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几个字,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绝处逢生的喜悦激动。

    “孤虽然要亲赴长安,但不日孤麾下大军就要进攻东都。王世充如今哪里还能挡得住孤之兵锋?孤问你,他依然负隅顽抗你可知道他依仗什么?”

    李闲语气平淡的问道。

    苏胜才想了想,随即认真的回答道:“东都之坚固,河北之援兵。”

    李闲赞许的看了他一眼道:“今日一战之后,你以为孤破不破得开东都之坚固?”

    想起之前河道上接二连三的轰鸣,那腾空而起的火球,苏胜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垂首道:“殿下兵威,东都城防再坚固十倍也挡不住。”

    “那么王世充便只剩下河北之援兵了。”

    李闲微笑着说了一句,随即摆手道:“去吧,你不是个白痴,自然明白孤跟你说这话的意思。”

    “卑职多谢殿下!”

    苏胜才诚挚的施了一个大礼,然后心怀感激的离开了燕云巨舰。他确实不是个白痴,既然能想到有些恬不知耻的请求燕王救自己,那么他自然也知道燕王已经点明的事是什么,而且他也深知,除了这一条路之外自己似乎真的没有路可走了。以军功换命……下了大船的苏胜才苦笑一声,心说这命保的将会何其辛苦血腥?

    ……

    ……

    诚如李闲所说,苏胜才在李闲眼里只是个渺小的小人物,他这个级别的人触碰到了那层禁忌只有死路一条,不管是李世民赢了还是李建成赢了,他都没资格再活下去。李世民若是赢了,苏胜才非但不会得到重用反而还会被灭口。而如果李建成赢了,那么必然会杀了他泄愤。

    如果他不按照李闲指出来的路去走,真的就只剩下了死路一条。李闲指给他的路虽然艰难坎坷凶险了些,但却最起码还有一二成的机会保住命。这世间没几个人能淡看生死,最起码苏胜才绝不是这样的人,否则他就不会出来领兵,而是找个地方修行去了。

    既然他想活着,就要拼。

    李闲之所以跟他这样一个小人物说这么多话,自然是因为有这个必要。宇文士及即将围攻东都,王世充根本就挡不住。段志玄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装傻,若是他拖燕云军的后腿他知道绝没有什么好下场。只需按兵不动,到时候攻克东都洛阳的功劳自然也有他一份。这道理浅显至极,他不会不懂。

    李闲担心的便是河北窦建德的援军,如今徐世绩领兵战杜伏威虽然节节胜利但还需时日,十几万大军在徐世绩麾下,如今燕云军的兵力差不多全都布置在东都外围,窦建德若是倾力南下,这一战就不好打。但窦建德南下就要先过黄河,他不可能飞过来,既然如此,苏胜才这个小人物就有成为大人物的机会。

    李闲指给他的险路,也可以说是李闲在利用他。从李闲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就是在逼着他去挡窦建德。

    苏胜才手下还有三百条战船,还有一万多水师官兵。相对于窦建德的兵力来说确实单薄了些,但只要在河道上,他的水师就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城!李闲用他,正是因为来护儿的评语。

    走出船楼,李闲看着苏胜才那小船远去嘴角挑了挑。

    如果说这是李闲利用苏胜才的水师,其实倒不如说是一场交易。苏胜才挡窦建德,李闲保他的命。

    河面上倒映残阳如血,之前激战洒进河里的热血早就不知道被河水冲出去多少里。难得的能看到黄河上也有如此平静的一幕,也不知道是不是掩饰着河面下的波涛暗涌。李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河风中的腥味和潮湿。

    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注定都会流血。

    他摇头笑了笑,心说自己今日怎么会生出这样孱弱妇仁的念头来。毫无疑问,他所选择的手段虽然略微阴暗了些,也凶险,也难料,但绝对是流血最少的一种选择。如果真就刀兵相向,拼来拼去两败俱伤,就算侥幸胜了……会损失多大?

    这大地会满目疮痍,死多少百姓,毁多少良田?

