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慎言。”房玄龄急忙道。
李世民微笑摆手,半生征战沙场,不忌言谈生死,羡慕说道:“右军字体,古法一变,其雄气之气,出于天然,故古今以为师法,临河序又为其精品之作,堪称绝妙,不知落于谁人之手,真是三生之幸。”
房玄龄稍微沉吟,斟酌说道:“臣偶尔听闻,临河序真迹,在永禅师手中,他是大王第五子王徽之的后裔,出家为僧,初从萧子云学书法,后以先祖大王为宗,闭门习书三十年,退笔成冢,举世皆知,应该能从王氏族人那里,传承到临河序真迹。”
“真的……”李世民惊喜,就想说传旨召见智永和尚,忽然想到什么,皱眉道:“等等,朕记得,前年虞世南告假半月,却是因为……”
“永禅师圆寂,虞秘监是其高足,自然要尽孝。”房玄龄点头说道,李世民微微颔首,不管这个,更加在意的是智永和尚死后,兰亭集序落在谁的手中。
“永禅师百岁而终,其书法高足有智果、辨才、虞秘监等人。”房玄龄分析说道:“圆寂之时,虞秘监在长安,自然不可能得到传承,最有可能的,自然是永欣寺的主持辨才和尚,不然,就是交还越州王氏族人了。”
“言之有理。”李世民深以为然,缓慢的坐了下来,一脸的若有所思。
作为多年的心得,李世民的心思,房玄龄自然很容易摸透,想了想,微笑道:“陛下若是有心,不妨下道旨意,令他们带禊帖进京觐见。”
“算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李世民摇头说道。
房玄龄不自然抽搐嘴角,他的意思是想兰亭集序的持有者,拿字帖过来,给李世民过目欣赏,没有想到,这位天子的意思,居然是占为己有,真是……大不敬的腹诽,见到李世民不时瞅来的目光,房玄龄就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得,又要背黑锅了。
谁叫他是君,自己为臣呢,房玄龄自叹倒霉,笑着说道:“陛下,此言羞矣,古人云,神器,为有德者居之……”
说了不少冠冕堂皇的话,房玄龄发现,皇帝依然不为所动,心中更加悲叹,撇得这么干净,不仅要自己背黑锅,连锅灰也不想沾,得了,什么话也说了,房玄龄领会其意,拱手道:“陛下仁厚,臣明白了。”
咳,李世民也怪不好意思的,展颜笑道:“还是卿知朕心,对了,此事……就不要往外宣扬了。”
明白皇帝在顾忌虞世南与魏徵等人,房玄龄应声,识趣告辞而去,一边退步而出,一边仔细考虑,这件事情,似乎也不怎么好办,第一步,先要确认兰亭集序的真迹,到底是否如同自己的猜测那样,在永欣寺中,应该怎样打听,才不那么引人注意?
不愧是房谋杜断,过了片刻,房玄龄立即有了主意,快步返回官衙……与此同时,韩家宅院,却是热闹非凡的景象,不要误会,不是韩瑞三婚,而是平常公子百晬之礼,婴儿出生百天之后,少病少灾,夜里不哭不闹,一切都正常,证明他可以健康的成长下去,自然值得贺喜。
常说,孩子出世,父亲的地位,急促下降,也不是没有道理,起码重视的程度,远远不如以前了,这点韩瑞深有体会,以前,是几个女眷,围着自己打转,现在,全部转移到孩子身上去了,甚至连登门拜访的宾客,率先问候的,都是令郎怎样。
韩瑞不是在吃醋,只是嫉妒而已,恨不能平常快快长大,找几个媳妇,省得和自己抢,心里嘀咕,脸上的笑容灿烂,捏了捏儿子肥嫩嫩的小脸,抱着他向前来道贺的宾客行礼,一时之间,收到了很多礼物,单是长命锁,就有十几种款式,其他的零零碎碎,如果可以长期保存的话,能让平常用到成年,卖出去,足够奶粉钱了吧,韩瑞有几分恶趣味的幻想。
热闹的一天,就是在众人的祝贺声中度过,第二天清晨,五更时分,韩瑞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洗漱用餐,迎着春意盎然的晨风,策马前往皇城上班,点卯之后,一切如常,惯例聆听李淳风与吕才关于数量知识的辩论,半知半解的附和,直到中午用餐,在太常礼院附近的花圃欣赏景色,透了口气,一个书吏轻步而来,轻声唤道:“韩博士!”
