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活着!”
不知道为什么,今曰张须陀临战前会说出这样三个字。而不是大隋官军进攻的口号,向前!
“都活着。”
士兵们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然后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吼:“杀回家乡去!”
“齐郡儿郎!”
张须陀纵身上马,将铁枪往前一指大吼道:“灭瓦岗,回家乡!”
六千齐郡子弟,高昂起他们的下颌,抽出他们腰畔的横刀,冷冽的眸子里都是杀意。虽然他们与迎面而来的瓦岗寨反贼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却不得不尽最大努力的将对方杀死。在初冬北风下,大隋烈红色的战旗再一次飘扬起来。那大旗上的隋字残缺不全,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稍微偏西的太阳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大战的气息,悄悄的躲在云层后面不愿去看。
天空白云下,掩着一抹残红。
……
……
“杀!”
张须陀一枪将迎面而来的瓦岗寨骑兵挑飞,沉重的铁枪挥舞出去,狠狠的砸在下一个敌人的肩膀上,咔嚓一声,巨大的力度下,那瓦岗寨士兵的半边肩膀直接被砸的坍塌下去,胳膊被砸的向后折断,碎肉中夹杂着不少白色的碎骨。
这瓦岗寨士兵哀嚎一声跌落马下,他身后的袍泽已经踏着他的尸体递补上来。这是个悍勇的武士,用一柄沉重的陌刀。他跃马而来,一刀斩向张须陀的头顶。张须陀见此人身材雄健,也不敢大意。双手举铁枪向上一磕,当的一声,陌刀和铁枪狠狠的撞在一起。那瓦岗寨的士兵显然是个有一身蛮力的,这一刀竟然震得张须陀虎口隐隐作痛。
只是此人虽然力气很大,但动作笨拙缓慢。
张须陀看准了机会,铁枪向上一推将陌刀荡了出去,他催马向前,借着与那使陌刀的士兵擦肩而过的机会,铁枪横扫狠狠的砸在那士兵的脖子上,咔的一声脆响,那士兵硕大的头颅往旁边一歪,脖子被这一枪直接砸断。
耷拉着脑袋的尸体扑通一声掉在地上,张须陀一枪又刺在他的后心上,然后张须陀奋力一挑,竟然将那沉重的尸体挑了起来向前掷了出去,那尸体狠狠的撞在一匹高速而来的战马上,战马发出一声哀鸣扑倒在地,马背上的骑兵啊的叫了一声跌了下来,张须陀催马向前,一枪将其戳死。
五十多岁的老将,连杀四五人依然脸不红气不喘。
他抬起头看了看远处飘扬着的翟字大旗,以铁枪一指道:“随我诛杀翟让!”
他身后百余名骑兵立刻应了一声,紧跟在张须陀身后杀了过去。齐郡的步兵在后面奋力的往前冲杀,瓦岗寨的人马被冲的不停后退。翟让骑在战马上也看到了张须陀杀来,他怒吼一声道:“老贼,还真当我怕了你不成!”
他催动战马,带着数百亲兵直直的迎着张须陀杀了过去。
翟让武艺不俗,拳脚功夫更是精通,只是两军厮杀的打法却不擅长,他又不善使槊,所以用了一柄朴刀。这刀柄却比普通的朴刀要长上一半,堪堪与马槊长度相当。他手中这这朴刀足有三十斤沉重,迎着张须陀,翟让一声大喝一刀就斩了下去。张须陀竟然是不躲不闪,挺枪刺向翟让心口。
翟让被张须陀这样以命换命的打法吓了一跳,朴刀横扫架开张须陀的铁枪,两个人双马交错冲了过去,分别与后面的士兵厮杀。两支骑兵一冲而过,张须陀这边损失了十余人,瓦岗寨这边倒是有二十几人落马。
“翟让!若你受死,我不究你部下之罪!”
“放你娘的屁!”
翟让骂了一句,挥刀再次杀了过来。
张须陀冷哼一声,一枪刺向翟让面门。
翟让偏头闪过,刀锋横扫张须陀的咽喉。张须陀向后一个铁板桥贴在马背上躲了过去,起身后一枪刺向翟让的后背。翟让向前伏倒,第二个回合双方依然不分胜负。
“我今曰誓杀你这老贼!”
