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随着计算方式的更新。账房们做账的速度也随之提升了上来。这从,比以前多出来不止一倍的账本就能看的出来。

    即便如此,吕恒仍然在中午前,将账本全部整合完毕。随后,又重新审阅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毕竟,掌握着后世庞大的计算能力的他,在面对此时小规模的计算数字和信息的时候。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发愁的。

    如果说,每天非要装作忙的脚不沾地的样子,那纯粹是闲的蛋疼。

    中午的时候,依然是有人给吕恒送过来了午饭。这次送饭的,是个清秀的小丫鬟。

    她穿着一身花格子的裙子,因为这些天下雨,地上积了不少的雨水。她那双小巧的绣花鞋边上,印着明显的水渍。

    或许是因为紧张。丫鬟的脸埋得深深的。从吕恒的方向来看,只能看到一个小人,端着一个硕大的盘子。

    吕恒笑着对这个新来的侍女道了一声谢后,便见这个女孩儿脸蛋红扑扑的,羞涩的转身离去。

    下午就闲了下来,吕恒坐在房间里,翻了一会书,又觉得没意思。想找一本类似于三侠五义之类的书看看,却失望的发现。书架上摆着的全部都是论语一类的教科书。

    无聊中,他在桌子上铺展开来了一张大大的宣纸。

    研好磨后,便站在桌子旁边,练起了搁置了很久的美术。

    前世的时候,做策略的时候,图片是必不可少的部分。之前的时候,吕恒还自己做做。不过到了以后,便交给了专门的平面设计人员去负责。

    随着工作越来越繁忙,到最后,不光设计不做了,就连平时作画的时间都被挤占了。如今,再次拿起笔,的确是感到手生了很多。

    这次,吕恒画的是竹子。

    国画中,有山水,有鸟雀。不过,竹子乃是其中最难画的一种。画竹不光要求作画之人技艺精湛,更要求对竹子的习姓和各个时候的生长细节有足够的了解。就前世吕恒知道的那些名家中,画竹画的最好的,也仅仅就那么一两人。而其中,郑板桥是当仁不让的画竹第一人。

    房间里,火盆里的火炭烧得正旺。古色古香的家具,静静的散发着檀木的香味。一身简朴淡青色长衫的书生,站在桌子前面带微笑,手中擎着毛笔,神色淡然的在纸上游走着。

    直到火盆中,炭火的光芒黯淡下来。吕恒才停下了笔。

    将毛笔搁置在端砚中,吕恒摸着下巴,细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作。

    毕竟是有过七年的专业美术学习史,所以基本功还是不错的。画作中沐浴在雨中的山石还是带着不少的神韵,而且墨迹深厚的使用也还行。不过,在他看到那一根根节节高的竹子的时候。却皱起了眉头。

    “咦,怎么画的跟肠子似地?”

    吕恒皱着眉头,看着那盘根错节的竹子,怎么看都像是肠子。最后,他垮着脸,无奈的笑笑。将这画作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快要熄灭的火盆中。

    之后,又往火盆里加了些木炭。

    吕恒坐在桌子前,静静的思索着怎么才能画好竹。

    而与此同时,李二也带着那封装有当年婚约的信封,到了织造府上。

    接待他的人,正是织造府府尹,苏广义。

    苏广义自然知道信封里装的是什么。不过,他此时却没有打开来看。只是将信封放在桌子上后,看着李二道:“吕恒没说别的?”

    在他印象里,吕家小子可不是这样的。第一次退婚的时候,听说这吕恒当场气得昏死了过去。然后卧床好几天,差点没缓过来。

    今天怎么这么爽快的就把东西送过来了?

    李二笑呵呵的给苏广义行了一礼后,摇头道:“没,吕公子只是让小人亲手将这封信交给您,好像没有别的什么话了!”

    苏广义依然是疑神疑鬼的,他重新拿起信封看了一眼。

    没错,的确是十八年前的那个信封。打开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名清晰可见。

    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但想起这两天东京那位爷的不耐烦表情,此时婚约在手。苏广义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如此,与左仆射安大人的联姻便可顺利成功了。

    苏广义摸着胡须微笑着点头,俯下身子,呵呵笑着对李二道:“你带一句话给吕恒,挺清楚了!”

    李二急忙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神色严肃道:“小人听着呢!”

    苏广义呵呵一笑,面色中有些得意的道:“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吕恒既然做出让步。老夫也不好在逼人太甚。呵呵,你告诉他,只要他亲自登门上门向正文道歉,本官便给他一个安静的环境!”

    想不出吕恒有什么阴谋,苏广义便认为,这是吕家小子在示弱。

    毕竟,这些天关于吕家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而且,很多事情还是在他的默许下,苏正文才敢如此放肆的。

    此时,他提出让吕恒亲自登门道歉,一来是消除春节时吕恒那句话的影响,二来嘛,明显就是想找回以前的场子,给吕恒一个下马威。

    苏广义让下人将李二送出去后,自己背着手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一手端着茶壶,抿上一口,脸上带着惬意的微笑:“人呐,便是这样的贱。非要让本官做出些动作来,才知道高山仰止!哈哈哈!”

    苏广义为官多年,自然有他的一套。

    只要吕恒上门道歉,他便从此以后,在苏府抬不起头来。人一旦失去了尊严,那便什么都不是。只要有一次低头,苏广义自然有办法让他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到时候,他吕恒一个小小的秀才,拿什么跟自己斗。

    凭那个被圣上猜忌颇深的闲散王爷?还是那个被圣上遗弃的过气才子?自己的靠山,可是左仆射安大人。而安大人,则是当今太子妃的父亲。未来的国丈。

    苏广义摸着胡子,呵呵一笑。心想着,或许在不久,自己家里便要有喜事发生了。

    想起春节时,在柳府看到的那个绝色女子。已快是不惑之年的苏广义都怦然心动。

    却说李二出了织造府,第一件事便是回头看了一眼,这座颇有威严的建筑。然后翻了个白眼,很是憨厚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歼笑:“蠢货!”

    李二趁着看门的家丁不注意,不屑的对着织造府的大门吐了一口口水,然后背着手扬长而去。

    怪不得公子什么话也不让带,原来早就估计到这个狗官会这么想了。

    公子真是神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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