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的生活更是让他的自负无限度扩大,高手寂寞,寂寞的久了,人也就傻了。

    李闲在面对答朗长虹的时候表现的很得意,只是在真的一剑刺穿了答朗长虹的咽喉之后心中却没有一点得意的感觉。也没有什么如释重负,更没有什么开心快活。他平静的好像自己不是杀了一个高手,而是宰了一只羊。

    他摆了摆手,几个亲兵立刻跑过来。他们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因为他们失职了。谁都没有发现,将军大帐中多了一个人。李闲今夜刻意让他们离大帐远一些,他们甚至没有听到巨阙剑斩断答朗长虹直刀的脆响。

    同样的,程知节,罗士信等人也不知道李闲刚刚经历过一场凶险,因为这一次,李闲真的没有准备让他们帮忙。杀文刖,是他和裴行俨雄阔海三个人下的手。而杀答朗长虹,李闲却选择了独自面对。

    “去把鄂力发叫来。”

    李闲淡淡的吩咐道。

    亲兵连忙跑出去,不多时,已经睡下的鄂力发一边披着衣服一边快步的跑了过来,当他看到答朗长虹尸体的时候,顿时吓得变了脸色。

    “该死的契丹人!”

    鄂力发恨恨的骂道:“他们怎么敢来行刺伟大的可汗!”

    “鄂力发。”

    李闲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叶怀袖,却没有停顿下来:“明天一早将这个人的尸体送还给摩会,顺便告诉他做好应对战争的准备,我将亲自率军踏平何大何部。他既然敢派人来行刺我,那么就应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说完,他将手里的古剑很自然的递给叶怀袖。

    这个动作让叶怀袖一怔,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温暖来。

    “不好使。”

    李闲一边走一边很严肃的说道:“有没有可能把它改成一柄刀?”

    “没可能。”

    叶怀袖认真的回答道:“已经固定的事,无法改变。”

    她的回答有些怪异,李闲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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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准备接受惩罚吧。

    第三百五十八章准备接受惩罚。

    叶怀袖说的无法改变,也不知道是无法改变巨阙古剑,还是无法改变答朗长虹已死的事。她的脸上看不出有多少悲伤,甚至还能和李闲说上一句语带双关的话,所以给人的感觉是,叶怀袖没有什么和往常不一样的地方。

    但是李闲知道,她今天不一样。

    杀答朗长虹,是李闲必须要做的事。抛开答朗长虹和叶怀袖之前的关系不说,抛开答朗长虹对欧思青青这些年的照顾不说,只为了一件事李闲也必须杀了答朗长虹。和女人无关,关乎到他今后很大很大的一个布局。关乎契丹部落,关乎摩会,关乎陈婉容,所以答朗长虹必须死。

    这个布局之大,超乎想象。

    更何况,答朗长虹还和叶怀袖有过一段过往。作为一个自私的男人,李闲不可能容忍答朗长虹活下去。而叶怀袖是不是会悲伤,会落泪,李闲知道自己不需要去安慰什么。他杀了答朗长虹,再回头去安慰叶怀袖,无论如何都有些虚伪。

    李闲知道自己不是个君子,有的时候也确实很虚伪自私。可是在自己女人的事情上,李闲绝不会忍耐什么。

    叶怀袖需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不哭,不闹,不悲伤,不落泪,甚至面不改色,是因为她知道哭闹,悲伤,呼喊,这些发泄都无法改变什么。从她跟着李闲那天开始,她其实就已经知道了今天的事必然会发生。李闲是一个容不得她心里有别的男人的男人,他在她心里抹除另一个男人的同时,也会想方设法的在现实中抹杀去那个男人。

    无论是在世界上,还是在叶怀袖心里,李闲都不允许这个男人存在。

    叶怀袖不发泄,是因为她的理智。

    从她跟着李闲的那天开始,她就一直在害怕,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她也一直在说服自己做好迎接这一天的准备。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了,她还是做不到释怀。虽然在草原上与答朗长虹的那一次长谈后,叶怀袖豁然开朗,知道自己不过是答朗长虹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可是被利用了那么多年,她如何能做到心如止水?

    答朗长虹的尸体被鄂力发带着人抬走,走的很急,急到叶怀袖想回头看一眼的时候,那具尸体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李闲自始至终没有解释过一个字,因为他和叶怀袖其实是一个类型的人。冷静理智到了极致,冷静理智到近乎妖孽。或许很多人会羡慕这种理智,因为理智可以让人无悲无喜。可是只有理智的人自己知道,他们心中或许更加纠结不安甚至惶恐。

    叶怀袖将古剑巨阙递给青鸢,然后语气认真的告诉李闲:“巨阙是这世间最完美的兵器之一,无法让其更加完美。如果将它融了,就算是变成了一柄刀的样子,那它也不过是一件凡品,剑的结构已经改变,再想如初般锋利是绝无可能的。”

    李闲其实知道这一点,他也不知道自己问出那句话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大帐,一个坐在床榻上,一个坐在椅子上,久久无语。

    “我能不能哭?”

    坐了很久,叶怀袖看着李闲问道。

    “哭。”

    李闲笑了笑道:“现在连我都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何况是你?”

    叶怀袖走到李闲身边,就在地上坐下来,下颌抵在李闲的膝盖上,两只手抱着李闲的腿,闭上眼,无声落泪。

    李闲的手摩挲着叶怀袖顺滑的长发,一言不发。

    两个人就这样坐了一夜,她肿了眼睛,他湿了衣衫。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的时候,叶怀袖缓缓的起身,歉然的对李闲笑了笑道:“今天你还要出征,是我太任姓了些,你应该好好休息。”

    李闲看着叶怀袖的眼睛,伸出手捧着她的下颌认真说道:“你不要让自己压抑的如此辛苦好不好?你明明想大哭,声嘶力竭的哭,明明想发泄,为什么强迫自己忍的如此辛苦?我等了你一夜,你却没有这样做,所以我有些伤心。因为一个女人,如果在她丈夫面前还要隐藏自己的感受,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这个女人的心里,丈夫的地位并不如何重要。第二,是他的丈夫无能,承受不起妻子的发泄。”

    “丈夫和妻子?”

    叶怀袖看着李闲的眼睛重复了一遍,然后泪水再次无声的滑落。

    “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李闲郑重的说道。

    叶怀袖没有在说话,而是忽然一口咬在李闲的胳膊上,咬的那么用力,那么狠。李闲微微皱起眉头,仔仔细细的感受着自己胳膊上传来的疼痛。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他胳膊上有多疼,叶怀袖的心里便有多疼。当她的唇齿离开他胳膊的时候,胳膊上多了一圈深深的印记,隐隐有血丝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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