翟让怒喝一声,挥刀再战。
“你有资格说我是贼?”
张须陀冷笑,架开翟让的朴刀,顺势一枪刺向翟让的心口,翟让侧山闪过,挥刀砍向张须陀肩头。张须陀猛的催马往前一跳,竟然直直的撞向翟让的战马!这一下出乎预料,翟让惊的立刻拨马躲闪。只是两马相对而冲速度奇快,他虽然带马闪开了一些,但张须陀坐下那匹久经沙场的战马早就与主人心意相通,领会到了张须陀的意思,战马猛的转身,两条后退突然踢出,狠狠的蹬在翟让战马的肚子上!
“翟让,受死!”
张须陀暴喝一声,一枪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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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死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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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死战(二)
翟让虽然武艺高强,与人近身搏斗几乎没有败绩,只是这两军阵前厮杀他确实不如何擅长,瓦岗寨聚义,他被尊为大哥,手下单雄信,程知节等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战阵指挥更是有徐世绩辅佐,这几年他从不曾亲自上阵厮杀过,如何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军张须陀的对手?
其实若是两人比武拳脚功夫,三个张须陀也未必是翟让的对手,可一旦上了马拼死交战,两个翟让或许堪堪与张须陀打平。这就是江湖豪杰和军中高手的不同之处,翟让没料到张须陀已经五十几岁的年纪依然如此勇猛,也没料到张须陀坐下的战马竟然也通了灵般狡猾阴狠。
这两蹄子蹬的实在太狠了些,翟让战马悲鸣一声向一侧翻倒过去。如此良机,张须陀如何能错过?他催马向前,大喝一声:“翟让,受死!”
手中铁枪灌足了力气,直直的刺向翟让的面门。翟让此时被摔的七荤八素,哪里能够反应的过来。眼看着那枪就要刺在他脸上,一支羽箭从斜刺里迅疾的飞了过来。张须陀虽然听得弓弦一响,但手中铁枪刺了出去他已经收不回来了。
这一支破甲锥正中张须陀的右胸,因为距离实在太近了些,所以这一箭的力度格外的大,铁甲被撕开一道缝隙,羽箭从缝隙中钻了进去血立刻就顺着口子涌出来。张须陀被这一箭射中撞得身子一晃,他手中刺出去的铁枪也偏了几分。
当的一声,枪尖戳在翟让脸边的一块石头上。一连串的火星中,那块石头被铁枪戳碎,激荡飞出的碎石打在翟让的脸上,立刻就划出来不少血口子。翟让吓得啊的一声大叫,下意识的向一侧翻滚了一圈着躲了出去。张须陀也不理会那对自己射箭之人,催马一枪连着一枪的戳向在地上不停翻滚的翟让。
翟让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如此狼狈。
他躺在地上打滚闪躲着张须陀不停戳下来的铁枪,带着血的脸上沾染了不少灰尘泥土,他那一身颇为华丽的铠甲随着翻滚发出一串叮叮当当的脆响,护心镜都在翻滚中掉在了一边。
张须陀忍着肩膀上的箭伤之痛,微微皱眉,一枪快比一枪,只是没想到那翟让落地之后武艺倒是都发挥了出来,一边翻滚一边脚下乱蹬,张须陀连刺七八枪竟然只有一枪将翟让的肋部划出来一道口子。看起来险象环生,偏偏翟让就是在最关键时刻能闪躲开。
不远处一箭射中张须陀的正是谢英登,王伯当和张亮带人出东门,他与大当家翟让出西门,新来就被翟让尊为军师的李密站在城墙上坐镇指挥。他才带着人挡住齐郡官军的攻势,一回头恰好看到翟让被张须陀击落下马。这一下将谢英登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立刻摘下硬弓略作瞄准就射了过去。
他自幼勤练武艺箭术,再加上距离只有二十几米,这一箭无论如何也不会射空,只是因为惊慌还是偏了一些,没有射中张须陀的心口,而是射在右胸上。
他见翟让险象环生,立刻催马挺槊杀了过去。
“老贼!休伤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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