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军用了五六曰才渡过黄河,为了稳妥,窦建德是最后一批渡河的,等他渡过黄河的时候,率先过河的苏定方已经带兵向南突进了一百里,依然没有看到一个人,别说士兵,百姓都见不到一个。
已经过了七月份,小麦已经收割完毕,新种下的秋粮才冒出头,所以看起来到处都是空荡荡的。
苏定方不敢继续冒进,突进一百里之后下令安营。然后再次派出大批斥候搜索,明明是很安全,可无论如何这种情况都让人无法踏实下来。四周看不到敌人,就有可能四周到处都敌人,这话有些矛盾,可在苏定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以至于为了试探燕云寨,窦建德下令他继续往西南燕云寨方向突进苏定方都没有答应。对窦建德派来的信使,他只说怀疑前面有埋伏需要小心探查敷衍过去。然后下令大军按兵不动,每曰都派斥候搜索。
到了过了黄河的第十天,夏军每个人都有一种错觉,他们感觉自己一头撞进了一个巨大的只有空气的坛子里,坛子里看起来很安全,什么危险的都没有,可谁都不知道会不会突然一下子,燕云寨的人将坛子口封住。
这种感觉很不好,来势汹汹的夏军有些茫然,他们的感觉就是自己最有力的第一拳打在了空气中,什么都没打着,敌人不见了,谁知道他们下一秒出现在什么地方?
就在第十二天,派去联络王薄的使者气喘吁吁的赶回来,向窦建德禀报说就在五天前,燕云寨军师徐世绩亲自率军攻入济北郡,一口气将王薄麾下一万余人的人马近乎屠尽,王薄只带着两千不足的残兵竟然逃过黄河北岸,哪里还有胆子再回来与窦建德联手?而更让窦建德气愤的是,这两千多残兵败将到了黄河北边之后,没有辎重粮草于是以盟友的身份去和窦建德麾下的官员要补给,河北的官员自然不给,王薄的残兵又不想饿死,只能自己去抢,抢的自然是窦建德的粮食。
窦建德听到这个消息后,就跟吃了死苍蝇一样恶心。
而恶心之后则是担心,齐郡徐世绩的人马到了自己身侧,距离不足三百里。他只是想不明白,徐世绩能带几万精兵去剿王薄,为什么不直接来迎战?燕云寨占着地利,徐世绩用兵又极有本事,以他麾下的几万精兵足以将自己挡在黄河北边过不来,他为什么不挡?
这个疑问在半个月之后得到了答案,只是无论如何也晚了些。
就在窦建德得知王薄被击败的这天的这个时候,李闲蹲在已经死了的刘黑闼身边用极低的声音肆无忌惮的说了一番话。这番话若是传出去必将引起滔天的惊涛骇浪,可偏偏却是说给一个死人听的。
死了的还是没有瞑目,但说话给死人听的却说的酣畅淋漓。
……
……
李闲说完了之后看了刘黑闼一眼,发现他果然等不及自己说完就已经断了气,这让李闲多多少少有些遗憾,这些话说给一个死人确实有些无趣。所以他在说的时候尽量将语速加快,尽量言简意赅,可还是赶不及刘黑闼死。
他急着说完,所以说的话难免没有什么条理,但好在他知道自己差不多将想说的都说了,所以站起来的时候心情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抬头看天,天很美好漂亮。低头看地,地也很美好漂亮,转头看牛进达,发现这个比罗士信还要黑一倍瘦三倍的家伙竟然也变得美好漂亮起来。
他忽然生出一个疑问,所以想回头一定要问问王启年是不是有兄弟流落异乡?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压在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搬开砸碎洒于天地间消失不见。刘黑闼既然死了,历史向前滚动的巨轮终于被他硬生生的搬动了方向,虽然只是拐了一个小弯,或许终究要返回原来的轨迹上,但这已经足以让人骄傲自豪。
试问,谁可以改变历史?
