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的刺刀仿佛。以不动感情的态度,还有充沛的队随着他的指挥转动。
这么一支兵训练两月,教战不过一个月,得不能再的部队。短短两天,就从分散扫荡,变成了对暴乱中心平壤府地向心合围态势!
名将的位置。似乎就是为他预备好地。就等着他将来坐上去了。
在部队里面,他没有楚万里这样的好人缘。没事儿也不喜欢往徐一凡那里凑。徐一凡平时态度温和,也颇有一些随随便便,不少嫡系军官和徐一凡都是言笑不禁。徐一凡也是王八蛋兔崽的叫。可是对李云纵,徐一凡向来都是正装接待,对自己这个属下很有一点尊重。
所有军官,都在这场见血的练兵当中得到考验。找到自己应该坐的位置。
“军门,是不是可以起冲锋了?我看对面那些东学党,是没胆冲过来啦。”一个协本部的参谋大着胆向李云纵起了建议。
他们右协本部,就在一处高坡上面,李云纵有马扎也不坐,在山坡上面站得笔直。举起望远镜聚精会神地打量着对面。
三个营成一个半弧向前推进,将所有的死硬暴乱分驱赶着向里面退去。越聚集越多。但是到了一条小河边上,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却再不后退了,三个步兵营也开始向心集结。成半包围态势。列阵和他们对峙。
在他们山坡之下,就站着右协一标三营的官兵。扶着枪站成四个连横队。静静的等候着军官的命令。在对面小河之前,平缓的山坡上面,人山人海,也不知道有多少衣衫褴褛的东学党徒。他们都是浑身泥水,有的还是血迹斑斑,粗略估计,也有四五千人。举着锄头木棒,身后飘着杂乱的旗帜。恐惧的望着对面。
三营所有步枪都已经上了刺刀,从东学党徒方向望过来,就看见一片寒光闪动。
渐渐地,对面有声音响起,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了呼喊。他们用的是汉语,仔细分辨,却是一诗。
“金樽美酒千人血,玉盘佳肴万姓膏。烛泪落时民泪落,歌声高处怨声高…………怨声高!怨声高!”
吼声一直回荡,不少已经负伤地党徒,也站直了身。
山坡上的参谋军官们,悄悄的也站直了身,互相看看。原来轻松的笑意,也有些儿不见了。
李云纵放下望远镜,脸色平静得象刚睡醒:“咱们逼近指挥这场暴乱的大本营所在了……要尽抓住这些混帐,将兵力腾出来,大人随时要调用。”军官们都是默不作声,李云纵淡淡吩咐:“命令营官,起冲锋。队形什么的,不用我教他们了?先射击,逼近了用刺刀,赶他们下河!”。
参谋们互相望望,一时没人动。
李云纵看看他们,转身向自己卫士走去,伸手拉过了卫士牵着的马缰绳。等他翻身上马,拉了一下马头,冲着那些也是接受了部分成训练的参谋军官们。
他的脸上,难得的有了一点表情,却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有眼神当中的目光,象刀一般的锐利闪动。
“你们要记住,我们是哪个民族的军队!只要为的是自己民族的利益,我不怕自己下地狱!传令,前进!”
******
汉城,夜色已经渐渐的笼罩了下来。白天的暑意,也已经消退了几分。
在清国宣慰钦差大臣公署后院,几辆马车正忙忙碌碌的准备着。一件件大人路上要用的东西,都川流不息的搬了上去。每个人都忙得是满头大汗,穿着整齐的巡捕官儿们,在队伍当中跑来跑去,大声的指挥着。
“慢着点儿!这是大人的水烟袋,烟嘴儿可是翡翠的,翡翠的!”
“不是这个净桶,是那个红漆的!这个旧了,谁还***留着的?你们这帮王八蛋,真是吃人饭不会办人事儿!”
“酒,酒!当心碰着了!原泡的老窖,千里迢迢搬到这儿,洒了碎了那还了得?追了你的功牌,撵你走路!出门当叫花,游回天津去!”
人们都忙忙碌碌,给吵得天昏地暗。不时有人撞在一起,就是各种口音的骂声响起。突然间不知道谁嘘了一声儿:“大人来了!”所有人都顿时安静了下来,忙不迭的打千下去:“大人!”