    他看着夕阳如血,喃喃道:“想来想去明着去抢还是损耗太大啊,虽然看起来那样壮阔豪迈些,可三十万大军就能必胜?就算必胜,敌我加起来会死多少人?五十万?一百万?两百万?会毁多少良田?死多少百姓?失去的毁灭的需要多少年才能恢复?这些真伤脑筋啊……我要的不是壮阔豪迈,而是最后的结局。”

    有人说无论什么事结局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精彩好看。说这话的人一脸自得还以为很有哲理,若是李闲听到一定啐他一脸浓痰。扯他娘的淡的过程才是最重要的,最起码拼过争过失败了也无所谓的论调跟狗屎一样恶心。在李闲看来过程比结果重要论者,其实都是傻逼。结果,想要的结果,这才是重要的。

    他自语道:“都是我的,所以我自己得心疼些。”

    ……

    ……

    谢映登乘坐的小船靠过来,水手拉着船让他登上来,他脚步很快的上了燕云巨舰,等爬到最高处的时候显得有些气喘吁吁。当看到李闲转过身来看着他的视线有些诧异和挪揄,谢映登讪讪的笑了笑道:“臣这段日子确实疏于练武,身子骨委实越来越差了些。”

    “手头的事能交给下面人的,就放一些下去。事事亲力亲为是好的,但孤绝不会给你加俸禄。”

    李闲看起来很认真的说道。

    谢映登失笑,随即快步向前道:“军稽卫才送过来的密报,叶大家已经登船,估摸着再有三四日便能到黎阳,她请示您是直接回巨野泽,还是在黎阳等您?”

    李闲将密报接过来看了看道:“孤正要说这件事,派人回巨野泽,调陈雀儿领全部水师出泽来与孤汇合,雄阔海的陌刀营,再加上伍云召的锐金营都要登船,过黎阳的时候让叶大家随水师一起来。再从黎阳选精兵一万登船……既然是要去长安赌一场,本钱自然要带得足一些。”

    他看了看叶怀袖密信中说老甄实在太老了些,有些受不了颠簸劳顿所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孤才不相信你会死,等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就有机会说出你守了二十年的秘密,你怎么舍得去死?”

    他喃喃着说了一句,随即吩咐谢映登道:“请小狄也随行上船,总不能让他真的死在半路。”

    谢映登虽然主掌军稽处,却不知道那老甄到底知道些什么。他甚至以为那是主公要挟李渊的一个手段,如果用的好了能顶十万大军。如果他说出来这想法的话,李闲一定会好好的讥笑他一番。

    如果李闲知道他这样想的话,一定会如此回答他:“一个知道些秘密的老头就能顶的上十万大军,你让美国海军次长金布尔那五个师情何以堪?”

    老甄不是什么秘密武器,如果是那么也没有抵万军的威力,他的作用,仅仅是解开最后那一层无情的面纱。


------------

第五百九十七章 出樊笼 可还有枷锁能困?

    第五百九十七章出樊笼可还有枷锁能困?

    九十八根黑黝黝的铁棍组成了一个囚笼,看起来坚固的就算用重弩连番去轰也不一定能砸开。//. 番茄 无弹窗 更新快//每一根铁棍都有手腕粗细,便是军中最彪悍强壮的武士也很难将其折弯,在铁门上绑了一道铁链,但铁链上却并未挂锁。铁笼的顶部竟是一整张铁皮,就算是破甲锥也射不穿。

    这囚笼很大,无需太费力十个囚徒也能装进去。

    但这囚笼中关着的只有一个人,这个人的分量莫说十个囚徒,便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全天下所有的囚徒加起来也不如他重。就因为他分量太重了些,所以赶车的马夫觉得自己拉了一座大山。四匹强健的战马拉车,很平稳,车子走的速度也不慢,那战马都是训练已久的,根本无需马夫驱赶走的就十分整齐,但马夫在这寒冷的天气中却汗流浃背。

    他不敢回头去看那个披了一件貂绒大氅靠在囚车里安静看书的年轻男子,甚至不敢大声呼吸恐怕影响了那男子的安静。曾经他跪求了数次,希望那男子先移步到前面宽敞舒适的马车中去,等快到长安之后再进这冷冰冰的囚笼。可不仅仅是他,便是那群身穿铁甲的大将军们轮番来劝,那男子只是摇头不依。

    囚笼里虽然铺了好几层棉被,坐上去不会觉着冷硬。但铁笼是通透的,卷着残雪的北风从铁笼缝隙中呼啸而过。他那等尊贵之人,怎么能受得这苦?

    可他却不在意,丝毫都不觉得辛苦也不认为这是一种折磨。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29445 29446 29447 29448 29449 29450 29451 29452 29453 29454 29455 29456 29457 29458 29459 29460 29461 29462 29463 29464 29465 29466 29467 29468 29469 29470 29471 29472 29473 29474 29475 29476 29477 29478 29479 29480 29481 29482 29483 29484 29485 29486 29487 29488 29489 29490 29491 29492 29493 29494 29495 29496 29497 29498 29499 29500 29501 29502 29503 29504 29505 29506 29507 29508 29509 29510 29511 29512 29513 29514 29515 29516 29517 29518 29519 29520 29521 29522 29523 29524 29525 29526 29527 29528 29529 29530 29531 29532 29533 29534 29535 29536 29537 29538 29539 29540 29541 29542 29543 295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