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城,孤必然是要拿下的。但窦建德倾四十万大军南下,若不把他先解决了,东都自然没办法踏踏实实的去打。而且只有打败了窦建德,孤集重兵在东都左近,李道宗才会死心,那是十几万大军,孤舍不得弃了。”

    “孤打算让你去东都。”

    “我……是降将。”

    刘弘基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吐沫,然后抬起头看向李闲说道:“臣知道殿下的意思,听起来殿下是在责备臣,是在逼臣,但臣听得出来是殿下对臣的信任。可若是这样臣便接了这差事,帮不了殿下许多,倒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燕云军中多功臣,可用之才比大唐朝廷里还要多,臣若是领兵出城,初时没事,日子久了若功业未建,难保不会有人怀疑臣会勾结李道宗。”

    他换了称谓,刚才自称我,现在自称臣。

    李闲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个变化,所以嘴角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一些:“之所以让你去,是为了给朝廷里原来的那些臣子们一个态度。孤既然能用你信你,让你领兵去驰援宇文士及,那么孤自然也会用他们,他们安了心,朝廷里的事也变得稳定踏实些。”

    从谈话开始,刘弘基对燕王殿下的直率坦白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应。如果今日这事换做是大唐的开国皇帝李渊来做,无论是说话的方式还是语气都会是另一个样子。李渊必然是先会发一阵子愁苦,感叹没几个人做事让他放心的,然后推心置腹,说一些暖人心窝子的话,最后才会挑出正题。

    但李闲自始至终就很直接。

    所以刘弘基对李闲的了解又深了一些。

    燕王,绝不是个只会打仗的人。

    ……

    ……

    从始至终,李闲都没有说什么虚伪的话。也正是因为如此让刘弘基接受起来容易了一些,这种谈话方式让他觉着很舒服。这便是说话的技巧,正如李闲将郯国公张公谨叫了去一顿臭骂,后者反而心里舒坦起来。

    无非就是让他们两个安心。

    刘弘基把自己关在家里可不仅仅是对李渊的愧疚之心在作怪,还有对自己前程的忐忑和不安。说句有些薄凉的话,这个时代哪有什么真正的忠心耿耿。看的还是得来的东西够不够自己付出忠心,李闲也从不会坚定的认为,他的手下比别人的手下忠心。如果易地而处,李渊在他的位置上,那么如今他麾下的将领和文臣,只怕也没几个会选择宁死不屈的。

    关系建立在利益上,往往比建立在情感上更牢固一些。

    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

    这种人这种事向来可遇不可求。

    刘弘基沉默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对李闲说道:“若殿下不弃,臣愿意走这一趟。”

    “孤让你去,一来为了安朝臣之心,二来,也是要树立一个典范。所以你要立些功劳给那些朝臣们看看,所以这一趟你走的未必就清闲。”

    李闲语气平和的说道:“孤已经调了江都留守张亮率军北上,击败窦建德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孤需要一支偏师深入河北腹地,兵力自然不能多带,但却要有奇兵之效。长安城中原来的城防军,你可挑选五千精锐,孤再从燕云军中拨付五千骑兵给你。”

    李闲顿了一下说道:“东都平定之日,孤便要大赏群臣。你若立功归来,自然少不了你一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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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五章 平原攻坚 草原野战

    第六百七十五章平原攻坚草原野战

    李闲没有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刘弘基也没有去装什么忠臣烈士,说一拍即合稍微有些过,但这次谈话其实并不复杂困难。刘弘基需要一个下来的台阶,李闲便给他一个。刘弘基需要一个进身的台阶,李闲又给了他一个。

    这便是各有所需,简单而直接。

    唯一让刘弘基觉得有些难受的,便是聚精会神的谈话结束之后他才发现,堂堂燕云军重甲陌刀营的将军,必然是要晋封国公的雄阔海竟然拿着一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树杈,光了脚,挽起裤脚下了小池子,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池子里的锦鲤被他硬是戳死了六七条,每一条都足有四五斤沉重,野养的锦鲤长这么大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月,这宅子之前的主人说不定还费了一番心思,却被雄阔海这么粗野粗暴的都戳死了。

    这样地位的人竟是还有这般孩子般的玩心,让刘弘基有些纠结。

    “主公,这鲤鱼显然是野养的,肥的流油!”

    雄阔海拎着一条血淋淋的鱼对李闲扬了扬喊道。

    李闲看了雄阔海一眼随即微怒道:“暴殄天物!”

    雄阔海一怔,刘弘基一愣。

    刘弘基楞的是还是燕王识货,这样淡金色的锦鲤拿出去卖,一尾活鱼便要值一两金子,若是碰到喜爱这东西的人,再卖的高一些也不是问题。最主要的是,锦鲤观赏,池塘游戏,要的是这风雅劲,可雄阔海竟是用一根破树杈都给戳死了,怎么说也确实是暴殄天物。

    只是李闲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刘弘基顿时更愣了。

    李闲快步走到雄阔海身边,看了看他手里的锦鲤随即忍不住数落道:“已经烂成了这个样子,还怎么吃?”

    雄阔海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看到这一幕,刘弘基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几下。

    出刘弘基的宅子之前,李闲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抛给他淡淡的说道:“这是军稽卫二部制作的烫伤药,你脸上的伤已经快好了,但用这个东西或许可以保证脸上不变色,烧过之后的样子终究好看不了,或是对你有用。”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但绝对不是女人的专利,刘弘基本是个颇有风度仪容不俗之人,万一这一张脸就此花了,想来他心里也是极难受的。

    接过李闲掷过来的药瓶,刘弘基郑重一礼道:“多谢殿下赐药。”

    他攥着那瓷瓶,触手微凉,可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这一小瓶烧伤药让他心里倒是暖和了不少。

    李闲笑了笑走出院门,没有多停留直接回了住所。如今他身份特殊,自然不会再去住齐王府。新皇李承德本是千求万求请李闲就住在太极宫里的,但李闲却没有答应。面子上的事还要做足,就算大家都知道李承德不过是个傀儡,但对这个皇帝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哪怕这尊敬确实太虚假了些。

    他就住在天策上将军府里,也就是原来长安城的兵备府衙门。

    回到天策上将军府的时候,新任的兵部尚书张公谨已经在这里等他了。李闲下了马车看到恭恭敬敬站在门口迎接的张公谨,微微颔首随即走进了院子里。兵备府衙门占地极大,便是比起宫城来也小不了几分。最多时兵备府衙门里屯兵三万,由此可见这衙门占地之阔。

    一路顺着甬道走会书房,张公谨都是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着,态度恭谦,脸色肃然。

    “臣连夜派人清点了兵部库存,又去了户部和户部侍郎房玄龄一块查点了户部国库。兵部库存甲械,兵器,被服足够装备二十万大军所需,户部的钱粮也不是问题。而且兴洛仓是在大唐掌管之中,虽然战乱时候多有动用,但兴洛仓中的粮食还有至少一千五百万石,三千窖,每窖存粮八千石,大部分还满着,足够朝廷用兵所需。”

    “这事回头孤会让刘弘基去找你,出兵所需你如数拨给他就是了。”

    李闲在椅子上坐下来,想了想又吩咐道:“长安附近数百里依然还在闹着饥荒,自然是要赈灾,最起码灾民要每日两餐,所需甚大。河东重地,位置极是要紧,百姓尤其不能乱,所以也要拨粮食过去。孤会调集水师运粮,百姓之事无小事,你回去的时候让房玄龄仔细些,不可遗漏。”

    “臣遵旨。”

    张公谨点头道。

    他用了遵旨两个字,这显然有些逾越礼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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