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主事,韩中校有令,库房的杂器沾了灰尘,让你立即前去抹净。”

    “周主事,这是工部的公文,请你立即送去……什么,车马?几步路而已,年轻力壮的,多走动,有益身心健康,这是韩中校说的。”

    “官署前后的落叶很多,记得打扫……”

    累死累活,满肚子的委屈,周玮仰天长啸,一扔扫帚,怒吼道:“老子不干了。”

    嗯,以上,纯粹只是幻想,实际上,拿了官服、牙牌之后,周玮已经拿不得放开,自己有越王殿下做靠山,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吃得苦中苦,方是人上人,我忍!

    顺着窗口,见到周玮的身影,韩瑞不由得有几分惊讶,这个纨绔子弟,居然能忍受得了这样的待遇,却是有几分出乎意料,看来,还需要加大力度才行。

    附近的官吏,背后突冷,打了个寒噤,感同身受呀,在他们看来,韩瑞不停的折腾周玮,其实就是杀鸡给猴看,让韩瑞不在中校署几个月里,官吏慢慢滋生的怠慢之心,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态度恭谨有加,服服帖帖。

    其实,韩瑞根本没有这个想法,这也算是意外之得,慢慢的,察觉手下官吏的敬畏心理,哑然失笑之余,自然不会揭穿,乐得误会下去。

    仔细翻阅账目簿册,没有发现疏漏,韩瑞满意点头,附名盖印,吩咐说道:“可以了,呈给阎少监吧。”

    几个书吏连忙应声,恭敬接过簿册,却步退下,出了签押房,见到仍在打扫落叶的周玮,心中凛然,走得更加快了。

    悄然无声的出现走廊,韩瑞悠悠说道:“怎样,堂堂的工部水部司的主事,却要在我这里打杂,待遇连没有品级的典事都不如,心里愤恨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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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看不懂

    “韩…中校,说笑了,这些……本来就是下官应该做的……岂敢怨恨。”周玮强笑道,忍辱负重?不,他还没有这么高的觉悟,只不过是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说白了,也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

    周玮的本质,不过是个乡下土豪的子弟,仗着有个扬州别驾的姑父,平时没少做仗势欺人的事情,所以,对于比自己强势的人,天生就有种惧怕的心理,眼看,自己最大的靠山,越王李泰,没有功夫理会自己,所以,面对韩瑞的落井下石,周玮心中再是怨声载道,也不敢表现出来,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再忍……“不错,有长进。”韩瑞微笑,目光闪烁了下,左右打量,真是小瞧这个纨绔子弟了,也不是一无是处嘛,至少,地扫得很干净,以后在官场混不下去了,到大户人家应征杂役,也是条光明出路。

    是夸赞,还是诅咒,或者是羞辱,周玮胸闷、憋气,勉强挤出的笑脸,立即僵滞起来,表情很是怪异。

    韩瑞突然说道:“周玮,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应该清楚,越王殿下荐举你为官,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不过他只是皇子,朝廷官员的升迁贬谪,轮不到他插手,而我恰好与水部司郎中,以及考功司郎中的关系不错……”

    周玮不笨,当然明白,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一个是隶属的上司,一个是掌握政绩考核的官员,只要两人在考评的时候,分别给个劣等,那么自己主事的位置还没有坐暖,就不知道要便宜谁人了。

    脸色青红白变幻起来,周玮嘴唇嗫嚅,犹豫不决,秋风吹拂,呼呼作响,旁边的树木,悠悠飘落几片叶子,韩瑞随手抄拿,放在掌中仔细欣赏,微笑说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清楚,在朝廷之中,你我不过是小人物而已,只须上官一笔一勾一画,就能决定去留,不过我比你幸运,勉强入了大人物的视线,而你,真的确定,自己能够得到越王殿下的另眼相看,不惜代价,为你出头?”

