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有的。”
谢映登道:“他若是成了事,杀了李建成,囚禁了李渊坐上那龙椅,这人头自然也就没了什么意义。但若是他的算计被李渊识破,又或是在长安城中兵败,他就需要这颗人头了。他会在那个时候告诉李渊,李元吉的人头在主公您手里,李渊必然以为这是李世民和您商议好的事,有您领兵三十万在外策应着,李渊就不敢轻易杀了李世民。”
李闲嗯了一声微笑道:“也就是说,李世民将人头给我送来,他是不敢事先张扬出去的,除非是他在长安兵败,否则他绝不会将这事说出去。而若是他兵败之后他说出去,我就成了他杀李元吉的帮凶。”
“想来便是这个道理。”
谢映登道。
李闲道:“不得不说,李世民这算计确实很漂亮。”
“漂亮就是美。”
谢映登说。
李闲道:“算计的太漂亮,也就是想得太美了些。”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就如同说相声一般。李世民本以为将李元吉这人头送过来,李闲必然会心烦意乱会生气愤怒说不得还会摔了杯子踹了桌子,可李闲现在的样子哪里有一点愤怒一点懊恼?他笑的很愉悦,很开心,就好像刚刚偷了一只小肥鸡的狐狸。这样的比喻显然不够恰当,李闲不是狐狸,李元吉那人头自然就更不是肥鸡。
“他想得确实太想当然了些。”
谢映登用一块白布将李元吉的人头盖上后说道:“他只想着让主公您成为他要挟李渊的助力,却从未想过既然这人头他暂时不敢说出来,主公又何须要承认?便是他兵败被擒,李渊怪罪下来他说人头在这里,难道主公就要承认?只要主公不承认,难道李渊还能硬逼着主公承认?只怕李渊即便怀疑,但更希望您不承认。”
李闲摆了摆手笑道:“怎么能这样做呢?既然人头在孤手里,那这就是事实,既然是事实,就不能否认。李世民为什么会这么笃定的认为我不能否认人头的存在?”
“为什么?”
这话是李闲自己问的。
然后他自己回答:“既然人头在我这里,那么日后他若是兵败李渊问起来,就必须有人替李世民作证,这人头确实是在我手里。”
“谁来作证?”
李闲又自己问了一句。
谢映登明白了,随即叹了口气道:“果然好算计。”
李闲嗯了一声道:“确实是好算计啊,但他还是想的太美了。”
谢映登说好算计,李闲说好算计,是因为确实有个人能为李世民作证,李元吉的人头在燕云军中。因为这人头李世民不是派人直接送给李闲的,这个时候可是恰好有个李家的人,而且在李世民预想中绝不会对李渊说谎的人在李闲军中,所以这颗人头送到了那人手里,那人惊惧恐慌中带着人头来找李闲,是真的吓坏了。
李慧宁,还在燕云军中。
……
……
李闲揉了揉有些发紧的眉头道:“将李靖的人头送回巨野泽去,交给我阿爷,至于他如何处置,是用铁锤砸个稀巴烂还是让人铸一个纯金的身子厚葬,那是我阿爷的事我不会左右他的想法。当初他们三个人结义的时候只怕谁也没想到会是今日这个结局,阿爷最痛苦之处和姑姑最痛苦之处就在于,出卖了铁浮屠和血骑的,背上我那一百多位兄长血债的竟是李靖。”
“他虽然不说,但我也知道阿爷心里有多难受。依着他那个性子就算明知道李靖在唐军中,去杀李靖便如闯龙潭虎穴一般万万没有生还的机会他也还是要去杀了李靖的。但他没有,是因为我姑姑的缘故。姑姑半生苦恋李靖,若是阿爷真杀了李靖姑姑会如何?”
