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十章 建议

    贺兰敏之知道皇帝李治肯定是知道他被急召回京了，他也清楚回京后无论如何要向李治汇报前方的军情，因此在到洛阳的第二天一早就去求见李治了。

    原本在见到武则天时候就应该说青海的事，但这个女人因为其他事神伤，也只能过一两曰再说。虽然因为李弘的暴毙李治很是伤神，并随之病倒了，但他依然关心青海的战事，贺兰敏之这样大总管一级的领军将领回京并求见，无论如何都不会拒见的，在宫人通报后，也马上让贺兰敏之进殿了。

    进到李治寝殿的贺兰敏之对斜躺在榻上的李治行了礼，“臣青海安集大使、青海道行军副大总管武敏之叩见陛下！”他心里是有点惴惴，怕因回京的事被李治责罚。

    不过贺兰敏之的担心马上消除，李治对他现在回京并没有任何的微词，甚至都没问询过一句这方面的话，而是大大称赞了他一番。李治说贺兰敏之在青海之战中表现出色，立下了卓著的战功，为自己的母亲，为他这个皇帝及皇后娘娘挣了光，到时一定会有奖赏的。

    “敏之，朕想不到你初次领军出征，表现就这么出色，难怪英国公、邢国公及裴尚书都一力推举你领军出征！呵呵！”李治抚着额下的胡须，略带点欢娱之色说道：“经青海战事，你一战成名，我们的敌人或者潜在的对手，无论谁都不敢小视你，你的威名震青海，吐蕃人谈你色变，年纪轻轻能有如你这般表现者，历史上都极少，汉之卫霍也不过如此而已！”

    想不到刚见面就“享受”了一番李治的褒奖，而且李治称赞的话说的很“精彩”，贺兰敏之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赶忙作谦：“陛下过奖了，一切都因裴大总管调度有方，臣只是在裴大总管的统领下，依战前制定的方案行事，才取得大非川之战胜利的，要是没有裴大总管的战前计划及应变措施，没有属下将士的顽强作战，不可能取得胜利的！臣些许之功，万不敢当陛下如此夸奖！”

    贺兰敏之的谦虚让李治感觉更好了，他面带点笑容说道：“敏之，你立下了大功，没有一点骄傲狂妄，朕甚是欣慰！朕以前待你严厉了一些，只是怕你少年得志，不知天高地厚，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做出了错事！今看你这般谦虚，朕放心了，不过朕也还有几句心里话要和你说！”

    这话让贺兰敏之心里咯噔一下，但神情没任何变化，依然保持恭敬之色，“陛下有任何吩咐请尽管说！”李治是准备对他说武则天或者李弘之事了吗？

    但李治还未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高呼声，“皇后娘娘驾到！”

    听到武则天来了，李治马上停住了口，而原本坐着的贺兰敏之也站起了身，准备迎接武则天。

    不过在贺兰敏之可是清楚地看到，在听到武则天来时，李治的眉头皱了一皱，似表示不悦。

    武则天像一阵风一样快步进殿来了，“臣妾见过陛下！陛下，臣妾处理事儿误了时间，迟了一会才过来陪你……哦，敏之也在这里……”

    武则天对李治行了礼，并马上坐到李治的榻前。她在初看到贺兰敏之在时候，流露出明显吃惊的神色，像是很意外贺兰敏之会在这里。但在走过贺兰敏之身边时候，有一个很直接的问询神色，贺兰敏之知道，武则天吃惊的神情是装出来的，她肯定知道他在李治的宫里。她在他到李治宫里一会后就过来，贺兰敏之想着她是担心他受到李治的责骂或者什么，赶过来救驾的，才会投以刚刚这问询的神色。贺兰敏之也对武则天笑笑，微微地摇摇头，表示没有任何事。

    看到贺兰敏之这样的表情，武则天神情有点疑惑，但也没再表示什么，坐在李治榻边，小声地问询今天李治的身体情况。

    夫妻两人说了一些和贺兰敏之不相干的事后，武则天这才抬眼问贺兰敏之道：“敏之，姨母正想传你进来和陛下说说关于青海战事的详细情况，没想到陛下已经传你进来问事了，那也好，今曰你就把青海之战的经过及青海道行军部以后的安排打算都详细地讲述一下吧！”

    贺兰敏之看了眼李治，见他没有任何反对的表示，也马上答应了声：“是，娘娘！臣今曰进宫就是想向陛下和娘娘禀报青海之事的！”接下来贺兰敏之当着李治及武则天的面详细地将青海的情况讲述了一遍，当然大非川之战他讲的非常详细，战前的安排，战事进行中的变化，及激战最终发生时候的热血都详细讲了一遍，直把武则天听的目瞪口呆，脸有惊色起来。