    当然……不可能,周玮非常清楚,自己这个官位,是多么的侥幸,才砸到自己的头上,那不过是源于一句玩笑话罢了。

    那天,越王李泰宴请几个客人,周玮在旁边待酒,提壶斟酒给李泰之时,或许是喝醉了,又或者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李泰玩笑似的,指着周玮,许了个官职。

    当场,周玮就给这块馅饼砸晕了,迷迷糊糊的,窘态百出,惹得席间欢笑不止,笑就笑,周玮丝毫没有在意,与飞黄腾达相比,区区的嘲笑,又算得了什么,李泰很快就兑现了承认,周玮自然是感激涕零,哽咽顿首,其实心里,不免有几分虚情假意。

    大家可能忘记了,周玮是读过书的,而且,尽管才华不算横溢,但也不是很差,不然,扬州别驾韦允成,不可能就是为了小妾,就对周玮多加照拂,甚至于给他收拾烂摊子,毕竟能够与名记吟风咏月的人,才学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过,自从与萧晔勾塔为歼之后,周玮就开始藏拙了,凡事都以萧晔为主,不敢抢他的风头,只是这个大哥太愚蠢,做小弟的也跟着倒霉,周玮欲哭无泪,好不容易才摆脱他了,考虑着什么时候,在李泰面前表现一翻,证明自己不是白痴。

    没想,又来了个贺兰安石,见识过他的手段之后,周玮吓得冷汗直流,都是些什么人呀,总是喜欢耍阴谋诡计,为了小命着想,周玮乖乖的,继续打杂,直到被馅饼砸到。

    李泰如此作为,不过是千金买马骨而已,这个典故,周玮又不是不知道,感激的心情,自然不会有多浓厚,而且,瞄了眼韩瑞,周玮苦闷,真是福祸相依,悔不该得意忘形,报应来了,自动送上门找虐,悲惨哇。

    “怎样,想通了没?”韩瑞轻笑道:“记得,铸兵坊还差个搬运工……”

    脸色顿时大变,周玮不再犹豫,低声下气道:“你…想怎样。”

    “进来,我们聊聊。”韩瑞挑眉,转身返回签押房。

    周玮不是萧晔那种,已经蠢得不可救药的纨绔子弟,自然明白,韩瑞可不是单纯找自己聊天而已,隐约察觉,走了进去,以后的命运,可能出现变化,但是转身离开,那么结果也可以料到。心中挣扎,犹豫了片刻,周玮最终选择迈步而进,心中自我安慰,没事的,最多是给贬到作坊当苦工,又死不了人。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周玮出来,脸上表情怪异,有点儿迷惑,有点儿彷徨,又有点解脱似的,回到了衙房,快手收拾物品,拿起了包袱,匆匆忙忙离去。

    “受不住苦累,主动辞官走人了?”

    “可能是韩中校大发慈悲,放他回去了吧。”

    众人猜测纷纷,笑谈几句,也没有在意,继续忙碌起来,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那些杂役,少了个免费劳力,分担工作,又要辛苦了。

    与此同时,韩瑞坐在签押房中,嘴角泛笑,心情愉悦,听到外面敲门的声音,立即说道:“进来。”

    一个书吏进来禀报道:“韩中校,阎少监有请。”

    “知道了。”韩瑞应声,继续勾画几下,搁笔起身,随口问道:“可知为了何事?”

    见到书吏摇头,韩瑞哂然,却是问错对象了,理了下衣冠,快步而去,来到了阎立本的官署之前,伸手轻敲,清声道:“阎少监,下官韩瑞,奉令前来拜见。”

    吱呀,房屋顿时敞开,韩瑞望去,只见官署之内,不仅阎立本一人而已,旁边还有几个书吏,正襟危坐,见到韩瑞来了,连忙躬身行礼。

    “韩中校来了。”阎立本微笑,招手道:“快些过来,且看下这本书册如何。”

    谢过开门之人,韩瑞心中迷惑,什么书册?

    “匠工技艺书册。”阎立本得意笑道,这几个月来,他可没有闲着,仔细收集各种资料,没有资料可以收集的,就自己观察编写,可谓是全身心投入,努力了许久,终于定下了初稿,派人印刷出来,方便核对修改。

    韩瑞愣住了,惊讶道:“阎少监,这件事情,不是……”

    “哦,你说那三个佐官呀。”阎立本摆手说道:“我看过了,他们编著的书册,狗屁不通,印出来简直就是丢人现眼,给我们将作监抹黑,就免了他们的工作,交给别人,我又不放心,所以干脆接过重担,自己来做了。”

    “那他们……”韩瑞迟疑。

    阎立本笑道:“编著书册,虽说没有功劳,却有苦劳,恰巧工部有缺,我就推荐他们上去了,算是补偿。”

    韩瑞无语,也难怪,回到将作监这么久,都没见那三个佐官,还以为他们忙着编书呢,原来是升官了,怎么没人告诉自己?

    其实,这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书吏以为韩瑞知道,自然没说,况且,这段时间,官署上下,都在忙碌清算修建陵园的账目,也把这事给忘记了。

    “不说杂事了,你来看下。”阎立本递上了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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