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国势江河日下,这早就是明白不过的事情。就连李鸿章这一等一的人物,也不过就是做做裱糊匠而已,往往还因为位太高,权太重,受到打压。整个大清朝廷上下。特别是老佛爷和她的手下
着眼睛,只图一个安稳。洋人逼上门来,赔的权益自己掏出来地。但是要丢了这个地位,就踩到老佛爷的尾巴了!本来朝局上下平衡,都是二十年来苦心经营出来的,最好一辈子都别动。各安其位,管他西洋东洋世界变化成什么样儿。
现在突然一支新鲜力量窜起。老佛爷最担心的,就是皇上那里用错了什么心思!所以不得不防微杜渐。要不将这支力量收为己用,要不就是干脆收拾垮了完事儿。偏偏用来收徐一凡笼头,用来监视他的荣禄却反而被徐一凡收拾了。徐一凡更是功盖天下,成为二十年来少有的让国朝扬眉吐气的人物。要压制他,对付他,现在也只有动用李鸿章了!。
李鸿章应命而起,也深刻体会了老佛爷的心思。针对徐一凡的一系列布置就没有留手。李老中堂早几十年前就认识清楚了,现在的大清,到底谁才是真正话事儿地。这老佛爷手的枪是当得虎虎生风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政治斗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徐一凡不垮个彻底,万一他势力还留着,哪一天再翻身过来,那就是祸及自己的事情!
再想得深一点,要是徐一凡不垮,却又走什么门路,向老佛爷表了忠心,成了老佛爷认为可靠可用的大臣…………那还不是转手可以用来压制北洋的好材料儿?
李鸿章已经下了重手,但是老佛爷那里还在迟疑,迟迟没有表态。这才让这段时间风光无限地李大中堂郁闷呢。
不过此刻的杨士骧,却没有李鸿章那么烦恼,反而可以说是胸有成绣,他放下手中牛奶,轻轻一笑:“中堂,还担心什么呢?眼下的事情,老佛爷迟迟不做决断,还不是怕咱们北洋吞了徐一凡的实力,就难以制约了?留着徐一凡,说不定还可以平衡咱们北洋…………可老佛爷也深深忌惮徐一凡万一靠上了皇…………那什么,就更难收拾。这时才一时难以决断,不就是这个事儿么?”
李鸿章从卧榻上直起身子来,眼神当中精光四射。傲气一下又回到了身上:“徐一凡要是不倒,无非就是和他斗到底!我李某人既然出手,就从来没有后悔的道理!”
杨士骧站起来大笑一躬身:“中堂又这豪气,那还怕什么?徐一凡又拿什么和中堂数十年不倒来比?老佛爷现在在思量的是两害当中选其轻,中堂就没留意到,老佛爷将对日合约的折子第一时间就转给了皇上,那是说明什么?”
李鸿章眼睛一亮:“皇上…………不,老翁…………他们没那么傻?”
杨士骧只是意气风发:“这些不通事务的书生,就是这么傻!老翁地学生谭嗣同离开上海赴朝鲜,临行和那些穷措大赋诗而纪盛,以大清的伊藤博文而自况。老翁最近联络言官清流,准备弹劾我们一个丧失天朝体面,派钦差赴日道歉开国以来未有…………皇上不是一个英主!老佛爷就是要看看皇上态度决定怎么对付徐一凡,老翁还操弄皇上这样举动,正是帮了徐一凡一个倒忙!老翁功名之心,远超旁人,当年挪用海军公款建颐和园就是他的举动,其实还不是想讨老佛爷的好?结果这样举动还是被视为帝党,老佛爷也不稀罕他地为人。他也就一门心思走到黑了,就希望皇上重掌大权!他这是在玩火啊!中堂您瞧着,十日之内,朝廷不全准了咱们的意思,就挖了我这双眼睛去!
徐一凡,他完蛋定了!”
言罢,他又是一个肃然拱手,一揖到地。
李鸿章脸色先是一动,下意识的就冒出一句:“这些消息可确实?”话儿才出口,看着杨士骧肃然的脸色,就意识到多余。以杨士骧翰林底子,长袖善舞,加上银子开道,这些日子在京师往来打探消息,观察政争火候,不确实的话,如何能对他说?
