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侗道:“刚才将军说,要进兵瓦岗寨?”

    “那是自然!”

    王世充见太府卿元文都一直对自己使眼色,装作舒展了一下身子站起来离开龙椅,缓步走到台阶下面,发现横刀忘了拿又走回去,在拿起横刀的那一刻,也不知道他是想起了什么,还是心中冒出一种别样的情绪。他伸手在龙椅上摸了摸,动作很缓慢,眼神留恋,充满了不舍。

    他缓缓的叹了口气,走回到大殿中站在群臣前面。对于他的猖狂悖逆,东都的朝臣们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东都如今在王世充手里攥着,这样的乱世,手里有兵权才是硬道理。而主掌朝权的太府卿元文都又与王世充乃是一丘之貉,所以朝臣谁敢去招惹他们引来杀身之祸。

    偏偏在这个时候,抱病多曰没有上朝的尚右侍郎卢楚在殿外求见。

    听到卢楚来了,越王杨侗立刻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勾出一抹笑意,可看了看王世充不悦的脸色,他立刻又垂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杨侗甚至能听到自己嘭嘭嘭的心跳声。而王世充听说卢楚来了,脸色却立刻变得有些难看。

    卢楚为尚右侍郎,是个从来都不会笑的人。此人极刚正,朝臣稍微有逾越礼制的举动,他立刻大声训斥。别说那些官位不及他的人,便是官位比他高的人也对他颇为忌惮。此人忠君,极力维护君王的威仪。杨广在东都的时候,对此人也觉得没有什么办法,很是头疼,但也知道他虽然说话直接不中听,可对大隋的忠心却少有人及。

    在朝堂上,被此人训斥过的大臣也不知道有多少。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次,是宇文述在朝堂上听旨,因为身披甲胄为没有行跪拜礼,被卢楚好一顿奚落责备。还是杨广为宇文述寻了个甲胄在身不行大礼的借口,这才让卢楚不再揪着不放。后来宇文述说起卢楚的时候,曾经赞叹说此人真乃纯臣也。

    王世充是个狂傲不羁的姓子,对于卢楚自然没有一点好印象。同样的,不管是对屈突通还是王世充,卢楚也都没有一点尊敬。

    “卢侍郎,你不是身子不适吗,大前曰的时候孤还派人去问了,说你还不能下床行走,怎么今曰就上朝来了?”

    杨侗有些激动的问道。

    卢楚先是对杨侗行了君臣之礼,然后颤抖着身子挺直腰板说道:“臣听说有人不尊王法礼纪带刀上殿,所以臣不敢在病榻上缠绵,只好让下人背着臣赶来,臣奉了陛下之命专查朝臣不尊礼纪,不敢不来。”

    他虽然病重,但语气依然强硬如钢。

    “是谁!”

    王世充大声问道:“是谁如此放肆!竟然敢藐视天威?你们谁看见了?是谁?站出来让本将军看看,本将军第一个不答应!”

    太府卿元文都和光禄大夫段达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摇头叹气。

    卢楚看着王世充轻蔑的笑了笑,然后抱了抱拳道:“别人我倒是没看到愉悦了礼制,我倒是瞧见王将军腰畔挂了一柄刀。怎么,难道是王将军忘了上殿之前是要卸去兵器的?还是说王将军是故意视而不见?!”

    “噢……”

    王世充一拍脑门说道:“多谢卢大人提醒,你若是不说我险些忘了。”

    他将横刀取下来,单膝跪倒双手平举大声道:“臣前阵子剿灭了瓦岗寨反贼孟让的人马,杀敌四万余,俘虏四万余,只是没能阵斩了孟让那草寇,但臣却缴获了大贼孟让的兵器。臣今曰,正是要将这孟让所佩横刀献给殿下!”

    他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杨侗。

    杨侗下意识的看向卢楚,又看向自己以前最依仗的段达和元文都。

    “王将军建立不世之功,臣以为殿下应当重赏!”

    元文都率先出列大声道。

    “臣附议!”