    “敏之，姨母真的想不到，青海的环境和气候会这般艰苦，作战会有这么多的困难要克服！幸好你没事，不然姨母可要自责一辈子了！”此前武则天并不清楚我军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取得空前的大胜利的，听贺兰敏之讲了才知道我军的大胜取得并不容易，数万将士在冰天雪地中连续奔波，甚至晚上时候还在行进，最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对吐蕃人发动了突然袭击，取得了辉煌。

    以往时候，她只关心战事的结果如何，即使领军将领和她说了战事的辛苦，她也没放在心上，贺兰敏之说了，她才往心里去。

    李治也有点惊讶，不过他在小时候听自己的父皇讲了很多征战时候的情景，惊讶程度比武则天低了很多，并没和武则天一样大惊小怪，而是面带赞色地说道：“敏之，你在那般艰苦的环境下率军能取得如此大的胜利，朕和娘娘甚慰，吐蕃论钦陵率军逃回逻些城了，青海道大军如何安排接下来的战事，你也和朕与娘娘说说！”

    “是，陛下、娘娘！”贺兰敏之答应了声，将他临走前裴行俭和他的安排都对李治和武则天讲了一遍，并将裴行俭身体有恙，吃不消在高原上长期征战的情况也讲了一下。

    “陛下，娘娘，裴大总管因为身体的原因，无法再率军深入吐蕃内地作战，敏之觉得接下来的战事要另作安排！”像裴行俭这样的老将，在安西那样的沙漠之地上长期征战可能吃的消，但在高海拔的青海，就不一定吃的消，年轻人对高海拔地势的适应能力总是强于年纪大者的。

    “敏之，依你建议，青海战事接下来要如何安排？”武则天抢在贺兰敏之之前问话道。

    贺兰敏之再瞄了眼李治，见李治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以眼神示意他继续讲述时候，也马上回答：“陛下，皇后娘娘，臣觉得应该挑选那些身体强健，年岁不大，吃的消在高原上征战的将领领军，直接进入吐蕃之地作战，此次吐蕃人大败，元气大伤，我大唐一定要趁其受到严重打击之时，勇追穷寇，一次姓解决吐蕃之事，不让吐蕃人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唔，说的有理，你继续讲！”李治示意道。

    “是，陛下，娘娘！”贺兰敏之清清喉咙，继续说道：“臣觉得我大唐除继续大举兵事征讨之外，还要辅以其他一些对策。此次青海之战，臣在俘虏赞婆后，也知道了吐蕃赞普和论钦陵之间一直有争斗，芒松芒赞一直想削论钦陵的权力，只是论钦陵势大，又掌握了吐蕃国内大部的军队，一直不可为，如今论钦陵兵败后实力大受损，芒松芒赞与其实力相比并不太处于劣势。陛下和娘娘可以下诏给吐蕃赞普，斥责论钦陵挑起战事，称我军进入吐蕃之地作战全因论钦陵挑事缘故，要是论钦陵伏法，我军必定撤兵，想必吐蕃赞普一定会斥责论钦陵，甚至可能起纷争，那样的我大唐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

    这话让李治和武则天都很是惊异，两人相互看了两眼之后，并没马上表态。武则天在对贺兰敏之示意了一个特别的眼神后，再问道：“敏之，你的建议陛下和姨母都会仔细考虑的。姨母也问你，依你对前方情况的了解，你觉得要是我军继续对吐蕃用兵，遣何人领军为好？”

    “陛下，娘娘，臣觉得阿史那道真副大总管是最佳人选，如今他领军镇守乌海。乌海是进入吐蕃内地的门户，自此往逻些城，沿途皆不适合驻兵，论钦陵败退，我军可自此大驱进入吐蕃内地！”

    “唔，此提议朕和娘娘会考虑的，还有哪些将领适合领军进入吐蕃内地？”李治再问。

    贺兰敏之也把他心目中的人选讲了一遍。此次回京，对他来说最急迫的想法就是和李治、武则天提一下对接下来战事的安排，包括前方将领的安排。今曰有机会说了，心里感觉畅快，李治和武则天明显被说动了，这更让他高兴。

    一番关于青海的讨论后，李治似乎乏了，并没问询其他事，就示意贺兰敏之退下了。在贺兰敏之依命离去之时，武则天对他示意了一个眼神，意思就是一会到她的寝宫中说事。

    贺兰敏之也直接往仙居殿去了，只不过他在仙居展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武则天，最后武则天遣武团儿来说，让贺兰敏之先回去休息，过两曰她会召他过来讨论事的。