嗯,韩瑞转身,不认识来人,自然迷惑道:“你是?”
“奉房相之令,请韩博士前去叙话。”书吏恭敬说道。
原来是房玄龄找自己,由于工作原因,没少与尚书省官员打交道,韩瑞也没有多想,立即点头,与书吏同去,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宰相衙房,书吏敲门而去,随之出来引手示意,以礼相谢,韩瑞微笑走了进去,拜见房玄龄。
“房相。”韩瑞十分客气。
轻手搁笔,房玄龄笑道:“来了,听说令郎昨曰百晬,却是忘了送礼道贺,不好意思,回头就补上……”
“不用,不用。”韩瑞连忙摆手。
房玄龄说道:“自然要的,不能少……”
随之就是一番推托客套,东拉西扯,韩瑞心中渐渐迷惑起来,隐约感觉,这次房玄龄找自己前来,恐怕不是为了公事。
果然,扯着扯着,房玄龄忽然笑眯眯道:“符节呀,你进京多长时间了?”
“贞观八年秋来长安,至今也有一年多了吧。”尽管摸不清房玄龄的意思,但韩瑞还是诚实回答,多少有几分嘘唏,一转眼,就是两年,连孩子都有了。
“这般久,想家了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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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顺路办点事
什么意思,韩瑞惊诧,忍不住问道:“房相,为何……”
“离家年余,又娶妻生子,也该衣锦还乡,祭告先祖了。”房玄龄微笑道,眼睛里透出一种叫做算计的光芒。
眨了下眼睛,韩瑞含糊应声,也有几分真情流露,叹气道:“谁说不是,时常收到家乡父老的书信,却不能回去探望,心中惭愧啊。”
房玄龄没问,你怎么不回去之类的废话,古代的交通,非常的不便利,从长安到扬州,速度再快,来回也要将近两个月,足以让人望而却步,所以有很多人在异地为官,直到逝世,都没有回到家乡。
韩瑞怀疑,自己也有可能,像贺知章那样,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是啊,多年没有返乡,恐怕已经物是人非了。”房玄龄感叹说道:“有的时候,真想上书乞骸骨,致仕回家,安享天年。”
“房相此言差矣,朝廷离不开房相呀。”韩瑞说道,有点虚情假意,毕竟贞观名臣辈出,随意拿出个人,就能主持朝政,不会说离开了谁,就会出乱子。
房玄龄摆手,微笑道:“这话有些过了,我老了,朝廷以后,就看你们年轻人……”
中流砥柱,栋梁之材,等等,一堆赞美之词,换了个初入官场的新丁,肯定是激动兴奋不已,一种舍我其谁的感觉油然而生,然而韩瑞十分清醒,有些话,偶尔听下不要紧,要是信以为真,那就是笨蛋了。
韩瑞心里不为所动,表面上却是诚惶诚恐,谦逊连连,不过,羞涩的笑容之中,却泛出几分得意、期盼之意,微妙的表情,很是到位,不过,演技毕竟只是登堂入室而已,怎能与炉火纯青,已臻化境的房玄龄相比,一眼就看出,这个小子在装模作样。
很好,房玄龄心中满意,若不是有这分机灵劲,那么就要考虑另派人选了。房玄龄在盘算的时候,韩瑞也在推敲猜测,房玄龄找自己来,不会真的只是随意闲聊吧。
又扯了片刻,房玄龄终于切入正题,轻笑道:“韩博士,俗话说,百善孝为先,朝廷以孝治天下,再有月余,就是清明,你就不想回去扫墓祭拜?”
“想自然是想。”韩瑞迟疑道:“可是下官家乡在扬州,路途遥远,来回费时曰久……”
“这好办,可以告假呀。”房玄龄说道:“回,要一个月,来,要一个月,再给假一个月,足够了吧?”
“绰绰有余。”韩瑞怔忡道:“可是三个月的假期,怕是……”
“病假,可以申请百天,尽孝,能为期三年,况且返乡探亲。”房玄龄轻描淡写道:“你尽管上个陈条,老夫批准就是了。”
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心念百转,韩瑞拱手道:“如此……就多谢房相了。”
“些微小事,举手之劳罢了。”房玄龄满不在乎,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很是自然的说道:“对了,你回乡的时候,应该会路过越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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