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那六爷正春风得意,乐不思蜀的时候儿,突然从汉城朋友那里得到消息。朝廷准备拿掉徐大人这位满人之友,将现在撑着他们腰地枪兵新军全部掉回国内!当时那六就冷了手脚。这下还玩儿什么玩儿?他还指望徐大人在朝鲜呆个十年八年呢!再能捞,他现在也没混足在京城顿几年的嚼裹儿。还指望以后呢。这事儿怎么闹的?他思前想后,最后抽了一天的大烟儿,才咬牙跺脚决定。去通知这帮朋友中最对他胃口的老四!

    他不敢直接找徐一凡报这个消息,万一徐一凡没撑住,新的大人来了。说不定就要追究他这个打小报告地麻烦。大烟劲道之下,偷偷找一下仰,还是有这个勇气的。当即就趁着勇气还没有消退的时候漏夜去通报了仰这个消息,回来更是抽了双倍的大烟给自己压惊。心里还有些得意,这么多旗员在徐大人手里得了好处,得到消息恐怕都是一般的,可是谁也没有我六爷仗义!

    仗义之后的得意没持续几天,那六爷又开始犯愁。徐一凡那里,前途还是未卜。他们的好日子,也不知道能再有多久。上忙也快收完了,唯一的大宗来源,只有赶着这个节气。多收点水钱。这些朝鲜百姓们没水放,错过节气,就要饿肚子。不能不交,还是这个最保险!他们就算敢闹事,自己带着的这二十多枪兵是吃干饭的?手里都是货真价实地洋枪!。

    昨天他就给自己那个带肚子地二爷下了命令,每村的水钱,加到二百吊!压着朝鲜郡曹快点出告示公文。那二爷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跑得飞快,比他还要兴高采烈!

    公文发下去。今儿他就准备去内源洞附近那个袱洲,带着枪兵去弹压一下儿。有不开眼的泥腿子敢哭天抢地的,枷上几个王八蛋再说。那六爷要是不好,也照应不了你们这些藩国子民几天了。也要给他们留点遗爱不是?

    于是在光绪十九年七月十九日这天,那六爷早早的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还留在府里抚慰的朝鲜大姑娘伺候着他抽了一两多大烟。六爷换了一身熟罗的长袍就出了府门。二十多个原来庆军淘汰下

    兵,再加上二十多平安道地叫花子道军。早就稀稀拉门口。马也备好了。那六爷看看头上太阳,又看看马,觉得有点儿舍不得自己。太忠于王事了。顿时就连打带骂地让人换了滑竿,上面还支上了遮阳的棚子。四个朝鲜民夫抬着他。旁边是二爷给他装烟递茶。浩浩荡荡的直奔内源洞旁边的那个大袱洲而去。

    走了小一个时辰,那六爷大驾才到了。

    袱洲就是蓄水的小型水利设施,大清多是石头砌的,朝鲜这里多是干打垒的。这里是一个大袱洲,水面甚大,水清清亮亮的,倒映着远处青山。袱洲池塘旁边还有如荫绿树,风从水面上掠过来,水影摇曳,让人胸怀就是一畅。

    放水地卡子那里。早就守着了郡曹那里派来的差役,没精打采的蹲着站着。看到那六爷的滑竿摇摇摆摆的过来,才忙不迭的站起来,用朝语吆喝着将围着的百姓朝外赶。

    百姓们看来早就得知了水钱加到二百的消息,一个个都是神色愤懑。今儿和往日还有些不同,袱洲水口围着的几百村民。没有像以前一样低低咒骂,都是一个个沉默不语。默默的朝后退着,只是不时地用眼神扫一眼过来的那六爷一行。在队伍当中,还有一些同样是朝鲜百姓打扮的人物,更是有意无意的聚集在一起,交换着互相的眼色。

    那六爷当然没注意到这一切,他都快给晒晕了。看着眼前的水波,巴不得马上坐过去凉快一下,在滑竿上面都快把踏脚给跺断了。四个民夫气喘吁吁地将他抬至,二爷放好马扎。那六爷忙不迭的找了一个最阴凉的地方坐下来。吸了点鼻烟,又灌了一通花茶水。这才缓过劲儿来,看见手下都围着袱洲洗脸擦手,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都***躲什么懒?六爷对你们客气,一个个就登鼻子上脸了?都***起来,给六爷收钱去!”

    枪兵们懒洋洋的晃过去,又去对那些郡曹派来的差役又推又搡。嘻嘻哈哈的让他们去找来放水的百姓们收钱。差役们又去对百姓呼喝。扰攘了半天,才看见人群当中推出一个中年汉子,肤色黝黑。赤着双脚,看起来就像最普通的朝鲜农人。可是偶尔眼神一闪。却是阴沉难测。

    正是生驹之。

    他摘下斗笠,被差役们推搡着直走到那六爷那里。一路还在用朝语激烈地争论着。很是挨了两下脆的,顿时就是嘴角见血。那六爷头抬也不抬的看着远处风景,哼哼着京剧。直到生驹给推到了他的面前,他才斜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嗤的一声,拉长了腔调问:“又怎么着了?”

