    “那些人呢？”

    卓秀看着堂下站着的那几个衙役低声问道。

    “人……人都走了。”

    他抬起头看了卓秀一眼，又迅速的把头低了下去：“就在县令大人出城迎接您之后，那些……那些侍卫大人便从北门出城走了，他们说……说是有刺客从北门逃了，带队的那周旅率便骑马一路追了出去。已经走了小半个时辰，此时，估计已经出去二十里了。”

    “那些人什么时候来的，你仔细说给我知道。”

    卓秀语气平淡的问道。

    领头的那衙役咽了口吐沫，吞吞吐吐的将周知命等人进城之后的事说了一遍。倒是与王灵之之前所说的一般无二，显然王灵之也是被那些人诓骗了。只是他死倒是算不得冤枉，因为卓秀早已经查清，这济北郡所有的官员就没有一个和王薄没有联系的。不过王灵之若是肯老老实实组织民勇北上的话，这条命还是能保住。

    等那衙役说完，卓秀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几个，可愿意随军北上？”

    “愿意！愿意！”

    那几个衙役点头如捣蒜，知道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

    卓秀嗯了一声道：“你们下去吧。”

    那几个衙役连忙躬身行礼，领头的那人起身的那一刻，忽然一抖手从袖口里甩出一包白色的粉末，直接打向卓秀的面门！

    ……

    ……

    卓秀见那一包粉末飘洒着打向自己，他微微皱眉，单掌往上一撩，那巨大的桌案便被他撩起来飞了出去，于此同时，他已经伸手抄了一件原本在桌案上摆着的龙庭卫的衣服，呼呼抖动起来，那衣服如风车一样卷出一股风，将那些飘洒的粉末扫开。

    有毒？

    卓秀眼神一凛，杀机暴现。

    就在这个时候，那几个衙役从自己的头发里拽出来藏好的匕首，竟然不顾那毒粉，同时朝着卓秀杀了过去。卓秀刷的一下撕下一条衣衫蒙住自己的口鼻，几乎同时一脚将最先冲到身前假扮衙役的密谍踹飞了出去。那几个密谍身手都极好，第一个才被击倒，第二个已经跃过来匕首笔直的刺向卓秀的咽喉。

    卓秀蒙住口鼻之后身伸手一叼，拿出那密谍的手腕一拧，咔嚓一声，那密谍的手腕便被折断，白森森的骨头茬子从肉里钻出来，上面还挂着肉丝。匕首被卓秀顺手夺了去，只是那密谍竟然悍勇无畏，右手折断，左手一拳打向卓秀的面门。卓秀身子往前一欺让过那一拳，匕首往前一推噗的一声没入那密谍的咽喉中。

    下一秒，卓秀闪开另一柄刺过来的匕首，一拳轰在第三个冲过来的密谍脸上，这一拳力度奇大，直接将那人的脸面砸的坍塌下去，半边头颅都变了形状。在那密谍喷洒的血雾中，卓秀单手抓住那人前襟，提起来猛的将那人的身子掷了出去，嘭的一声将最后一个冲上来的密谍撞到在地。

    电光火石之间，五个装扮成衙役的密谍竟然都没有碰到他的衣服就被全部放翻。

    被同伴尸体撞回去的密谍见已经没了机会，立刻将手里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口中，一点迟疑都没有，狠辣的让人心悸。

    而第一个被卓秀踹飞出去的那密谍，这一下摔的极重，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已经被反应过来的龙庭卫擒住，两支胳膊立刻被卸了，噗噗两声，他双腿也被龙庭卫的人往反关节的方向折断，四肢俱断的密谍扑通一声掉在地上，就好像一条没有骨骼支撑的肉-虫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地上随着他的挣扎而被血液涂抹成了红色。

    “你们是什么人？”

    卓秀缓步走到那密谍身边，脸色阴沉的问道：“可是燕云寨李闲的手下？”

    那密谍躺在地上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大口血。他抬起头看着卓秀，凛然无惧，脸色苍白的笑了笑，森白的牙齿上还挂满了血丝。

    “你既然知道，何须要问？”

    密谍又吐了口血，如蚯蚓一样挪动着身子靠在一根柱子上，极艰难的坐起来，双目直视着卓秀的脸一字一句说道：“燕云寨要杀你，从来没有想过隐瞒身份。将军说你该死，你便是该死。”

    说完，他低头咬住自己的衣领，吞下一颗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喉结一动咽了下去。

    “阉人，你这一趟走的……便是黄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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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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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八章不瞑目

    马车中那沁人心脾的檀香中被人悄无声息的下了毒，这一点便是赶车的车夫也不知道，更何况是王灵之，而且王灵之惊慌之余都忘了解释，自己的马车中从来都没有点过檀香，因为他鼻子对香气很敏感，闻了就会不停的打喷嚏。

    香中之毒没能杀得了卓秀，假扮成县衙衙役的五个密谍也没能杀得了卓秀。虽然他们已经尽了力，已经做的足够好足够狠毒，无论是对卓秀还是对自己都如此，可卓秀的武艺实在超乎他们想象的好。五个人，两个自杀，三个被卓秀所杀，死的很干脆，死得也让人尊重，哪怕在龙庭卫看来，他们是敌人。

    敌人也是值得尊敬的，只要他们足够勇敢足够坚强足够狠。

    卓秀下令将密谍的尸体掩埋，看着那一具一具的尸体被抬出去的时候，他面沉似水，微薄的嘴唇抿着，也不知道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事。青鸢和凰鸾歉然的看着卓秀，她们两个实在没有想到那些燕云寨中人的刺杀竟然无孔不入。这些人哪里像是临时设计了这计划，倒是如同早就算计好了在卢县内实施这连环杀局。

    由此可以推测，负责指挥袭杀的那人是个心思缜密到令人害怕家伙。

    看着那些被抬出去的尸体，卓秀淡淡的叹了口气。

    “我现在有些好奇，他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