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无他,裴行俨从小就挂在脖子上的金锁就在王启年手里。

    等查清了此事,却发现燕云寨的人马列阵缓缓而退,退出去三里后又停了下来,部分人马戒备,其他人竟然开始搭建起营地来,看样子,那李闲竟似真的不等到徐世绩便不打这一仗一般。

    而就在裴仁基成功逃走之前,点将时候与裴仁基擦肩而过的徐世绩手里忽然被塞进来一张纸条,想起那纸条上的内容,徐世绩长叹一声,心道原来李闲早早就猜到了自己会被剥了兵权,若是不被翟让下令将他押回后阵,徐世绩还在讥讽李闲太过自信了些。现在看来,这李闲确实善用阴谋诡计。

    “军师若想走,可在今夜子时往东北方向,自然有大军接应!”

    看到这字条徐世绩忽然笑了笑,嘴角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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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偷袭

    第二百九十三章偷袭

    徐世绩在自己的帐中盘膝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三件东西,他垂着头看着那些东西怔怔出神。

    一壶酒,一柄刀,一封信。

    刀子已经出了鞘,刀锋很亮,在油灯的映照下还有一丝一丝蓝幽幽的光彩不断闪烁,显然之前徐世绩精心擦拭过,这刀子并不长,是一柄只有一尺半左右的短刀,单面开刃两道血槽,看起来很锋利。刀子的木制刀柄上刻着一个徐字,由此可见这是徐世绩的贴身兵器。

    那封信认真来说并不能说是一封信,只是一张很小的字条。字条上也只有寥寥十几个字,字迹略显仓促所以看起来字体并不是很漂亮。徐世绩辨认过,这不是李闲的笔迹,虽然李闲善于运用多种笔体,可徐世绩曾经仔细的观察过还是能发现在一些细微处李闲有着固有的习惯,徐世绩推断这个字条或许便是裴仁基写的,从字迹仓促还能推断出,这字条一定是裴仁基逃走之前才急急忙忙写下来的。

    凝视着那一柄刀一张字条,徐世绩忽然笑了笑,拿起面前那一壶酒仰脖灌了一口,然后砸吧砸吧嘴似乎是在品味那酒的味道,只是这酒年份并不久远,越是细品起来越是有一种涩味,味道中略微带着一点点苦。

    “可惜……”

    徐世绩喝了一口酒之后轻轻叹了一声,脸色变得有些落寞。

    “可惜,临行之前竟然无好酒。”

    这时军中打更的兵卒恰好在他帐外经过,徐世绩侧耳听了听,发现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亥时,距离那字条上的约定时间也只有一个时辰了。他将字条捏起来仔仔细细再看了一遍,忽然将字条塞进嘴里缓缓咀嚼起来,然后用一口酒将那字条冲下去吃进了肚子里。以纸条佐酒,那上面还残留着墨臭,可是看起来徐世绩偏偏吃的津津有味。

    将酒壶中的酒全部喝尽,他将短刀插回刀鞘绑在自己的腰畔,只是才绑上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将短刀解下来去了刀鞘,以一块葛布将短刀包了放进袖口里,试了试手掌能触及到刀柄他这才放下心里。

    吃了纸条喝尽了酒藏好了刀子,徐世绩起身,看了看自己帐中熟悉的东西微微叹气,然后举步往外走去。刚要出门的时候忽然帘子被人从外面撩开,徐世绩向后退了一步让开,见进门的竟然是程知节,王伯当,谢英登三人。

    “懋功,你要出去?”

    走在最前面的王伯当见徐世绩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随即笑了笑问道、

    徐世绩脸色微不可查的变了一下,但是却很快被他以一个惊讶的表情掩饰了过去:“这么晚了,你们三个怎么凑到了一起?”

    谢英登笑道:“本来是在咬金哥哥帐中喝酒,谁想到他小气的要命,只喝了一壶他便推说没有,说什么再也不肯拿酒来给我们喝,逼得急了,他就说懋功你这里必然存了陈年老酒,连拉带拽的非要到你这里来讨酒喝,你说他小气不小气?”

    程知节最后一个进来,听到谢英登说话后佯装生气道:“明明是你们两个喝光了我帐中的酒,还说我小气?懋功你倒是评评理,哪里有这么恶人先告状的事情。”

    三个人说着话,倒是恰好将徐世绩的军帐门口堵住了。徐世绩心中有事,可此时程知节三人来了他只能安耐着姓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你们三个若是找我说话倒是来的恰好,正巧我也觉得闷热睡不着想出去走走。要是想喝酒……”

    徐世绩指了指脚边那空了酒壶一脸歉意道:“真是不巧的很,我这帐中的酒更少的可怜,只有一壶,而且已经被我喝了个精光,便是一滴也倒不出来了。”

    “真没酒?”

    王伯当懊恼道:“原来懋功才是真小气!”

    谢英登微笑道:“咬金哥哥那里没了酒,懋功这里也没了酒,让我想想这营地中何处还有好酒?要不……咱们四个当一回飞贼,去辎重营那边偷几坛子酒喝?”

    “何须去偷!”

    王伯当笑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自然少不了好酒,便是你我四人喝到天亮也足够喝的,而且,若是咱们四个去了想喝多少便喝多少,料来那酒主也不会说什么。”

    “哪里有这么好的地方?”

    谢英登好奇问道:“就在咱们营地中?”

    “自然是在营地中。”

    王伯当笑了笑道:“咱们若是去大哥的帐中讨酒喝,难道他还能不准?”

    “哈哈!”

    谢英登大笑道:“果然是个好地方!”

    徐世绩眉头一挑,随即心中苦笑,原来今夜来的这三个都是和事老,是想拉着自己去翟让的大帐中喝酒,顺便将白天时候的误会解释清楚。他看了三个人一眼,心中温暖,心道兄弟们还是念着这份情分,便是大哥只怕也仅仅是一时气愤罢了,并不是真的记恨自己,说不定只要自己跟着他们三个去了,说不定便能和大哥和好如初。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又生出几分不舍来。

    “懋功,咱们一起去?”

    王伯当微笑着问道,脸上都是希冀。

    徐世绩看了王伯当,看了看谢英登,再看了看虽然进门后说话很少的程知节,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咱们便一起去!”

    ……

    ……

    深夜中的巨野泽水泊上显得宁静而深邃安详,越是空旷的地方其实黑夜便越是显得更加浓烈,所以即便水泊上传来一阵轻微的水泊划动的声音却很难辨认的出来,那声音到底是从东西南北那个方向传来的。

    一艘燕云寨人马从黎阳抢来的运粮大船划破了水面上的宁静,从东往西破开水泊如镜的水面速度很快的向前行进。大船上点着灯笼火把,所以船上面的的人倒是能看的十分清楚。

    一个身形壮硕魁梧的大汉靠在船舷上屈膝坐着,抬头看着天空中浮云里若隐若现的月亮,喝一口酒,然后啃一口手中的一条鸡腿。这鸡腿看起来有些冷了所以显得颇为油腻,只是他似乎却毫不在意。

    “阿爷!”

    一个娇小活泼的少女从楼船的房间中蹦跳着出来,声音如银铃般清脆悦耳:“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喝酒,还不回去睡觉!”

    那喝酒的大汉正是绿林道上被人称为虬髯客的大豪张仲坚,而那个自然而然的将张仲坚手里的酒壶抢过来随手丢在一边的,除了他的爱女张小狄还能是谁?

    “你不去睡觉,偏来管你阿爷的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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