    一个会汉语的差役弯腰陪笑解释:“大人,这是内源洞推出来的人,他说朝鲜自古袱洲用水没有让百姓交钱的道理。再说了,以前是一百吊,现在怎么是二百吊了?他们不想交,更交不起。大人无论如何也要放水,不然百姓们耽误了收成,是要造反的。”

    这差役虽然吃着官饭,办着官事。但是看来对于这些清国来地太上皇也是一肚子意见。平时不敢说,现在却借着翻译生驹的话,刺了那六爷好几句。

    那六愣了一下,然后哈哈一笑。朝生驹招手:“来,你低头下来,听爷跟你解释……”

    生驹眼神一闪。慢慢地弯下腰来。

    啪的一声,生驹脸上顿时挨了一个脆的!那六一手拿着鼻烟壶,另一只手简直是出手如电!

    “爷这就告诉你什么是道理!爷手里地洋枪是道理!爷的大清国是你们宗主国就是道理!大清国都是咱们姓爱新觉罗的就是道理!不服气?不服气死去!”

    他说一句,就是一记耳光打在生驹脸上,啪啪的甚是爽脆好听。那边聚集的数百百姓看到这一切,顿时骚动起来,要朝前面挤。二十多枪兵也来了精神,呼呼喝喝的将枪摘了下来,枪栓拉得稀里哗啦的。朝那些百姓比划。普通百姓看到黑森森的枪口,畏缩的停住了脚步。只有十几个人站在人堆当中不动,突然一个满脸又黑又乱大胡子地人,朝着生驹那个方向,噢伊的一声大吼!

    一直咬牙挨打的生驹听到吼声,猛的站直了身子,一脚就踹在了那六爷的身上。那六惊叫一声,连人带马扎跌倒。才想挣扎着爬起,就觉得脑门子一凉。斜着眼睛朝上看。就看见一杆乌沉沉的六轮手枪顶在脑门上!刚才被他耳刮子扇得开心的那个朝鲜百姓,正露出了对猎物的笑容,死死的盯着他!

    那六爷这二十八年人生当中,最后听到地一句话是三个字正腔圆的汉字。

    “清国奴!”

    那些枪兵正恐吓着朝鲜百姓觉着开心,就听见一声沉闷的枪声在背后响起。枪兵们都是一震,慢慢的回头看去。就看见那六那个地方,几个伺候的人,还有朝鲜的差役都愣愣的站在那里。那六已经摊手摊脚的躺在地上,满头满脸的血迹脑浆。生驹站在那里,嘴角都是狞笑。手里一杆六轮手枪,枪口正冒着一缕缕的白烟!

    那堆朝鲜百姓那里,又爆发出了吼声,枪兵们忙不迭地又转回了头。就看到一个个朝鲜百姓,从背里,从衣服里。取出了长枪短枪,还有雪亮的武士刀,撕心裂肺一般的吼叫着扑了上来。背后的生驹还用朝语高声大叫。这些枪兵都是庆军老人,不少人听得懂朝语。生驹大喊的却是:“全师万岁!东学党起事了!杀尽清国奴和平安道的狗官!”。

    啪啪啪啪地枪声大作,庆军枪兵也下意识的开枪还击。白色的硝烟四起,朝鲜百姓人堆当中,庆军士兵当中,都有人抖动着倒下。一旦见血,人就变成了野兽。那些朝鲜百姓也红了眼睛,挥着锄头镰刀扑了上来!带头的那些挥舞着武士刀的家伙扑得尤其之猛。给打倒几个之后,一些人已经冲到面前。手枪打武士刀砍,庆军枪兵不断惨叫着倒下。幸好这些老兵油子虽然因为纪律性不佳,不堪进一步造就而给淘汰出新军。但是多在壬午甲申事变当中开过枪,见过血。还在尽力一边射击,一边后退。却没想到,后面扑来的却是那些朝鲜郡曹派来的差役!

    前面是汹涌的人群,后面是差役,庆军枪兵顿时陷入了人丛当中。他们挥舞着步枪拼命抵抗。但是很快一个个被砍倒吞没。庆军这些枪兵犹自惨叫:“去你妈的高丽棒子,就算老子死了。徐大人也会给咱们报仇!”