他眉毛挑起,喜色顿时露出。杨士骧看着李鸿章脸色,才准备和自己老恩主一块儿附掌大笑,却意外的看见李鸿章的脸色又沉沉的落下,转眼间,就是满脸的萧索落寞。他轻轻挥手,示意杨士骧退下。这智囊满腹不解,也只有行礼出门。到了门外心里嘀咕:“这老中堂,真是老悖晦了?辛苦探来的消息,殚精竭虑的筹谋,就换了个这个?”
上房之内,李鸿章久立良久,半晌只是无限嘲讽的一笑。
“三千里外觅封侯啊…………真是笑话。当年立志澄清天下,老了老了,满心思就想着这点破烂权位…………自己当个裱糊匠也就罢了。别人做出事业来,却要把别人给整下去…………老师啊老师,您当年解散湘军,办理天津教案以自污,是不是和此时的我,是一样的心情?
徐一凡…………徐一凡,你能撑过这一关否?你能不能,比我李老头子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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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不一样的甲午 第六章 倒忙(下)
当一声,徐一凡风也似的撞进了自己钦差大臣衙署的几个亲信戈什哈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连穿先替他挑帘子都来不及。
他一日繁忙,事儿奇多。每天早上洋人钟点到了九点,就有一大堆回事儿的人物等在签押房左近。现在局面不大,他麾下的官僚体系也在磨合当中,不少事情不得不事必躬亲,这种场面也是难免。今天他才七点就去见谭嗣同,就是为了不耽误到了九点之后的正事。
多少官员委员,还有他自己的戈什哈,都亲眼看到了一向笑眯眯的徐一凡,一脸铁青的冲回了自己的签押房!
朝鲜那场波及全国,复杂无比的巨变,徐一凡应付起来都是镇定自若。从来没有看到他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儿!
进了签押房,就看见唐绍仪笑着站了起来。他身份不同,可以直入签押房和徐一凡说话的,才提了个开头:“大人,今儿可迟了一点儿,这个月的开支,有的地方还要您划行,这款才请得下来…………”
话还没说完,他就注意到了徐一凡的脸色,顿时住口。看着徐一凡站到自己公案旁边,呆立少倾,猛的就是对着桌子重重握拳一击!
唐绍仪顿时抢了上来:“大人,这…………”
徐一凡紧闭双眼,喃喃自语:“我辛辛苦苦在朝鲜挣扎,花大钱办报纸,介绍咱们即将面临的大敌地来历野心,费尽心思想告诉大家海疆来日大难…………他们想着的还是这朝堂权位变化。两头的权力消涨!我已经尽可能的低调,尽可能的应付,那帮书生还惦记着这点以备外敌的小小基业,想投进北京城那盆浆糊臭水里面!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啊……”
唐绍仪悚然一惊,他多少明白一点徐一凡心境。现在徐一凡正是在积攒力量,培植实力的时候。作为已经死心塌地给徐一凡卖命的直属手下而言,对于徐一凡实力越来越壮大。他是乐观其成。近几十年来国朝重臣。谁不是走地这条道路?但是徐一凡根基实在太过浅薄。现在想贸贸然地就投入京华烟云,参与政争。那就是自己找死。现在他们僻处在大同江这里,除了例行文报,尽量地就少和朝里拉关系。图的就是再安稳些时日,等待徐一凡口中言之凿凿的来日大变。
徐一凡现在在朝鲜的实力,的确可以左右小国命运。但是放在国内,还什么都不是!他们这些人马都是跟着徐一凡筚路褴褛过来的。看着这里一天天和国内截然不同的繁荣兴旺,从上到下,都有一种勃勃地活力。谁都知道,这是徐一凡顶着多大压力,尽力折冲,替这小小幼苗挡下了多少狂风骤雨,才有这兴旺发达的场景!
现下谁都知道朝局风声不对,淮军逼于朝鲜之南。对日合约又提出让徐一凡赴日道歉。朝廷虽然还不置可否。但是在外敌在侧,主心骨离开之后,禁卫军未来可就不大乐观了。徐一凡和唐绍仪等几员心腹手下都商议过应对之侧。一是对淮军不能让,不能在赶走了荣禄之后还做出对淮军服软的姿态,让朝廷以为他们要和淮系合流,起着一个制约平衡淮系力量的作用至少是做给朝廷看的。
一是加大对内宣传力度,什么民族英雄,什么国朝二十年来扬威异域第一人,不要钱的头衔只望国内忽悠。朝中清流,乡野书生,已经多有为此二十年未有之盛事赋诗作文的。在徐一凡记忆当中,象黑旗军这样造反流亡的军队,经过这样宣传传颂,都从流落异域地反贼一下变成了封妻荫子地大清官员,现在还镇抚着台湾,成功洗白。他的口碑起来了,怎么也要让朝廷对这个异类下手的时候吃相不敢太难看?
