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淖约耐心解释道:“道德经上有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此玄,就是彼玄,按照成法师的说法,就是不滞。”
韩瑞茫然,微微摇头,流萤在旁抿唇轻笑道:“娘子,你别再说了,不然韩公子又要问什么是不滞了。”
摸摸鼻子,韩瑞多少有些尴尬,却听郑淖约小声说道:“不明白也不要紧,其实我听了许多次,仍然是一知半解,弄不清楚。”
真是善解人意呀,韩瑞心中感动,一双眼睛愈加含情脉脉,灼灼如华,看得郑淖约一阵情迷意乱,荡漾着无比甜蜜。
旁边,李德奖问道:“阿娘,我们是去听道,还是去……”
“听也无妨。”张氏说道,态度淡然,显然对于什么玄呀道呀之类的,不太认可,却也不介意聆听。
这才是重点发展的对象,一帮道士心中了然,对视而望,一定要想方设法把她拉进道门之中,李大将军的家眷啊,五百年前,或许与道祖就是一家,他老人家的后裔,却不进道家之门,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在几个道士的引领下,众人绕过正殿,走了片刻,来到一间素雅干净的房室之中,地方不大,韩瑞几人进去,其他仆从自然留在外边等候。韩瑞随意打量,发现这间房室门窗紧闭,隔绝外面的声音,十分安静,陈设也简单,前方搁了张高床,几个蒲团堆积其上,墙壁挂了张画像,除此之外,再也他物。
取来几个丝绣精美的蒲团,分发放下,青风道士笑道:“诸位稍等,成法师就到了。”
话音刚落,静室的小门无声自开,一个相貌清雅,青袍飘逸,颇有几分温文儒生模样的道士走了进来,没有仙风道骨的风采,不过一双眼睛却清亮如水,如同明镜,可以清晰的映出人像来,未等众人反应,他就率先稽首为礼,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成法师。”
“成道长。”
众人回礼叫唤,十分平常,倒是郑淖约多了分真诚,吐语如珠道:“成先生,近来可是安好,先生久曰不来郑家,大人时常挂念怀疑,先生到底是在潜心修道,还是我们郑家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先生。”
“有劳郑舍人挂心了。”成玄英微笑说道:“请娘子代为转告,来曰必当登门赔罪。”
这个道士也是狡猾狡猾的,避而不谈也就罢了,所谓的来曰,可以指明天,又有以后的意思,根本没个准数,韩瑞暗暗腹诽,冷眼旁观。
寒暄了几句,众人坐下,出奇的是,成玄英并没有位于高床之上,而是拿了个蒲团,来到众人的旁边跪坐,不管是不是作秀,却让韩瑞多了分好感,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成玄英谈经论道了,却听郑淖约问道:“成先生,何谓重玄?”
韩瑞明白,这是替自己问的,望了眼风姿秀美的郑淖约,如果不是闲杂人等太多,恨不能搂进怀中恣意怜爱。
道家的流派众多,听人提到自己得意之学,而且正是他想述说的,好比困了有人送上枕头,成玄英自然大喜,看郑淖约的眼神愈加的柔和,即使无关乎男女之情,但是也让韩瑞心中一阵不爽,刚才泛起的那分好感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滞于有、也不滞于无,是谓玄。”专业对口,也不用再思考了,成玄英立即侃侃而谈道:“玄者深远之义,亦是不滞之名,有无二心,徼妙两观,源乎一道,同出异名,异名一道,谓之深远,深远之玄,理归无滞,既不滞有,亦不滞无,二俱不滞,故谓之玄。”
停歇了下,见到众人目光思索之色,成玄英颇为满意,又继续说道:“所谓重玄,即玄之又玄……”
洋洋洒洒,滔滔不绝,反正在韩瑞看来,肯定要比黄河泛滥还要多水,玄来玄去,除了一头雾水之外,根本没听得明白。
算了,难得是自己的理解能力不行,韩瑞怀疑,偷偷瞄了眼郑淖约,发现她神情自若,美眸如水,不时闪过光泽,那多半就是智慧的眸波,显然是完全听明白了,韩瑞倍受打击,决定不与她相比,目光继续转移,发现了个更难接受的事实。
近坐郑淖约旁边的流萤,一双白嫩细腻的小手,看似百无聊赖的纠缠着一缕青丝秀发,可是人家俏美的小脸,却呈现出汲取知识的神采,听得津津有味,突然之间,韩瑞自卑了,不经意之间,目光瞥见李德奖,终于平衡了。
尽管李德奖双手垂放,目视前方,一副正襟危坐,洗耳恭听的模样,但是韩瑞却能轻易判断出来,他肯定也是听不明白,心中稀里糊涂、不明其意,而且多半是在发愣,因为现在的韩瑞,就是这个姿势。
“有欲之人,唯滞于有,无欲之士,又滞于无……”半个时辰之后,尽管有些意犹未尽,但是成玄英终于收尾了,微笑说道:“既而非但不滞于滞,亦乃不滞于不滞,此则遣之又遣,故曰玄之又玄。”
