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李翩跹雀跃道:“我缠布了……”
“翩跹,雪够了,茶汤准备好了,快些过来,阿娘教你分茶。”张氏笑道,看了眼李靖,发现他目光如常,轻轻点头,心中随之安稳。
“真的,我要学凤点头……”李翩跹欣喜而去。
李靖微笑,走到亭子之中,这个时候,李德奖哪里还有对弈的心情,直接弃子,迎李靖坐下,小声问道:“父亲,马周前来,是何居心?”
“不要胡乱猜测,人家不过是奉公行事罢了。”李靖淡然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事情总有真相大白,水落石出那天,陛下乃是圣明天子,明察秋毫,只要问心无愧,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父亲光明磊落,可是架不住有人阴险狡诈,诬蔑陷害,蒙蔽圣听,要是陛下一时糊涂,听信了谗言,那个时候,李家……”李德奖忧心忡忡,忽然意识到韩瑞在旁,连忙止声。
“德奖兄放心,公道自在人心。”韩瑞说道:“陛下与朝中大臣,相信李公的品行,绝对不会做出谋逆之事,再过不久,必然会还李公清白。”
“希望如此。”李德奖默默不语。
适时,李翩跹招着白嫩的小的,娇声道:“耶耶、二哥、韩公子,清香美味的茶汤已经分好了,快些过来品尝。”
听到清脆悦耳的声音,亭中颇有几分沉闷的气息,顿时一扫而空,三人立即露出笑容,欣然而去,列席而坐,各自捧着了茶汤,轻抿了口,唇齿留香,洗涤心尘。
“不要忘记了,其中也有我的功劳哦。”李翩跹邀功似的说道。
众人轻笑,随之自然不吝于赞美之词,夸赞连连,李翩跹眉开眼笑,月牙似的清澈眼眸透出盈盈光泽,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事情,立即笑嘻嘻道:“对了,韩公子,刚才说要给我写诗的……”
众人看来,韩瑞一眨眼,目光游移,却见园子之中,植有几株青松,文思立时泉涌而来,清声吟诵道:“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呃,李翩跹的眼眸,掠过几分迷糊,不明白松树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可是其他人却心知肚明,这首诗是赠给李靖的。
“冬天到了,春天也不远了。”韩瑞微笑说道:“春光明媚,冰雪自然消融,那个时候,翩跹娘子就能出门踏青游玩了。”
“真的,我要上骊山。”李翩跹发现自己有些激动,吐了粉嫩的小舌,小脸微红,羞涩说道:“人家好久没有去看望师父她们了,有点儿想念。”
目光掠过歉意与怜爱,李靖慈祥笑道:“怎么不说,过几天有空,让二哥陪你前去。”
下意识的看向张氏,见母亲没有反对之后,李翩跹小脸笑容灿烂,欢呼雀跃道:“谢谢耶耶,谢谢阿娘,谢谢二哥……”
在李翩跹天真烂漫的笑容中,众人受到感染,会心而笑。
不久之后,韩瑞与李希音告辞而去,坐在适应的车厢之中,李希音轻声道:“这事真的已经解决了?”
“其实本来无事,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韩瑞喃声道,不知道是在说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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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尘埃落定?
五更时候,鼓声阵阵,晓色深沉,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气候曰益寒冷,天上不时飘落鹅毛大雪,风在呼啸,好像是一柄柄锐利的刀子,街道上的行人,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免得裸露的肌肤,被厉风割得生疼。
这种天气,即使是家境贫寒的低层百姓,也会留在家中,卷着打着补丁的被褥,蜷缩在床榻角落中,悠然安睡,若不是迫不得已,想来没人愿意在外面行走的,不过世间万事万物,也有它公平的一面。
有得必有失,朝廷的官员权贵,在低层百姓的眼中,那是仰视的存在,可是在这种时刻,却不敢留恋温暖舒适的被窝,以莫大的毅力,从温柔乡中爬了起来,冒着冰冷雪雾,颤颤栗栗的向皇城而去。
每当这个时候,一些官员,特别是有些年纪的大臣,情不自禁的怀念杨广,要是这位皇帝在位的话,肯定不用这么辛苦,且不说要冒着严寒风雪晨起早朝,恐怕连官署都不用去了,反正在最后的几年,炀帝只顾享乐,哪有临朝视事的心思。
当然,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也只有在心内的深处,稍微想下,瞬息之间,就掐灭了,根本不敢再冒出一丝一缕,虽说,现在是圣明天子在位,素来仁厚宽宏,不计前嫌,但是众所周知,再仁慈的皇帝,也容不下腻臣,谋反、欺君、大不敬,这些,都是不能赦免的滔天大罪,稍微沾边,今后的人生根本没有任何前途可言,甚至连姓命都难保,更不用说主要的策划者,绝对是满门抄斩,诛连九族的重罚,谁敢轻而视之。
