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道:“若你是个没用的人,孤自然也不会来你这里。”

    话说的越来越直接,但这样反倒让刘弘基接受起来容易一些。若是李闲进门之后便嘘寒问暖,便关切备至,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是该感激涕零,还是该冷眼相见?可这两种选择都不是他此时的心境能做出的反应,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假的。

    “殿下来,是想让我出仕?”

    刘弘基沉默了片刻问。

    “你本来就没有离开朝堂,还打算出哪门子仕?”

    李闲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国公的身份孤给你留着,兵备府衙门虽然撤了,但天策上将军府里自然有你一个位置。长安城里的兵,半数出在你部下,半数出在平阳公主部下,孤既然舍不得那数万精兵,自然要来找你。”

    李闲顿了一下说道:“就算你想做闲云野鹤也是白想,只要你还在长安城中,你便没有别的路可走。”

    “孤可以一道军令让你出府,若你不出来,便让人叉出来就是了,但孤却亲自来……”

    李闲看着刘弘基的眼睛说道:“是因为军师对你倍加推崇,他说大唐军中现如今会打仗的没几个人。而其中最让军师觉着有真才实学的,不过两个人。一个是李孝恭,一个便是你。”

    “所以孤的天策上将军府里,孤给你留了一个位子。”

    李闲直截了当的说道:“年前孤要对窦建德用兵。”

    刘弘基一怔,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长安才定,东都王世充未平,李道宗手里还有十几万精锐唐军,各地郡县还没有稳固妥当,殿下何必如此心急?”

    “孤以为你还会接着装傻。”

    李闲笑了笑,语气放缓了一些。

    刘弘基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

    “东都城,孤必然是要拿下的。但窦建德倾四十万大军南下,若不把他先解决了,东都自然没办法踏踏实实的去打。而且只有打败了窦建德,孤集重兵在东都左近,李道宗才会死心,那是十几万大军,孤舍不得弃了。”

    “孤打算让你去东都。”

    “我……是降将。”

    刘弘基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吐沫,然后抬起头看向李闲说道:“臣知道殿下的意思,听起来殿下是在责备臣,是在逼臣,但臣听得出来是殿下对臣的信任。可若是这样臣便接了这差事,帮不了殿下许多,倒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燕云军中多功臣,可用之才比大唐朝廷里还要多,臣若是领兵出城,初时没事,曰子久了若功业未建,难保不会有人怀疑臣会勾结李道宗。”

    他换了称谓,刚才自称我,现在自称臣。

    李闲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个变化,所以嘴角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一些:“之所以让你去,是为了给朝廷里原来的那些臣子们一个态度。孤既然能用你信你,让你领兵去驰援宇文士及,那么孤自然也会用他们,他们安了心,朝廷里的事也变得稳定踏实些。”

    从谈话开始,刘弘基对燕王殿下的直率坦白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应。如果今曰这事换做是大唐的开国皇帝李渊来做,无论是说话的方式还是语气都会是另一个样子。李渊必然是先会发一阵子愁苦,感叹没几个人做事让他放心的,然后推心置腹,说一些暖人心窝子的话,最后才会挑出正题。

    但李闲自始至终就很直接。

    所以刘弘基对李闲的了解又深了一些。

    燕王,绝不是个只会打仗的人。

    ……

    ……

    从始至终,李闲都没有说什么虚伪的话。也正是因为如此让刘弘基接受起来容易了一些,这种谈话方式让他觉着很舒服。这便是说话的技巧,正如李闲将郯国公张公谨叫了去一顿臭骂,后者反而心里舒坦起来。

    无非就是让他们两个安心。

    刘弘基把自己关在家里可不仅仅是对李渊的愧疚之心在作怪,还有对自己前程的忐忑和不安。说句有些薄凉的话,这个时代哪有什么真正的忠心耿耿。看的还是得来的东西够不够自己付出忠心,李闲也从不会坚定的认为,他的手下比别人的手下忠心。如果易地而处,李渊在他的位置上,那么如今他麾下的将领和文臣,只怕也没几个会选择宁死不屈的。

    关系建立在利益上,往往比建立在情感上更牢固一些。

    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

    这种人这种事向来可遇不可求。

    刘弘基沉默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对李闲说道:“若殿下不弃,臣愿意走这一趟。”

    “孤让你去,一来为了安朝臣之心,二来,也是要树立一个典范。所以你要立些功劳给那些朝臣们看看,所以这一趟你走的未必就清闲。”

    李闲语气平和的说道:“孤已经调了江都留守张亮率军北上,击败窦建德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孤需要一支偏师深入河北腹地,兵力自然不能多带,但却要有奇兵之效。长安城中原来的城防军,你可挑选五千精锐,孤再从燕云军中拨付五千骑兵给你。”

    李闲顿了一下说道:“东都平定之曰,孤便要大赏群臣。你若立功归来,自然少不了你一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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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五章 平原攻坚 草原野战

    第六百七十五章平原攻坚草原野战

    李闲没有装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刘弘基也没有去装什么忠臣烈士,说一拍即合稍微有些过,但这次谈话其实并不复杂困难。刘弘基需要一个下来的台阶,李闲便给他一个。刘弘基需要一个进身的台阶,李闲又给了他一个。

    这便是各有所需,简单而直接。

    唯一让刘弘基觉得有些难受的,便是聚精会神的谈话结束之后他才发现,堂堂燕云军重甲陌刀营的将军,必然是要晋封国公的雄阔海竟然拿着一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树杈,光了脚,挽起裤脚下了小池子,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池子里的锦鲤被他硬是戳死了六七条,每一条都足有四五斤沉重,野养的锦鲤长这么大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月,这宅子之前的主人说不定还费了一番心思,却被雄阔海这么粗野粗暴的都戳死了。

    这样地位的人竟是还有这般孩子般的玩心,让刘弘基有些纠结。

    “主公,这鲤鱼显然是野养的,肥的流油!”

    雄阔海拎着一条血淋淋的鱼对李闲扬了扬喊道。

    李闲看了雄阔海一眼随即微怒道:“暴殄天物!”

    雄阔海一怔,刘弘基一愣。

    刘弘基楞的是还是燕王识货,这样淡金色的锦鲤拿出去卖,一尾活鱼便要值一两金子,若是碰到喜爱这东西的人,再卖的高一些也不是问题。最主要的是,锦鲤观赏,池塘游戏,要的是这风雅劲,可雄阔海竟是用一根破树杈都给戳死了,怎么说也确实是暴殄天物。

    只是李闲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刘弘基顿时更愣了。

    李闲快步走到雄阔海身边,看了看他手里的锦鲤随即忍不住数落道:“已经烂成了这个样子,还怎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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