    贺兰敏之不得其解，不知道武则天留在李治宫中商议什么事儿。他也吩咐武团儿小心打探一下，有什么情况随时向他禀报，武团儿也答应了……

    （未完待续）
------------

第五十一章 姨母要你一直陪在身边

    在贺兰敏之和李治、武则天说了关于青海之事后的第二天，朝廷颁布诏令，组建婆逻道行军部，以原青海道行军副大总管阿史那道真为婆逻道行军大总管，李谨行为副大总管，李多祚、黑齿常之、李弼、独孤卿云等将为分总管，将兵六万，讨伐吐蕃。

    原青海道行军大总管裴行俭为青海安集大使，率军六万，镇守刚经战事的青海，刚刚晋为检校左武卫将军的程务挺为鄯善道行军总管，并几州刺史一道继续率军攻击残存在青海一带的吐蕃溃兵。

    在颁布这两分特别诏令的同时，朝廷还以诏文形式告诫吐蕃赞普芒松芒赞，说大唐与吐蕃间兵事相争全因论钦陵之故，要是论钦陵及其几个兄弟伏法，在青海领兵的其他将领来长安请罪，吐蕃尊我大唐为宗主国，岁岁纳贡，我大唐军队就会止兵，退回青海近。

    贺兰敏之想不到，他和李治、武则天所说的所有建议全被采纳了，而且以出乎意外的速度马上就颁布实施，他也明白了他离去后李治和武则天商量了些什么。朝廷的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李治和武则天下的决断不是一般的快捷，这一定会让所有大唐将士们欢欣鼓舞的，贺兰敏之也相信，阿史那道真这位没斩获太多军功的原青海道行军副大总管是非常乐于接受新任职务的。

    从新的任命上来看，婆逻道行军部大部分的主将都是胡系，这将是一场非常有趣的战争。在大唐的历史舞台上，归附的胡将或者胡将的后代一直有非常精彩的表现，他们为大唐的繁荣做出了许多贡献，贺兰敏之也希望在以后的时间内，有原吐蕃的将领为大唐征战。

    这两份诏令让贺兰敏之震撼，但朝中大多的朝臣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对他们来说，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我大军在青海取得了无比辉煌的胜利，接下来再遣兵马进入吐蕃高原作战，是要对吐蕃人斩草除根，就像当年李靖率军攻灭东突厥一样。

    让朝臣们惊异的是接下来第二天再颁布的诏令，因太子李弘暴毙，朝廷改立沛王李贤为太子，保留大部东宫属官，并因新立太子及青海战事大胜之际，大赦天下。

    李贤被立为太子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但大部原东宫属官继续留任，这其中意思就有点不寻常了，而改换的几名东宫属官让朝臣们更嗅出了一些特别的味道。远在青海的青海安集大使、吏部尚书裴行俭被委以太子少师，在青海之战中表现非常出色的贺兰敏之被授以检校兵部侍郎兼左千牛卫将军、军器监大匠并太子左卫率。这两人被改任为东宫属官，还是极有份量的东宫官员，很多嗅觉灵敏的人觉察出了其中的味道。但具体是什么，却没有人敢说出来。

    在几份诏令颁布后，武则天马上遣人来传贺兰敏之过去叙话了。

    一番必要的礼节后，武则天喝退了所有的下人，示意贺兰敏之跟她进内室说话。

    “敏之，姨母这两天要忙的事太多了，所以就没召你进来叙话了！”武则天似有点歉意，示意贺兰敏之坐到她身边，在贺兰敏之依言照办后，武则天拉着他的手，轻言说道：“敏之，此次出征，你的表现太出色了，姨母很是欢喜，也一再在陛下面前为你讨赏，所幸陛下终于同意了，你现在所负的事不少了，且都是要职，姨母希望你把所有职事都做好！”

    “多谢姨母信任，敏之一定不负你的所望！”贺兰敏之很正式地答应了一声后，也换了点口气，带点调侃地说道：“姨母，这次敏之率军出征，没让你失望吧？”

    “岂止没让我失望，你的表现让姨母太意外了！”武则天拍拍贺兰敏之的手，笑着道：“真的想不到你的表现这般出色，这次战役没人的功劳能比的上你了，裴行俭身体有恙，你竟然能负青海道行军部全部的事，还让所有属将心服口服，呵呵！陛下说的不错，汉之卫霍也不能和你相比！你这般表现，姨母非常高兴，你的外祖母、母亲也很欢喜，武家有你这样的后人，真是幸甚也！”

    “姨母过奖了！”贺兰敏之有点受不了武则天这般夸奖，有点扭捏起来，其实他也有点疑惑为何他第一次上战场，就表现这么好，立下如此大的军功，按常理是不能想象的，很可能要归到冥冥之中一些注定的缘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