“人头给阿爷送回去,交给他处理就是了。我不参与他的决定,但如果他真的念着什么往日的结义兄弟情义将这颗人头厚葬,我再挖出来砸个稀巴烂就是了。”
“李密的人头用石灰裹了,派人送去军师那里。至于军师如何处置这个人头我也不会过问,还是那句话,无论他是厚葬之还是砸烂了,我都不会去管。如果厚葬的话,我也不会挖出来砸烂。李密和我没有私仇,所以我也就没必要对他一颗脑袋泄愤。当然……军师不是个白痴,他领着的是齐郡营,秦琼也在他军中。”
谢映登点了点头,他明白李闲的意思。
当初燕云寨崛起的时候,有很大一部分缘故是因为齐郡精兵都归入燕云寨的缘故。正因为得了富庶的齐鲁两郡,主公的实力才会大涨进而奠定一方大豪的地位。而之所以齐鲁两郡并入燕云寨,是因为张须陀。
张须陀是齐郡通守,对于齐郡百姓来说他就是守护神,攻瓦岗寨之前张须陀将齐鲁两郡交给李闲守护,对李闲来说张须陀是朋友。秦琼,罗士信是张须陀的左膀右臂,更算得上是弟子传人,而张须陀死于李密之手。这颗人头李闲说起来就是为齐郡百姓和那些精锐士兵们要来的,徐世绩领齐鲁精兵,他不会猜不到李闲的用意。
当初李密杀张须陀将人头悬挂在高杆上任凭风吹雨淋,肉烂尽发脱落只剩下一颗枯骨依然没有取下来。如今李密的人头送去齐鲁营中,算不算因果循环谁也说不清。如果算的话,那么李闲便是推动这循环的人。
“臣这就安排人去办。”
谢映登点了点头道。
“送去之前,先拿去给士信过目。不过要看着他点,不然送去齐鲁营中的就真的会是一滩肉泥。”
罗士信对张须陀的感情,李闲深知。
“臣明白。”
谢映登吩咐人将李密和李靖的人头包起来,他转过身子看着李闲的背影问道:“那李元吉这颗呢?”
李闲这个时候却有些怔怔出神,谢映登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回答。见李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便不再言语唯恐打乱了李闲的思路。过了一会儿李闲将酒囊拔开喝了一口,有些感慨的说道:“竟是才发现,这三个都是姓李的。”
他有些感慨的说道:“现在想起来因为那首桃李子的谶语,这天下间姓李的似乎死的足够多了。真不知道哪个老巫婆到底是想帮姓李的,还是想让姓李的死绝。这里这三颗脑袋,如果早些年落在杨广手里说不得天下又是另一个格局。”
谢映登微怔,心说那老巫婆是谁?
李闲不说,他也不能去问。他不知道老巫婆是谁,但知道主公说的另一句话确实值得思考一番。当初杨广若是得了这三颗人头,只怕大隋的颓势还真能止住一阵子。单单只说杀李密一个,天下之乱便少了一半。谢映登这才恍然,李密一人就将大隋搅乱的近乎天翻地覆,就这么轻易简单的死了,似乎这天下本来就和他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似的。
如果没有李密怂恿,当初在黎阳督粮的杨玄感会不会造反?如果杨玄感不反,率领百万大军第二次东征高句丽的杨广就不会急匆匆的赶回来。如果杨广不撤军,第二次东征那般势如破竹的攻势下,高句丽会不会灭国?如果高句丽被灭国,辽东平定,也就没了后来的第三次东征,大隋百姓也就不会有那么深的怨气,百姓们没了怨气,还会不会反?灭了高句丽之后大隋没有战事,休养几年就能恢复元气,五年之后就又是天下第一帝国。
谢映登使劲摇了摇头,心说如此推论下去李密也太重要了些。他正想到这里的时候,李闲喝了一口酒叹道:“李密……是个真正的人物!”
……
……
“我必须赶回长安去!”
李慧宁看着李闲咬着牙说道。
她的脸色依然很难看,眼角上的泪痕还没擦去显得格外脆弱娇柔。此刻的李慧宁不是娘子军的大将军,也不是什么女中豪杰,她现在只是个刚刚失去了亲人的柔弱女子,说起来她伪装的时间足够久了,久到连自己都被自己骗了以为自己很坚强。可是当弟弟杀弟弟这样痛苦之事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无法坚强起来。
“回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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