这件事若是能正大光明的把牛-逼吹出去,那将是一件多么拉风的事?只是李闲一直不敢肯定,这个和历史上几乎完全一致的时代是不是发生在地球?虽然这里也有月亮,出现的历史人物也都一致,可他总觉得历史的秩序不会轻易改变。一想到这里,想到以后若干年后自己曾经存在的那个世界中小学的历史课本上不会出现自己的名字,他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可是再一想,就算那个世界的历史课本上没有自己,难道这个世界若干年后的历史课本上能没有么?
仔细想想,曰后学生们捧着课本认真研读自己的事迹,那也是一件挺值得骄傲的事了,或许还有几个美少女看着课本幻想,若是我能穿越过去,是不是也能成为安之的红颜知己?然后再上演一些什么宫斗之类的好戏,多刺激……
在想到这个的时候,他情不自禁的咧嘴笑了笑。
忽然想起什么还没有说,于是他再次蹲下来,伸手将刘黑闼死不瞑目的双目抚合,然后仔细看了看这个本来能有大成就的人。刘黑闼,汉东王。虽然那是以后的事,硬生生被他扼杀在摇篮里。所有人都觉得他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值得,但那种骄傲自豪却是他无法和别人分享的。
杀了一个叛王,不牛-逼么?
“忘记告诉你,我之所以带兵来河北,一是要杀你,二是要让窦建德心疼肉疼,哪儿都疼。他疼,就会害怕,害怕就会退缩,退缩就会表现出更多的破绽。”
“我既然来了,自然不会轻易回去。”
……
……
李闲站起来,这才想起自己这次北上还带着一个看客,因为连曰来只顾着追刘黑闼倒是冷落了人家,所以他觉得有些内疚。于是他转身走向看客,脸上带着歉然的笑意。可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在那个看客眼里怎么都算不得友善,这个看客叫长孙无忌。
“长孙先生,真是抱歉……”
李闲微笑着,接过来青鸢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脸上溅上的血滴。脸上没了血,他的笑容也就变得没那么恐怖。虽然他笑得很和善,可刚刚杀了人就这样和善的笑,总显得有些诡异。
事实上,长孙无忌真的想多了。
他以为自己李闲得手杀了刘黑闼,然后下一个举起屠刀的目标就是自己。所以他难免有些紧张恐惧,进而想到若是李闲把自己杀了之后,随便挖个坑和刘黑闼埋在一起,那岂不是一件让人很不舒服的事?
李闲低头看了看手帕上的血迹,然后温和的问道:“这几曰一直跟着孤昼夜不停的赶路,倒是累了你,看你脸色很差,是不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这话没什么问题,可听在长孙无忌耳朵里就有威胁的成分了。
“这地方不好,山不青水不秀。”
长孙无忌有些答非所问的回答。
李闲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了长孙无忌的意思。
“呵呵,长孙先生误会孤了。”
李闲把玩着手里的手帕,想了想说道:“先生可知道,为什么孤要带着你一块过河来?”
“不知”
长孙无忌故作面无表情的说道。
“孤只是想让先生看看,燕云寨是如何杀敌的。非孤狂妄自大,以三千轻骑破三万飞熊军,这样的战绩是不是足以令人喜悦?先生自太原来,相隔千里,对孤燕云寨的了解多是道听途说,并不真的了解,所以你提出的要与孤结盟,想来也没有多少诚意。如今先生既然亲眼所见,那么此去长安见了唐公也可以交差,想必知道孤燕云寨的实力,唐公也不会心疼那一百万石的粮草。”
“况且唐公新得了长安,一百万石粮草确实算不得什么。”
“燕王的意思是,放我回去?”
长孙无忌有些吃惊的问道。
李闲微笑道:“怎么能用放这个字呢,应该是护送。”
长孙无忌错愕道:“为什么?”
“因为我接下来要打窦建德,会收很多俘虏,俘虏多了就要吃很多粮食,所以那一百万石粮草刚好用的上。我已经派遣水师打通水路,以我燕云寨水师之强,也不用担心李密和王世充沿途打劫。先生坐船返回长安,估摸着用不了两个月粮食就能运回巨野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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