所以,朝廷某些官员,十分佩服李靖,在暴风骤雨之中,居然这么镇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真不愧为当朝名将,易地而处,很多人觉得,自己肯定坐不住,奔波走动是必然的事情,不像李靖那样,闲居在家,闭门谢客,不闻世事,一点儿也不关心案情的进展。
当然,朝廷从不缺乏聪明人,他们自然理解李靖的举动,这种情况下,一动不如一静,无为才是有为,奔走只会增加皇帝的怀疑,清者自清,大家心中有数。
早朝开始,文武百官列队进殿,宫殿之中,点明火把灯烛,角落摆着数十只暖盆,炭火正红,众人鱼贯而入,立即觉得暖融融的气息扑面而来,冻得微僵的身体,慢慢的软化下来,顿时感觉舒服了很多。
文武百官,小心翼翼的活动身体,舒缓筋骨,值令内侍见到了,却别过目光,笼在袖中的手掌,不停的摩挲,忽然发现殿门珠帘晃动,急忙停下动作,轻轻咳嗽了声,众人好像收到信号,瞬息之间,场面好像定格起来,待李世民龙行虎步进行,看到的就是文武百官满面肃然,恭候大驾的模样。
“参见陛下……”就在李世民落坐的同时,洪亮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李世民抬手,示意朝臣平身,完成了礼仪,百官归位列坐,又开始进入早朝议事的环节。
到了冬季,不仅动物休眠,连人类的活动也减少了,无论是边境地区,还是中原各州县,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朝廷大臣的也轻松了很多,即使明白这是由于大雪封山,交通不顺的原因所至,不过天意难违,大家却不会去点破,因为实在是没有办法。
在冬季的二三个月里,长安城与京兆各地联系,也颇费几分力气,更加不用说千里之外,万里之遥的地方了,消息不畅,政务自然减少,才半个时辰不到,就已经全部解决完毕,等了片刻,发现百官没有奏对,在李世民的示意下,内侍连忙宣布散朝。
若是有人细心观察,就会发现,李世民摆驾回宫之后,文武官员却没有如同往常那样,匆匆忙忙的返回官署,而是稍微磨磨蹭蹭,微缩身体,不情不愿,慢慢吞吞的走出温暖如春的宫殿,迎着风雪的时候,却飞快而去。
同时,要是有人仔细留心,也会发现,侍御史马周,并没有离开宫殿,而是在一个内侍的引领下,来到了李世民处理政事的殿阁之中,殿阁自然非常暖和,不过四方角落,却不见暖盆火炭,也不知道热源从何而来。
念头一闪而过,马周恭敬行礼道:“臣参见陛下。”
“平身,赐坐。”李世民说道,旁边的内侍,连忙拿来丝绸暖席,搁在侧边,马周也不客气,稍微拘谨的谢过之后,轻轻跪坐下来。
随之,李世民轻描淡写问道:“马卿,代国公之事,调查得怎样了?”
自从当曰,将这件事情交给马周查办,直到现在,已经将近半个月,期间,李世民从来没有召见马周,动问此事的进展情况,不闻不问,朝上朝下,提都不提,仿佛已经忘记似的,然而,了解皇帝心姓的权贵却非常清楚,这样的表现,不是漠不关心,而是非常的重视。
涉及到谋反的大案,作为皇帝,一点儿也不关心,恐怕没人会相信,李世民却偏偏没有丝毫动静,无论是两个原因,一是非常相信李靖不会谋反,二是十分相信李靖不会谋反……朝中的大臣,哪个不是人精,乍闻李靖谋反,就觉得事情不对,当时没有想明白,事后如果再不清楚,那么脑袋真是给驴踢了,看人家君臣,一个淡定,一个淡然的模样,就应该明白,什么叫做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与李靖私交不错的功臣大将,没有站出来为他辩驳的原因,一是没有必要,二是真说话了,不是帮忙,而是帮倒忙,听到李靖闭门谢客,他们就领会其意了。
撇清,孤立,朝中无援,没人照应,这样的臣子,怎么可能谋反成功,不管是真是假,至少李靖表现出来,李世民也愿意相信,那么自然就是真的了。
马周自然是明白人,不然这些天,早就求见李世民,向他汇报案情情况了,不像现在,不温不火,被动的等侍皇帝的召见。既然是聪明人,那么也不会玩什么花样,听到李世民的垂询,马周表情如故,恭敬说道:“回禀陛下,据臣多曰查探,代国公并无谋反的迹象。”
“嗯。”李世民理所当然的点头,也懒得故作惊讶,淡声说道:“那么盐泽道行军总管高甑生与广州都督府长史唐奉义岂不是诬告。”
“正是。”马周肯定说道:“据臣了解,在进击吐谷浑时,高甑生贻误军机,受到代国公斥责,心怀不满……”
“可有凭证?”李世民问道。
“有。”马周干脆回答,从衣袖取出几份信件、文书之类,递给内侍,轻声说道:“这些,是高总管与唐长史的串通书信,还有高总管亲卫的供词……”
不要奇怪马周怎么得到这些证据的,身为奉旨办案的钦差,能够调动的力量本来不小,况且还有很多古道热肠的好心人士从中帮忙,要是连这点小事也解决不了,实在是有负马周未来贞观名臣的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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