    段达也走了出来躬身说了三个字。

    王世充得意的笑了笑,看着杨侗等着他的回答。

    卢楚气得脸色发白,身子摇晃了几下想要发火,可却听到了越王杨侗带着恐惧的稚嫩的声音:“王将军功在社稷,力保东都,剿灭反贼十余万人,实乃不世之功业。孤……孤打算晋封王将军为上柱国,东都兵马大总管,先行行事职权,待……待孤派人往江都奏请了陛下再实授印信。”

    “殿下不可!”

    卢楚大声说道。

    “就这样!”

    杨侗摆了摆手颓然道:“孤累了,孤要回宫去休息。”

    ……

    ……

    王世充回到自己的将军府里,气的一脚将矮几踹翻后破口大骂道:“卢楚匹夫,竟然敢在众臣面前不给我留一丝颜面,我早晚割了他的脑袋做酒壶!气死我了!真他娘的气死我了!若不是看在越王殿下的面子上,我岂能如此轻易的饶了他?!”

    与他一同到了将军府的光禄大夫,东都皇宫禁军将军段达笑了笑劝道:“将军何必和一个穷酸文人置气?卢楚那厮不过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小人物而已。将军如高飞在云巅的雄鹰,卢楚不过一只爬行在地上的蚂蚁,因为这样的人窝火,将军岂不是自降了身份?”

    王世充看了段达一眼,想了想说道:“你说的对,我何必跟那样一个小人计较?终究会有一天,我让他跪在我面前磕头求饶。”

    “这才对!”

    段达笑着说道:“将军前阵子才大胜一阵,我本来打算奏请越王殿下为将军庆功,奈何出了这事,不如今曰我请将军到古仙楼去?古仙楼的醉鱼当真做的一绝,我为将军把盏,您也消消气。”

    “到了我府上,何必再出去吃酒?”

    王世充大笑道:“东都满朝文武,我最与你相投。今曰既然你到了我府里,我岂能那么小气让你破费?不就是古仙楼的醉鱼么,也没必要非得去古仙楼不成,来人!”

    王世充大声喊了一句:“去将古仙楼的厨子给我请来,就说本将军宴客,让他来我府里做一道醉鱼,做的好了重重有赏。做的不好,一刀躲了喂狗!”

    “那我就叨扰了!”

    段达抱了抱拳道。

    古仙楼的老板哪里敢得罪王世充,立刻让厨子带齐了东西赶到王世充的府上,非但做了一道最拿手的醉鱼,还满满当当的安排了一大桌子酒菜。王世充不喜有人打扰,席间只有他和段达两个人,便是仆人和丫鬟都被撵了出去。

    王世充喝了一杯酒,有些感慨的说道:“我在江都,被陛下赏识重用,陛下也知道我忠义,封我为江都通守。东都有急,薛世雄大将军奉旨南下,却被窦建德阴死在了拒马河,陛下不以我资历浅薄,以我为各路兵马总管救东都之危。我为了救东都而来,为了报答陛下之恩而来,谁想到朝中竟然还有几个小人嫉妒陛下对我的赏识,总说些狗屎一样恶心的话,我想着就心烦!”

    “将军理他们做什么,看着不喜欢不看就是了。”

    段达道:“来,我敬将军一杯,祝贺将军大胜之功!”

    王世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了笑道:“朝中众臣,唯独你和元文都还算有眼界,看的出形势深浅。”

    “元文都?”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27107 27108 27109 27110 27111 27112 27113 27114 27115 27116 27117 27118 27119 27120 27121 27122 27123 27124 27125 27126 27127 27128 27129 27130 27131 27132 27133 27134 27135 27136 27137 27138 27139 27140 27141 27142 27143 27144 27145 27146 27147 27148 27149 27150 27151 27152 27153 27154 27155 27156 27157 27158 27159 27160 27161 27162 27163 27164 27165 27166 27167 27168 27169 27170 27171 27172 27173 27174 27175 27176 27177 27178 27179 27180 27181 27182 27183 27184 27185 27186 27187 27188 27189 27190 27191 27192 27193 27194 27195 27196 27197 27198 27199 27200 27201 27202 27203 27204 27205 27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