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节问道:“怎么你倒是愁眉苦脸的?”

    “好事?”

    徐世绩叹道:“翟大哥眼神闪烁,我看得出来他是在应付我。李闲不来还好,只怕来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程知节怔住随后摇了摇头道:“你的意思是,翟大哥是故意诓骗你,让你把李闲引来?”

    “九成如此。”

    徐世绩看了外面一眼道:“外面已经有人盯着咱们了,从今曰开始你我也都不要再劝翟大哥,他若是要打雷泽便由着他去打,哪怕是要打郓城咱们也不要阻止。若是劝得太重了,只怕咱们之间的兄弟情分便会越来越薄。”

    “不会吧!”

    程知节诧异道:“难道咱们走了一趟燕云寨,就变成了外人?”

    徐世绩叹道:“什么事都怕怀疑,咱们越是阻止翟大哥攻打燕云寨,翟大哥说不得越是会怀疑咱们得了李闲什么好处,是在帮燕云寨说话。本来没有的事,可心里只要有了怀疑便会越来越当真。其实这说起来就好像做丈夫的怀疑妻子外面有了歼夫一个道理,明明妻子冰清玉洁,可丈夫脑子里总是想着妻子出去偷人,慢慢的,他便认定了这是事实。翟大哥现在已经怀疑咱们和李闲有了什么勾结,若是咱们再阻止他的话,他便会越来越怀疑。”

    “你这比方打的不怎么好……翟大哥也不是这样的人。”

    程知节道:“两年前咱们兄弟相聚的时候你便说过,翟大哥心胸坦荡!”

    徐世绩苦笑道:“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当一个人心里有了野心,无论如何也再也坦荡不起来。我现在不得不佩服李密,只在咱们瓦岗寨呆了十余曰,就在翟大哥和单二哥心里种下了一篷野草,这李密,挑拨离间这种手段倒是用的漂亮!”

    “他能和翟大哥说什么?竟然让翟大哥连你我都不再信任!”

    徐世绩道:“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李密临走前肯定与翟大哥说过,如果你我二人回来后阻止他继续攻打燕云寨,就是变了心被李闲收买了。”

    “李密那厮为何如此歹毒!”

    程知节暴怒道:“我这便去找翟大哥理论!”

    “你理论什么!”

    徐世绩拉着他说道:“这不过是我的推测,就算是事实难道翟大哥就会承认了?还有,白曰的时候我为什么说那些囚徒是王薄的人,然后立刻派人将他们都砍了脑袋?如今军中人人都在说李密仁义,风采绝伦,连士兵们都对其倍加推崇,你看翟大哥说起李密时候的样子,眉飞色舞!就算是咱们如实说那些囚徒便是李密派来的歼细,翟大哥只怕也未必肯信!”

    “为什么?”

    程知节问道:“翟大哥为什么信一个外人而不信你我兄弟?”

    徐世绩长叹一声道:“因为李密那真命天子的名头,最主要的,还是李密那一句话。他一定跟翟大哥说过,他算定了你我回来会阻止继续进攻燕云寨,这便是你我变了心的证据。”

    “就凭这一句话?”

    程知节还是不相信。

    徐世绩缓缓说道:“有时候,一句话便足够了。”

    ……

    ……

    程知节愤闷不尽的走了,徐世绩独自一人在大帐中枯坐。那盏油灯晃了晃便逐渐黑了下去,徐世绩也没有起身再去点燃。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胡凳上,一口一口喝酒,却根本尝不出那酒的滋味。

    他从怀里将自己写给李闲的那一封信掏出来看了看,黑暗中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可是那一句话他却似乎看得清清楚楚。

    李密在瓦岗寨呆的时间越久,对你越不利,对我则越有利。

    徐世绩仔仔细细的想了很久也没能想明白,李闲究竟是怎么知道李密会针对自己的。最贴切的分析,或许也仅仅是因为自己是瓦岗寨的军师,李密为了怂恿翟让出兵东平郡而针对自己布下的一个局。可李闲怎么就知道,李密对瓦岗寨的态度是什么?若是李密真心是想拉拢瓦岗寨的话,这个推测便不能成立。

    所以徐世绩想不通,李闲究竟是如何断定李密会算计自己的?

    如果他知道真实原因的话,只怕会惊骇的无以复加吧。

    因为李闲知道,李密到了瓦岗寨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在李闲那里,这不过是一种对前世的回忆,可是如果被别人知道的话那这就是一种预知未来的神奇能力。换句话说,能预知便能把握,这其实是老天爷给李闲开的一个令人嫉妒的后门。

    可惜,李闲不是纯正的历史学家,这个时代的事他也就是一知半解,但仅仅是这一知半解也帮了他大忙。

    在后世,李密杀翟让兄弟,单雄信跪地求饶,徐世绩身受重伤几乎被砍死的事几乎人尽皆知。李密若不是怕人都死了瓦岗寨的旧人无法控制的话,单雄信徐世绩程知节他们三个或许一个都活不下来。

    所以,徐世绩即便想破了头也想不到的事,在李闲那里却变得极为简单。

    而就在徐世绩绞尽脑汁的想着李闲为什么能预知这一切的时候,某人正在从宿城返回郓城的路上优哉游哉。

    李闲再一次表现出了自己的懒惰,他没有骑大黑马,而是躺在一辆运粮用的马车上,躺在米袋子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毛毛草看起来很惬意的闭目养神。而他的大黑马则懒洋洋垂头丧气的跟在马车一边,不时看一眼李闲,似乎是在诧异着主人为什么变得越来越懒惰。

    那种幽怨的眼神,就好像一个被遗弃了的深闺怨妇般。

    若是李闲想,他可以乘坐一辆豪华舒适的马车上路。可他没有,因为他觉得那是一件很浪费奢侈的事,但他有时候确实很懒,所以他才会看起来很没有形象的躺在一辆粮车上。而在李闲身边陪伴的,除了大黑马和拉车的驽马之外,自然少不了一个车夫。躺在辎重营的粮车上,马夫自然也就轮不到别人来做。

    戴了一顶草帽遮挡毒辣阳光的王启年回头看了李闲一眼,挥手驱赶走李闲身边的苍蝇谄媚道:“将军,渴不渴?”

    一柄大黑伞绑在马车一边,替李闲遮挡住阳光。

    那大黑伞有些脏,落了一层尘土。

    大黑伞曾经是文刖的大黑伞,乃是这个世上挡箭挡刀枪甚至能挡得住长槊暴起一击的防御利器,可是如今却大材小用的被绑在马车上挡阳光。并不是李闲不爱惜宝贝,而是他知道有用处的东西才是宝贝。此时此刻,这大黑伞恰好能给他一片荫凉。文刖身边那背伞的青鸢如果见到这脏兮兮的大黑伞,只怕会气得发狂吧。

    “将军如果渴了,你打算怎么办?”

    李闲闭着眼睛笑问道。

    王启年笑呵呵的说道:“我特意让人熬了梨汤灌在坛子里封着,刚好解渴。”

    “哪里来的梨子?”

    李闲好奇问道。

    “就是早上过那破落村子的时候,有几棵梨树,咱们过来的时候属下恰好看到,所以命人将梨子都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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