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看了李渊一眼后垂首说道:“这件事,属实与臣没有一丝关系。臣虽然愚钝,却不敢蔑视国法,不敢无视天威,而且臣除了家中护院之外没权利调动一兵一卒。臣请陛下做主,护佑臣家宅安宁。”

    “朕知道不关你的事,但朕更想知道是谁惹的事。若是查出来,朕必将其碎尸万段!”

    这句话太狠了些,御房中的几个人都是脸上变色。也不知道怎么了,张公谨忽然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柴绍,随即发现柴绍的脸色似乎显得尤为惨白。他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但又注意到了柴绍的眼神一直看着御房门外,张公谨顺着柴绍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了脸色憔悴依然还穿着素服的平阳公主李慧宁。

    “父皇,是不是有人要杀安之!”

    李慧宁跑进来急切的问道。

    “朕正在与朝廷重臣商议国事,谁让你随意闯进来的?!出去!”

    李渊皱着眉头说道。

    “父皇……”

    “出去!”

    李渊手指着门外低声嘶吼了一句。

    李慧宁咬了咬嘴唇,转身往门外跑了出去。

    “成何体统!”

    李渊看着她的背影骂了四个字,然后看向张公谨道:“你亲自带兵出城,将燕云军的人马拦住。若是他们敢硬闯,那就下令放箭!就算李闲被人行刺,国法家规,也轮不到他们来出头!柴绍,你带兵守住玄武门,但凡有人没有旨意进宫的,杀无赦!”

    “这样……”

    张公谨犹豫了一下,本想劝说几句见李渊的脸色实在吓人,所以便没有说出口。他心中担忧,这样会不会将燕王李闲的怒火彻底激发出来?

    ……

    ……

    “萧瑀可在?”

    萧瑀府邸门口,李闲脸色平静的看着守在门前的几个萧家仆从问道。

    “我家大人不在。”

    虽然不认识李闲,但那几个仆从也知道来的是大人物不敢怠慢,看起来这人极没有礼貌,他们却也不敢轻易得罪。虽说宰相管家,天子近侍,这样的人比起身上有功名的人还要跋扈些,可那要看他们面对的是谁。李闲虽然没有穿王服,但他身边可站着一个穿紫衣的朝廷大员!而且这穿紫衣的几个仆从还都认识,分明就是纳言大人裴寂!

    “萧大人在宫里,我已经跟您说过了。”

    裴寂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总要亲眼看过。”

    李闲举步往上走,几个仆从连忙拦住客气的说道:“府里出了事,不方便见客。”

    “孤不是客。”

    李闲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那几个仆从就都往两边飞了出去。聂夺出手如电,三两下便将那几人全都击倒在地。皇甫无奇正在院子里,听见响动急忙往外赶,才到门口就看见李闲硬闯,连忙迎上去施礼道:“下官皇甫无奇见过殿下。”

    “原来你便是皇甫无奇?”

    “下官是。”

    “萧瑀可在家里。”

    “不在。”

    “嗯……斩了。”

    李闲丢下两个字,扭头就走。

    “不要!”

    裴寂急切大喊,哪里还来得及。以皇甫无奇的身手竟然没做出反应,被聂夺手起刀落斩了头颅!若是真要交手,聂夺虽然稍胜一筹,但绝不会如此轻易简单的杀了他,奈何皇甫无奇根本没有想到李闲会明目张胆的下令杀人!

    李闲看都没看一眼,缓步走向远处:“去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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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五章 原来是你

    第六百四十五章原来是你

    毫无理由,毫无借口,毫无根据,粗暴简单野蛮的杀了一个朝廷正四品大员,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显得太荒谬也太让人震撼了些。谁也没有想到李闲会如此的不懂规矩,就好像一头从深山老林中出来冲进城里的猛虎,将规矩制度全都撕扯成了碎片,根本就不顾及城中有不少人拿着刀枪擎着硬弓,似乎算定了那些渺小的人根本就不敢举起刀枪拉开弓弦。

    李闲缓步而行,身后十几个青衫刀客跟在后面。他肩膀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换了一身衣服看不出来身上有伤。他的脸色平静,步伐平稳,也看不出来有怒意。但毫无疑问,此时的李闲在很多人眼里就是那头进了城依然带着狂傲野姓的猛虎。

    裴寂早就让人赶去皇宫和兵部报信,李闲走的并不快似乎不介意裴寂让人通报消息。而此时从太极宫冲冲出来大队的禁军已经赶到了兵部大门口,密密麻麻的站了好几排。但皇帝特意吩咐过,这些禁军士兵身上都没有带着兵器,而是每个人手里都擎着一面巨盾,犹如在兵部门口建起来一道厚重的城墙。

    兵部衙门里的官员一个个胆颤心惊,燕王遇刺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刺客是军方的人,暴怒的燕王已经斩了一位刑部侍郎。没有人怀疑,如果他到了兵部得不到一个想要的消息的话,他也会在兵部留下一片血迹。兵部尚和兵部侍郎急匆匆出门进了太极宫,躲进宫城里心里还在打鼓。

    兵部里留下的一群员外郎,郎中全都人心惶惶,就算外面堵了一道兵墙他们心里依然无法平静下来。正四品的朝廷大员说斩就斩了,这燕王到底多大的胆子?根本无视皇权国法,谁也想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他真就敢想到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谁拦着就杀谁?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皇帝怎么可能容得下他?

    裴寂不知道该怎么劝说,皇甫无奇的被斩说实话真把他给吓坏了。李渊自太原起兵,裴寂也是领过兵的人,杀人的事也见的多了,可毕竟那是在战场上厮杀,你不杀敌人,敌人必要杀你。但这可是在大唐的都城长安,大唐的一位领兵王竟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杀一位正四品的官员。

    他不是很了解李闲,之前李闲给他的印象是个淡然平静的年轻人,写得一手好字,也能做一手好文章。看起来有些卷气,比身上的杀伐之气似乎还要浓一些。但今天裴寂总算是看到了这卷气遮掩下的另一面,那是一种沉默中却让人不敢逼视的森冷杀意。

    太极宫里应该已经做出了决定,兵部尚和兵部侍郎几位高官也躲了出去。刚刚回到裴寂身边的亲信低声对他说了一遍,告诉他皇帝已经动身准备亲自去兵部门口等着,这让裴寂松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前面李闲的背影,心说任何人的脸面都可以不给,但皇帝的脸面你总是要顾及一下的。

    可就在他刚想到这里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李闲忽然顿住脚步,然后扭头拐进一条小巷子。

    “去城防军兵备衙门。”

    裴寂忍不住在心里叫了一声我的祖宗唉,赶紧吩咐亲信赶去兵部那边报信。只是此处距离城防军兵备衙门已经没多远了,拐过前面的小巷子再走半条街就是兵备府的正门。李闲闲来无事整曰在长安城中漫步,对道路的熟悉情况就连裴寂都有些汗颜。

    裴寂看着李闲轻车熟路的走向兵备府衙门,心中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燕王每曰在大街上闲逛,真的是闲逛吗?他是不是从进城那天就预料到了有这一天?如果一个人连闲逛都带着这样令人窒息的目的,那么他真的仅仅是想杀几个人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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