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坚将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大步往门外走去:“历来遇到危险的时候,她在哪里,我便在哪里……这一辈子就是这么过来的,我哪里有时间去想那么多?若是真到了危险时候她身边没有我在……会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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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章 红颜泪落

    第八百章红颜泪落

    或许是十年动荡不安已经让百姓们对于兵祸已经变得麻木起来,从上午时候开始的厮杀并没有让洺州城内的百姓变得慌乱。大街小巷上看不到行人,各家各户都紧闭了门窗,普通百姓家全然不担心会受到波及,倒是富家大户不断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太阳升到最高处的时候,叛军已经将万春-宫围了个水泄不通。王伏宝在城外的十万人马也已经陆续进城,夏侯不让和兵部尚书陈政下令守军在大营中不许外出,所以叛军控制洺州的速度快的惊人,只短短半日,除了北城三座城门之外洺州城大部分都落入了叛军手中。

    万春-宫修建的极坚固,叛军攻了一个时辰依然没有冲破宫门。王伏宝令人往北城的皇家园子里砍伐巨木,做成冲城锤运到万春-宫外。

    城墙上的禁军见攻城锤上来立刻紧张起来,窦从善令人将这一面墙上的床子弩全都调转过来瞄准冲城锤,小腿粗细,丈余长短的巨弩呼啸而出。薄铁为羽,精钢为锋的巨弩可以轻而易举的将雄健的战马撕成两半,若是撞击在士兵身上只怕立刻就能轰成碎肉。

    数百名持巨盾的叛军士兵组成盾阵,护着推冲城锤的士兵缓缓往前移动。数千斤沉重的巨木被粗-大的锁链挂在架子上,随着行进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因为时间仓促这冲城锤做的也极简陋,没有轮子,只能在支架底座下面垫上滚木前行。这样一来,本就笨重的冲城锤行进的速度变得更加缓慢。

    城墙上十几座床子弩持续发威,盘索发出的声音如同钢锉在骨头上摩擦的声音一样刺耳。

    巨弩接二连三的轰进盾阵中,一人多高的巨盾在重弩面前单薄的如同一张白纸。

    一支重弩狠狠的砸在一面巨盾上,咔嚓一声,才一接触这面巨盾就被重弩崩碎。持盾的士兵虎口崩裂,手臂上才觉着一阵震痛人就已经向后飞了出去。重弩轻易的崩碎了盾牌,又更加轻易的撕开了盾手的胸甲,将盾手贯穿之后挂着尸体继续向后疾飞。

    后面的士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却无处躲藏,只一个恍惚,这支重弩就挂着四具尸体又狠狠的撞击在青石板的地面上,钢锋和石板相撞擦出一流晃目的火花。

    一支重弩正撞在冲城锤巨木上,巨大的力度下,铁链被撞的荡起来,巨木向后撞了出去。后面推车的士兵躲闪不及被巨木正撞在胸口上,嘭的一声闷响之后,那士兵的胸口立刻就坍塌下去一个大坑,倒在地上的士兵嘴里溢出来一股浓稠血液,身子抽搐了几下眼看是不活了。

    叛军指挥的校尉大声呼喊着,后续的盾手冒着箭雨和重弩的打击扑上去接替已经战死了的同袍。

    战争的场面并不如何壮阔,可厮杀从一开始就惨烈无比。

    城墙上的禁军弓箭手和城下叛军的弓箭手成了不共戴天的死敌,双方的羽箭密集到了在半空中相撞的地步。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地上,城墙上,木楼上都铺满了一层白羽。羽箭打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发出密集的清脆响声,其中还夹杂着士兵们中箭倒地的哀嚎。

    进攻一个时辰之后,叛军在万春-宫修德门外就损失了千余人马。在靠近万春-宫的巷子里都是被救下来的伤兵,各家各户紧闭的门窗也挡不住伤兵们哀嚎的声音。

    一个叛军别将顶着巨盾亲自冲了上去,指挥攻城的王咆立刻下令弓箭手攒射。羽箭密集的如同在半空中组成了一道铁拳,猛然轰击在了城墙上面。禁军士兵被压制的抬不起来头,借着这个机会递补上去的士兵快速的更换滚木推着冲城锤靠近了城门。

    “不能让冲城锤靠过来!”

    城墙上的窦从善大声喊了一句,劈手夺过来一张硬弓朝着那个叛军别将射了出去。羽箭极准,却没能破开厚重的巨盾。

    “所有重甲!”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断喝在守军身后响起。

    窦从善回头看去,只见身穿一身金甲的皇帝陛下阔步走上了城头。

    “所有重甲步兵,全都在城门洞里集结。一旦城门被破开立刻顶出去,窦从善……你带人将宫里内库的粮草都搬来,城门若是被撞破,重甲杀出去之后便用粮食袋子将城门堵住!弓箭手分五百人到城下集结,接应重甲撤回!”

    “万岁!”

    “万岁!”

    “万岁!”

    守城的禁军看见窦建德亲自登上城墙,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而城下占尽优势的叛军一看到那身穿金甲的身影,气势立刻就一顿!

    “朕倒是要看看,几个跳梁小丑凭什么来夺朕之江山!”

    窦建德大步走到城墙边,看着城墙下面围着的叛军。虽然他已经许久不曾亲自上阵,但一代大豪的威势骤然间又爆发了出来。

    “王伏宝!”

    窦建德高声喊道:“你是来杀朕的么!”

    ……

    ……

    当窦建德出现在城头的时候,纷乱嘈杂的场面顿时变得安静下来。双方的弓箭手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放箭,而推动冲城锤缓缓向前的士兵们也停住了脚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身穿金甲的老者身上。

    窦建德已经五十岁了,不再年轻。

    但他十几年杀伐的锐意还在,眼神中依然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普通百姓士兵对于皇帝本就有着一种天生的惧意,此时看到皇帝亲自上城,叛军的心里立刻就打起了鼓,甚至有人萌生退意。

    “王伏宝,你刚才使人喊出清君侧的口号。那朕来问你,你要清的是谁,是君侧,还是君!”

    这一声断喝如惊雷入耳,城下的叛军士兵们几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城墙上的禁军士兵却士气大振,纷纷以横刀敲打胸甲发出一阵一阵极有节奏的战歌。

    窦建德扬起手臂缓缓下压,禁军士兵随即停止动作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陛下!”

    王伏宝催马向前走了几步,仰头看着窦建德朗声道:“大夏这几年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当初陛下威震河北,哪个敢敌?可如今呢!大夏的江山已经摇摇欲坠,外敌侵入,距离都城不足千里。是外敌太强吗!”

    “不是!”

    王伏宝抬起手指着窦建德说道:“是你太昏庸!这些年,助你夺了天下的忠臣良将一个个被你逼死,以至于现在军中找不出一个领兵的将才!若是殷秋石赞等人皆在,何至于被外敌欺辱?!陛下……你不反省自问,却依然宠信奸佞之臣。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国……”

    窦建德抬手指天:“国是朕的国,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人有不臣之心,难道朕还要引颈待屠不成?王伏宝,朕知道你早有反心……只是朕念及你十几年功劳,所以不忍伤你。便是你那假子指证你有谋逆之实,朕也没有下旨将你诛杀而是命人将你带回都城辩解。想不到,你竟然敢带兵造反!”

    “陛下!”

    王伏宝冷哼一声道:“你已经老糊涂了……你只顾着贪恋自己的权威,你的眼睛里除了那张龙椅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了,你且问问城上城下的士兵,他们哪个心里没有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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