夜色当中,果然是荣禄捧着一个银水烟袋,在两个差官提着灯笼照路之下,一摇三摆的过来。看见众人行礼,还和气的摆了摆手。
看来今天荣大钦差,心情不坏。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原来老交涉公署的委员,只是弯着腰等着听荣禄的吩咐。
“到了白天,你们还是坐着有我钦差节旗的马车四处走走,飞飞片。让别人以为我还在汉城,这儿保不准有徐一凡的耳报神,可不能让他知道我上路了!”
委员忙不迭的弯腰答应。
荣禄笑笑,拿起纸吹扑的一声吹着,就去凑烟窝点火。那委员却不长眼睛的加了一句:“大人,万一……您不在汉城的时候儿,有什么变故,属下们请谁的示?”
荣禄脸一下沉了下来,烟也不点了:“有什么变故?能有什么变故?来回半个月的功夫,天还能塌下来?你们都是老交涉了,我不在就不能应付了?拖着就是了,当官这么顶容易的事情,还要我来教着你们?真是混蛋!我去也是把禁卫军带回来,为了镇住汉城!我离开汉城这半月功夫,要是谁透露了我离开的风声。我也不参啊弹的,顶不痛不痒,有银就捐回来了…………老是军法治属员的,明白不明白!”
那委员斗大的汗珠都下来了,半个屁也不敢多放。唯唯连声的就退了下去。
荣禄没了抽烟的心情,将水烟袋塞给差官。背着手散步磨牙齿。
徐一凡啊徐一凡,你吓得住袁世凯,又能拉李鸿章帮你说话儿。这下老亲自过来,看你又怎么蹦达?一山不容二虎,老还想再朝上爬呢,能给你治住?
他抬头又看看汉城的夜空,天上有一点浮云,明儿又是一个好天气。黑暗中,汉城安安静静。
这么个小国,兔都不拉屎的地方,还能有什么大事儿了?
笑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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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在朝鲜 第二十四章 溃局(上)
第二十四章溃局(上)
夜色渐渐的深沉了下来,乌云在夜空当中低低的垂压着。不时有隐隐的闷雷声在天空当中滚过。
朝鲜的雨季,正如期到来。
汉城街道上面,暴雨前的大风刮得呜呜作响,鬼哭狼嚎的。街头一片黑暗,只有垃圾被卷起。打更防火的人都躲在了街角,整个城市,显得空荡荡而又安安静静的。不远处汉江水也卷起了波涛,在黑暗中反复拍打着江岸,发出哗哗的声音。
离景福宫并不是很远的地方,有一处荒凉的大宅。是原来属于朝鲜开化党人一个大臣的产业。甲申事变开化党惨败,在大院君的报复中,这位开化党大臣在乱军当中死去。宅子也空废了下来,因为有闹鬼的传言,也没人来占这里居住。永远都是静悄悄的荒废在这儿,似乎就从来未曾有人迹存在过一般。因为这种阴森的气息,大白天里,偶尔有行人经过,都绕得远远儿的,还加快速度快步通过那里。
在这个暴雨将来的夜晚里,这个宅子里,却隐隐有响动的声音传出来。似乎原来主人的阴魂,借着大风回家了一般。
宅子里面,却是灯火通明,但是窗户和破损的地方,都用了黑布遮挡起来,一点亮光也透不出去。屋子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人,或蹲或坐,每个人都神色紧张,穿着短装。几乎没有人在交谈,只是心神不属的在那里沉默。
屋子里面一点风都透不进来,加上暴雨前的闷热,还有正堂上面供奉着香案上的烟火。让里面空气显得分外的混浊,几乎每个人都大张着嘴吃力的喘息。也不知道是因为空气不好,还是紧张,有的人满脸通红,一副随时撑不住要晕倒过去的样子。
几百个人,都在静静的等待着。
堂屋后面通道的脚步声突然响了起来,几十条汉子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这些人当中不少人看起来就是向来养尊处优的样子,都是一张张高丽扁脸小眼睛,穿着短装都显着别扭。有的人腰里鼓鼓囊囊的,别着的肯定是洋枪短铳之类的武器,有的人手里还捧着白布包裹的长条形兵刃,指不定就是家传的宝刀。朝鲜承平日久,武备废弛,正规军形同虚设,在汉城腹心之地,却出现了这么几百人秘密集会的武装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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