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也尊称他为燕王,其实只是因为你的缘故。”
刘黑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燕云寨中的人都如信奉神灵一样信奉李闲。在我看来,他确实没有什么长处。性子不够果决,这一点你无需否认,如果他够果决的话当初我也逃不出来。眼界太低,胸怀太小,他麾下能征惯战的大将也不少,秦琼,裴行俨,程知节,还有大名鼎鼎的徐世绩,可他呢,只着眼三郡之地,固步自封,不过是个小富即安的农夫罢了。若是真有大气魄,当初就应该乘胜一鼓作气将瓦岗寨踏平,现在坐视李密越来越强,我只能说他鼠目寸光。若真有大雄心,以他手中的水师之强,早就打过黄河来了,放在两年前,夏王未必是他的对手。”
“归根结底,他不过是个运气好的离谱的农夫罢了。若是换做我有他那运气,不敢说独步天下,这黄河两岸也唯我独尊!”
刘黑闼站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喝多了酒,还是因为激动,他的脸色有些发红。
“我若是他,早就带着人马杀过黄河,幽州罗艺与他有盟约,这件事难道瞒得住人?偏偏罗艺和他互相并不信任,凭白便宜了夏王做大。”
刘黑闼嗤之以鼻道:“我凭什么尊敬他?”
他冷哼一声道:“拭目以待?进达,你我不妨打一个赌,且看日后,到底是他带兵过河来,还是夏王踏平三郡!”
他看着牛进达说道:“只要脱离燕云寨,不……哪怕你只说一句李闲是个窝囊废,白痴王八蛋我也不杀你,如何?”
“呵呵……”
牛进达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你如此激动猖狂,不过是因为你害怕。”
他看着刘黑闼认真说道:“若是你心中没有对燕王的恐惧,若是你不怕燕王,你又何必说这些话?听起来有些道理,你说的也慷慨激昂,可实则这正是你内心卑微恐惧的表现。因为你害怕燕王,所以你才会用激烈的言辞诋毁他。你能做到的,也仅仅就是这样而已。”
他看着刘黑闼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很可怜。”
刘黑闼脸色变了变,随着脸孔的扭曲他也变得暴躁起来,他一把抓住牛进达的前襟后猛的将他推出去,牛进达身子踉跄着往后退,脚下不稳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我可怜?”
刘黑闼冷笑道:“那你呢?现在你自己倒是说说,是你可怜,还是我可怜?”
他一脚将桌子踹开,从腰畔将横刀抽了出来指着牛进达咆哮道:“你如今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有什么资格说我可怜?若是我想,我现在就能把你剁碎了喂狗。你执意维护李闲那厮,那他怎么不来救你?”
刘黑闼嘶哑着嗓子喊道:“燕云寨不是标榜什么不丢弃不放弃任何一个兄弟么?我怎么看不到他来救你?”
“牛进达!”
刘黑闼猛的将横刀戳进地里嘶喊道:“若是今天他来救你,我便承认我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外面传来呜呜的凄厉的号角声。
“敌袭!”
“敌袭!”
一声一声惊慌失措的呼喊传了进来,撕碎了宁静的清晨。在那一声一声带着颤音的呼喊声中,隐隐还有轰隆隆的闷雷声传来。刘黑闼和牛进达投身军武十年,又怎么可能听不出那声音到底是什么发出的?
这一刻,刘黑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这一刻,跌坐在地上的牛进达仰天长笑!
本来约好的,今日午时燕云寨精骑突袭夏军大营。可是太阳才刚刚从地平线上钻出来,黑甲上遮了一层尘土的燕云精骑…...到了!那轰隆隆的闷雷声越来越近,就好像敲响了无数面巨大的战鼓。
……
……
站在瞭望塔上的士兵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远处。阳光并不刺眼,即便直视着看也不会觉得不舒服。也只有这清晨时候,人们才能肆无忌惮的欣赏太阳初升之美。当太阳的颜色由红色变成金色的时候,柔和的光芒也消散不见。
朝阳的辉照下,大地似乎被涂上了一层金边。很快,太阳光就变得越来越强烈,强烈道谁也不敢盯着那个方向看。
负责瞭望的士兵舒服的伸了个拦腰,掐算着时间等待同袍来换自己下去休息。事实上,昨夜其实他和另外两个在瞭望塔上的士兵就商议好了,三个人轮流睡觉休息。可到早晨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另外两个人还死猪一样睡着。
他并不觉得这是失职,因为大家都知道,燕云寨的人马去打瓦岗寨了,燕王李闲如今在上千里外的雷泽城和瓦岗寨大军对峙,而夏王则带着十万雄兵渡过了黄河,并没有遭到燕云寨水师太强烈的抵抗。
所以,他确定飞熊军的营地是安全的。
窦建德麾下最精锐的三支军队,分别是苏定方的飞熊军,兵三万。原来大将军王伏宝麾下的飞豹军,兵三万。大将军曹旦麾下的飞鹰军,兵三万。这三支队伍训练有素,集结了夏军中大部分战兵。而号称精锐中的精锐的,则是窦建德的亲卫营,兵两万,用窦建德自己的话说,他的两万亲卫营足以抵得上十万大军。
飞熊军是苏定方一手训练出来的,由一支新兵队伍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已经蜕变成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也正是因为苏定方对飞熊军的控制力太强,飞熊军看起来近乎成了苏定方的私军,所以窦建德才会将其调离。
窦建德深知,一个将领如果对军队的控制已经到了如臂使指的地步,那么毫无疑问,这支军队是恐怖的。同样毫无疑问的是,这个将军也是令人畏惧的。他知道苏定方是一员虎将,但他也同样担心这员虎将有一日插上翅膀单飞。他亲自率领大军南下,最不放心的就是苏定方的飞熊军。
王伏宝的飞豹军已经被他收了回来,和亲卫营混编之后,亲卫营的规模已经扩大到了五万人。而曹旦是他的大舅子,而且曹旦还随军南下,所以他并不担心飞鹰军。他担心的只是飞熊军,前车之鉴,王伏宝和他另一员爱将程名振相继起了异心,他怎么可能还放心让苏定方率军屯兵在外?
这就是李闲说的,窦建德犯了很多错误,他只需要抓住一个就够了。
这一个,就是飞熊军。
瞭望塔上的士兵没有等来换班的袍泽,却惊讶的发现在太阳升起的方向地平线上忽然多了一条黑线。
他揉了揉眼,以为那是太阳光的缘故。
只是此时的太阳已经变成了金黄色,刺得人眼不敢逼视。所以直到那条黑线越来越粗他才发现不妥,脸色大变的士兵手忙脚乱的去找自己的牛角,当他奋力吹响的时候,一支破甲锥自太阳的方向飞过来,精准的钻进他的脖子里。
号角声戛然而止,捂着脖子的士兵从十几米高的瞭望塔上翻身掉了下去。
……
……
轻骑一夜奔行二百里,没有做丝毫停顿,在那个所有轻骑兵都如神灵一般信奉的黑甲战神的带领下,他们将疲劳和困顿都抛在了身后。
隔着一百二十步,李闲一箭将瞭望塔上的士兵射翻。手中的铁胎弓连续拉开四次,将四个戒备的夏军士兵接连射倒在地。在飞熊军接连响起来的号角声中,他将铁胎弓挂好抽出黑刀向前一指。
“燕云精骑!”
“踏营!”
三千精骑,整齐的发出一声宣战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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