    残酷激烈混乱的拼斗没有持续多久,庆军枪兵地抵抗就被淹没了。那些装扮成朝鲜百姓的日本浪人,还有村民们都红了眼睛。有的人犹自拿着锄头扁担,连庆军尸体都不放过。

    生驹拿着打空了子弹的六轮手枪,

    红的眼睛,对着那六的尸体呼呼的喘着粗气。突然觉被人一拉,他浑身一抖的回头看去,却是武田范之。武田也是浑身都是血,样子比他还要凶狠,用力的朝他摆头。生驹这才反应过来,慢慢地走到人群之前。那些才参与作乱之后的暴民这时才感觉有点后怕,傻傻地看着生驹。村子里的人大多数都知道,这位就是东学道的人,却没想到他们带着洋枪大刀,今儿带着他们举事了!

    血一旦开始流出,就不再有回头的道路。

    生驹从怀里取出一个白布条,咬着牙齿蘸了蘸地上庆军血肉模糊的尸体上的血,用力的扎在头上。然后抬起头来,对着涌涌百姓大喊:“官府横暴,清国奴更加横暴!我们朝鲜百姓。只有拿起武器反抗!东学道就是为了我们朝鲜百姓打破这个不平世界的!整个平安道,整个朝鲜,有数百万东学道徒,全师一声令下,整个朝鲜都将揭竿而起!难道我们就要坐等这些清国奴将我们身上血肉吞吃干净么?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杀尽全朝贪官,逐尽遍布我朝鲜三千里江山地那些拖着辫子的清国奴!”

    十几个朝鲜百姓打扮的浪人,咬着牙齿也系上了带血的白色布条。百姓们嗡嗡的骚动着,不少青壮已经开始撕身上的衣服。生驹红着眼睛。从身边一个浪人手中抢过武士刀,一刀就砍下了一个庆军死去士兵的头颅,提着辫子举起来,发出了狼一般的嚎叫!

    朝鲜百姓,终于化身野兽,一个个的撕下衣服,系上布条。举起锄头扁担,跟着生驹一起嚎叫!

    “杀尽清人!杀尽贪官!”

    武田站在队伍前头,用力地一摆手。带头就向平壤府城冲去。不少人更是被分派了出去,将这里的消息传递给整个平安道的各处郡里乡村,传递给各处的东学道联络人!

    光绪十九年七月十九,东学党乱起,比历史上的东学党暴乱,提早了差不多半年。而且也不是在全罗道发生,改在了平安道大同江两岸。

    徐一凡的蝴蝶翅膀,再次改变了历史。而今后的历史进程,也将受到越来越大的影响。

    ~

    “老爷……”洛施的声音娇媚,也嗲嗲地。她骑在徐一凡背上。用力的替他按着肩膀。毕竟是学武的女孩子出身,手劲儿就是足,又捏又锤的,让徐一凡简直浑身舒泰。

    杜鹃坐在床边,气得牙齿痒痒儿的。陈洛施这丫头赖皮!老爷难得回内宅一趟,她和洛施说好了。一人替老爷按一刻的时间,结果洛施在那儿给徐一凡按了半个时辰了,还没有半点要下来的意思!

    两个女孩子现在的模样儿都不一样了,盘起了头发,也开了脸。本来就是水葱一般的年纪,养尊处优下来,加上也滋润过了。皮肤晶莹剔透得简直可以吹弹得破。在卧室内院里面,两个小丫头就穿着小衣。陈洛施露出两条长长的白腿,耀眼眩目。杜鹃地胸脯也是胀鼓鼓的,简直要把小衣涨破一般。

    徐一凡趴在床上享受。这两天他是决定好多事情暂时先放开不想。让自己绷紧的神经舒缓两天。有张有弛,才是长久之道。本来想去看看最近挺乖的李璇,但是想着这个女孩子要哄,他现在可没精神哄人,还不如去两个小妾那儿享受一下大男人的幸福呢。结果就蹑手蹑脚的直奔两个小妾地跨院儿。

    果然两个小丫头都等得望眼欲穿了。她们不像李璇,自己带着书和好多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大可以自得其乐。两个小丫头都不大识字,无处排遣。除了练武和偶尔切磋一下,就闲得慌了。不过练武练得多了。身材倒保持得越来越好。

    看见徐一凡总算拨冗过来,简直是兴高采烈。喜出望外。看着她们那个欢喜样子,徐一凡也觉着有点儿内疚。

    两个小萝莉给自己圈养在屋子里面,造孽啊…………自己能给她们找点什么事儿做做呢?没想到享齐人之福也会有负罪感啊…………

    还没等他想明白,两个小丫头就按着他要给他锤肩膀松骨头,说是老爷辛苦了。徐一凡最近操劳,也的确是憔悴黑瘦了不少。这种清福,属于不享白不享。徐一凡于是就趴在床上舒服得差点呻吟出来,一只手还不老实老去摸背后洛施那双长腿,让洛施老是格格的笑出来。

    入手软滑,徐一凡心里面颠来倒去的琢磨。今儿晚上,究竟是先用洛施这个高妹呢?还是先用杜鹃这个正妹?一起用?又怕杜鹃放不开啊,这丫头太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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