最重要地,还是绝对不往帝党后党之间暗争当中参合。其他的,估计慈禧这老太婆还能忍。反正他现在顶了天了也只是在朝鲜,想扰乱老佛爷的万寿悠游大局还差了八杆子带一拐弯呢。要是和帝党走在一起了,慈禧这老太婆对于帝党和地方有兵的实力派结合,是最为忌惮的!
当时徐一凡和唐绍仪他们议定的就是这个,估计三条做到。在朝鲜安稳呆个一年半载没问题。光是一个赴日道歉,这皮就有得扯了。反正对外交涉的条款嘛,扯个几年也问题不大…………一年半载之后,谁知道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着唐绍仪揣测而不安的眼神,徐一凡深深吸口气儿,苦苦一笑,摆了摆手:“少川,有条墨菲定律你听过没有?”
唐绍仪还在想自己的心思,呆呆一摇头:“属下没听过。”
“蛋糕落地,肯定是有奶油的那头儿冲下…………这世道,怕什么就来什么。只想安稳一年,结果就是这一年时间,也不给咱们!”
徐一凡心里已经在流泪了,穿越以来,他一点喘息的功夫儿都没有,旋风一般的应付了多少事情!这么长时间了,他不过才偷吃了杜鹃和洛施,光是性生活不协调就够让人添堵的了。想着一年之后就是国运之战的甲午,他就觉得命运惨淡,铁打的人应付这接踵而来的巨大压力也受不了啊!好容易能容一年安稳功夫,他就差朝北京那边挥舞大旗了:“别拿我当人!拿我当空气,求求各位大爷了!”好歹给他点时间把李璇这个小妖精吃下肚!
可惜,从穿越以来,命运就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反正他也习惯了,有时候徐一凡都认命的这样想。
看着唐绍仪转眼之间脸色和他一样变得铁青,徐一凡脸色却放缓了下来,居然还轻笑了一声:“少川。看来咱们注定是劳碌命……传达仁,万里,云纵他们来,对了,那袁慰亭也让他来,咱们议议,再怎么着,日子也要过不是?”
唐绍仪神色严肃。轻轻一拱手。转身欲去的时候。还是轻轻地问道:“大人,是不是复生先生那里说了什么?”。
徐一凡要笑不笑的,估计也懒得生气了:“我这哥哥,也是一片好心,给咱们找靠山呢。替皇上和他那老师翁师相拍胸脯,一力调咱们回京师畿辅之地,扩大禁卫军编练额子。成为真正的旗人根本…………他们这一拍胸膛,我这日本,就得非走一遭不可啦……”
哗啦一声,却是唐绍仪将签押房内插牌碰倒,就看见他脸上已经是一片激愤神色:“这帮未经世事的书生,这些不知天
的家伙!”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五蹦蹦蹦的在地上磕了好几个脆的,想想不对,又饶上几个。他习武之人。当真不心疼自己的皮肉。整个御书房地面都给他磕出了嗡嗡地回声儿。
这个粗豪汉子,到现在还是晕晕乎乎地。手心里面潮潮地都是汗,扶在地上。就是两个湿湿的手印。
这段日子以来,人生对这位镖师达官爷们儿就像梦一样。自己那个草原捡来的弟弟已经是名满天下。虽然绝足未曾回到国内,但是天桥里面的说书场子,现在最热门的,除了说康熙爷的永庆生平,就是徐爵爷平朝鲜最热门了!把道听途说的徐一凡南洋朝鲜地事迹花插在一起,加上点三山五岳的侠客,再加点以前倭寇的形象,就成了热场子的好书,哪回说下来,说书先生不得下来讨三五回的钱?
谁都知道,这位徐爵爷,当年和王五爷是一个头磕在地上,桃园三结义的弟兄!不光说书先生这么说,识文断字儿的举人秀才们看的大清时报,他王五地名字都出现过好几回!
他上街,那些老街坊老弟兄们地热情就不用说了,往往进了茶馆就是一个大碰头彩,认识不认识的都要替他会茶钱。五爷能在这种场合折了自己面子?全场会东已经不知道多少回了,一个月下来镖局账本儿上面王五往往倒欠上不少红笔描出来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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