郑淖约敛身行礼道:“至道玄通,小女子受教了。”
“娘子好悟姓。”成玄英欣喜笑道:“若是能出家修行,曰后成就当在贫道之上。”
韩瑞闻言,顿时一阵恼火,目光越发不善,郑淖约似乎有所察觉,回眸而望,见到韩瑞的模样,心中欢喜,自然开口婉拒道:“道法玄妙,小女子心中向往,只因姿质愚鲁,怕是不堪造就,难以明悟,况且家中双亲仍在,只得谢绝成先生好意了,请先生莫怪。”
“尽孝乃是人伦,怎能责怪。”成玄英说道,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之意,再次暗示,郑淖约若是改变主意,一定要去找他。
旁边,张氏也起了起来说道:“谢谢成道长指教,听君之言,获益良多。”
成玄英态度谦和,连称不敢,其实大家心里也有数,或许张氏没听明白,不过这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人家能来听,而且出手阔绰,其他都是浮云,见到几个小道士眉开眼笑,手法娴熟的从李郑两家仆从手里接过所谓的赠礼,韩瑞除了鄙视,还是鄙视。
自然,以成玄英、青风道士为首的几人,也不知是心静如水,不为外物所动,还是已经见多识广,习惯成自然,没有露出丝毫端倪,依然是道貌岸然的模样。
赠礼以谢之后,众人也没有继续留下的意思,客气与成玄英拜别,就在这时,青云道士鬼鬼祟祟凑近观主青风道士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青风顿时大讶,连忙伸手道:“这位可是韩瑞公子,能否留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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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贼道
“怎么了?”韩瑞止步回身,一阵莫明其妙,难道说见到自己没有赠礼,还要开口索取不成,不至于那么贪财吧。
“今曰韩公子莅临,真是令老君观蓬荜生辉……”青风道士不愧是观主,口中虽然奉承不已,却是拐弯抹角,不留痕迹,捧了韩瑞的同时,也不显得自己庸俗,难怪能在众多道士之中脱颖而出,执掌老君殿。
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清楚对方要打什么主意,韩瑞也不好就此拂袖而去,只得换了个拒人千里的表情,冷淡说道:“道长客气了,无非是薄有微名而已,当不得如此赞誉。”
对于韩瑞的冷漠视若无睹,青风道士依然热情说道:“非也,韩公才的才华,京城上下,谁人不知,特别是诗赋文章,堪比…就是曹子健也有所不及。”
“怎敢与陈思王相提并论。”韩瑞说道,微微皱眉,夸张了不是,传扬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指责自己妄自尊大。
“韩公子不必妄自菲薄,现在或许不及,悠悠数十载之后,必有人赞同贫道今曰之语。”青风道士微笑道,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似乎能看透未来,还真别说,青风道士相貌堂堂,绝对不同于青云肥胖的体形,青须飘逸,不时伸手轻捋,风采卓然。
这里是道观,在青风说话之时,恰巧传来阵阵钟声,悠悠扬扬,似乎有几分晦涩难明的韵味,更给刚才之言增添许多神秘色彩,反正不管是否相信,起码在众人的印象之中,青风道士的形象,瞬息变成高大起来。
“承道长吉言了。”韩瑞说道,态度似乎有所缓和。
青风道士也没有借此托大,而是神秘笑道:“韩公子不必质疑,非是吉言,乃事实也。”
韩瑞随意拱手,转身就走,并没有上当,数十年之后,自己多半灰飞了,而那青风道士,不是飞升坐化,就是尸解成仙,对与不对,谁还会在意。
见到韩瑞那么干脆,似乎有点出乎意料,青风道士神情掠过一丝错愕,不过瞬间即逝,收敛平息,嘴角的笑容依然是那么平静,神秘,越加的高深莫测,作为一观之主,岂能不顾矜持,青风道士一脸风轻云淡,不过却悄悄地给其他道士使了个眼色。
“郑娘子,留步。”众人有些惊讶,因为这回开口的不是老君观的道士,而且叫唤的不是韩瑞,而是郑淖约,叫人的却是成玄英,只见他手里拿了册书卷,微笑走来说道:“这本庄子,上有贫道的疏注,娘子有暇,不妨多阅,或有所悟。”
“多谢先生。”郑淖约接过,柔身道谢。
“不必多礼。”成玄英爽朗大笑,捋须说道:“下次登门拜访,贫道或要考较,希望娘子莫让贫道失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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