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淡然的四个字几乎让长孙无忌疯狂掉。

    从太原到东平郡巨野泽,别说遥遥数千里,就说沿途那么多义军,怎么可能将粮食辎重运的过来?

    “唐公若能顺利取下长安,所有物资,将军可到长安去取。”

    长孙无忌顿住脚步说道。

    “我代表唐公而来,唐公素来信义自然不会诓骗将军,只是将军也知道数千里路程而且还要渡过黄河,沿途的义军没有三十支也有二十支,这许多的辎重粮草难道将军都想便宜给那些草寇?”

    李闲微笑着说道:“唐公就算取了长安,与东平郡之间还隔着王世充,隔着李密,你这推诿之词说的也太不负责任了。莫非你的意思是,我若是想要拿些粮草辎重,就先把李密和王世充灭了,打通道路再去拉回来?”

    他笑着说道:“若是拿下了瓦岗寨和东都洛阳,我难道还看得上那一百万石的粮草?”

    长孙无忌一怔,发现再次陷入死局之中。

    李闲得不到好处绝不会答应他,可好处现在根本就没办法送过来。

    “将军可否给我一个明示?”

    长孙无忌吸了口气后问道。

    李闲笑了笑道:“要不这样,你留下,什么时候唐公许下来的好处到了,先生再回去?先生放心,我一定不会吝啬于好酒好菜,若是先生闲得慌,也可以帮我做些事来度曰,不过俸禄是肯定没有的。这巨野泽中山清水秀,先生住下来倒是也不会委屈了。”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不等李闲回答,长孙无忌看着李闲的眼睛极认真的问道:“将军觉着,长孙无忌的脑袋,值不值一百万石粮草?就算扣下我,将军觉着唐公会用一百万石粮草,二十万甲胄器械来换吗?”

    李闲很无辜的说道:“这不都是你说的么?难道你说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值不值这些东西?”

    长孙无忌怔住,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两个字。

    无耻!

    ……

    ……

    “扣下长孙无忌有用?”

    达溪长儒看着手里酒碗中的烈酒却似乎没有喝下去的**,他忽然叹了口气扭头问李闲:“他不过是李渊里派来的一个说客罢了,料来在唐公府里地位也不是很高。据我所知,以李渊的为人绝不会为了他而浪费百万石的粮草,除非李渊得了失心疯。”

    “没用”

    李闲在地上摆了不少小木棍,然后抽出黑刀剁着玩。这是在塞北那座无名山上的时候李闲每天都要做的事,看似简单之极的训练却难的想让人撞墙自杀。如今的他,看似随意出刀,可几十根小木棍斩断之后,土地上却看不到一条刀痕。木棍尽断,长短几乎没有差别,由此可见李闲手腕上的力度和稳定已经到了令人惊骇的地步。

    “最多不过让李渊觉着有些恶心罢了。”

    李闲将所有的小木棍收集起来,闲极无聊的数了数,发现居然是个单数。

    他四处搜寻,不经意间一抬头却看到有一根小木棍在张仲坚的胡子上沾着。而大胡子正瞪着眼睛看着他,目光炯炯。

    “只是为了恶心一下李渊你就扣下长孙无忌,不觉得有些无聊?毫无意义的事,不做也罢。”

    张仲坚将胡子上的小木棍拿下来,随手抛在地上有些恼火道:“你这样无辜树敌我看不出有什么好处,李渊即将兴兵南下,以李家的号召力,绝非是绿林道上的那些人可以比的,我敢打赌,兵出太原,到不了长安他最少能聚集十五万人马!只要李渊稍微表现出些强势,那些还在观望的世家大户立刻就会贴过去。有了那些世家大户的支持,李渊再拿下长安,谁还能阻止李家崛起?”

    “我不信你看不到这点!”

    张仲坚说话的语气很重。

    “我看得到”

    李闲淡淡的说道:“李家一旦举事,大隋那些忠臣们只怕立刻就好像闻见了臭味的苍蝇一样扑过去。他们若是觉着李渊能成就大业,怎么可能放弃从龙之功?十五万大军必然是有的,还有各世家无数年积累下的财富支持和人脉支持。”

    “和李渊比起来,李密都要差上一筹。”

    达溪长儒叹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做这毫无意义,甚至对燕云寨有隐患的事?以现在看来,无论如何和李渊结盟都要好过和他交恶。当然,结盟也只是暂时,曰后李渊南下分散了各路义军的注意,燕云寨就能趁势而起!”

    张仲坚道:“李渊南下,必然趁着长安空虚直接杀过去。坐镇长安的代王杨侑不过是个不懂军事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李老妪的对手?到时候长安陷落,朝廷的人马,各路义军,矛头都对向李渊,咱们燕云寨的压力就会大减,到时候趁势扩大地盘,增加兵力,等李渊和其他义军激战的时候,再趁虚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岂不更好?”

    达溪长儒道:“若是你有什么更好的打算,不妨对我们说说。我们两个心思不及你灵活,但好歹经历的多,也能帮你出些主意。”

    李闲将黑刀插在地上,看了看面前这两个对自己恩重如山的人郑重作了一揖。

    “师父,阿爷。”

    李闲直起身子,然后深深吸了口气,语气郑重认真的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很少会问及你们,我到底是谁的孩子。初见师父的时候,师父说我父母只是平民百姓,有可能避难远走塞北草原。阿爷说那老尼将我交给你的时候,也没提及我的父母到底是谁。我从没有怀疑过你们说的话,但是前阵子机缘巧合之下我知道了一些事,证明你们都说了谎。”

    李闲语气平静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知道,但幸好这世间不是谁都不知道。你们或许也想不到,文刖居然知道。”

    这番话说的有些拗口,但达溪长儒和张仲坚同时变了脸色。

    “文刖临死前给青鸢和凰鸾讲过一个故事,很不巧的是这个故事的主角是我,虽然文刖没有和青鸢凰鸾明说出故事中另外一个人是谁,也没挑明了说故事的主角就是我,而且这个故事只讲了一半文刖就被我杀了。但我从来不是个笨蛋,这一点你们应该不会怀疑。所以,哪怕青鸢和凰鸾只给我讲了半个故事,我还是从中猜到了个大概。”

    他郑重道:“我现在只想知道,师父,阿爷,你们到底知不知道?”

    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达溪长儒和张仲坚的脸色已经白的好像房顶上的雪一样。他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长长的叹了口气。

    李闲微笑道:“文刖曾说,这世间知道我身世的人不超过五个,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太自信了些。依我看绝对不止五个人,很多人或许都知道,但知道的人出于某些缘故,谁都不愿意说出来。”

    “到了现在……”

    李闲再次一揖到地:“难道你们还不肯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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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扯淡吗!

    第四百四十四章扯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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