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英兄请尽管说!”

    “天后娘娘是因常住老弟这段时间守孝,没太多时间进宫之故,才宠信明崇俨的,要是你时常陪在天后娘娘身边,替她出出主意,明崇俨肯定会受到冷落,从这段时间的情景上就可以看出来,天后娘娘已经慢慢冷落他了,要是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娘娘打入冷宫的!”狄仁杰说的很直接。

    贺兰敏之注视着狄仁杰一会,终于点点头,“你说的有理,我明白了!”

    狄仁杰见贺兰敏之没责怪他,松了口气,再说道:“常住老弟,这件事只发生在东宫,依某猜想,天后娘娘如此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击太子殿下,让他怀疑自己的出身,并让东宫属官也起疑心,并因此乱了阵脚。现在东宫那边已经乱成一团,她的目的达到了,并在随后时间内将东宫中人换了大半,这是她意外的收获。在某想,接下来娘娘还会有新的动作!”

    贺兰敏之再盯着狄仁杰看了一会,在狄仁杰有点吃不住眼神躲过去之时,他才慢悠悠地说道:“怀英兄,你说太子殿下会不会被废?”

    “啊?!这……”狄仁杰大惊失色!――

    因东宫流言之事,李贤到武则天处闹了几次,眼神鼻涕一把都哭诉了几回,武则天在安慰了两次后,也不耐烦起来,最后训斥了李贤一番。李贤因此很受委屈,私下抱怨母亲待他有成见,甚至动了“真怒”,在随后的朝会中多次逆武则天的意思,甚至直接站出来反对武则天的提议。因李贤的反对,一些朝议终无果,武则天大怒,母子两人再生隙。

    年后的一段时间,李贤与武则天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武则天非常恼怒,数次写信责备李贤,并令人给李贤送了很多书,都是讲孝道之类的书,其意很明显,但李贤一概不看。

    李贤见武则天丝毫没怜悯他受的委屈,不得已之下时常跑到李治那里哭诉,李治到底是疼爱李贤,又对他寄以厚望,每次都给予安慰,并在武则天面前为儿子说好话。

    对于李贤和她唱对台戏,又被病榻上的李治说,武则天很恼火,吩咐宫人,为了李治的病情,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以求见,太子也是如此。

    在得知此事后,李贤很是惶惶然,也非常愤怒,但在张大安等人的相劝下,还是暂时止住了怒意,收敛了姓子,不再和武则天针锋相对。

    但李贤并没就此偃息旗鼓作罢,而是采取了其他对策,打起了悲情牌。在春意暖暖的暮春时节,东宫内传唱着一首李贤亲自所填的诗辞,辞名为《黄台瓜辞》,其内容为:“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犹尚可,四摘抱蔓归!”

    贺兰敏之在听到此辞时候大惊失色,因为他明白武则天会从此辞中读出不同的意思。

    果然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武则天在拿到此诗的原稿看的时候,勃然大怒了。

    只是武则天发怒时候并没表示什么特别的举动,宫内的人全被她赶了出来,连这些天大多时候陪伴她的贺兰敏之也被她以委婉的理由“赶”回府中了。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贺兰敏之并不清楚接下来武则天做了什么,他只知道已经被武则天冷落了一段时间的明崇俨再次被召入仙居殿。这段时间明崇俨多次到仙居殿外求见,但一直不得见,甚至武则天对其流露出厌恶的神态,贺兰敏之弄不明白武则天为何又突然亲近起明崇俨来。

    谁也不知道武则天和明崇俨究竟商量了些什么事,贺兰敏之也没法打探到,因为连武团儿都没有机会在一边偷听。只不过接下来几天贺兰敏之又被重召进宫,陪武则天批阅奏折了。

    但武则天没再和贺兰敏之说关于李贤之事,此前她和贺兰敏之也极少说起李贤的事的,有时候贺兰敏之刻意旁敲侧问,武则天也是顾左右而言他。让贺兰敏之欣慰的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明崇俨并没继续在仙居殿内出现,而武则天也继续在他面前充当情人,工作之余玩床榻上的疯狂。

    就在贺兰敏之以为李贤的事情会平静一段时间时,让人吃惊的事再次发生,大明宫内有流言起来,说:“太子不堪承继大统,英王貌类太宗,定比太子英明”,又言“相王面相最富贵”,而这话却并非莫名间起来的,许多人都知道,正是从备受宠信的正谏大夫明崇俨嘴里说出来的。

    这些流言在宫内引起的波澜大的出乎所有人的意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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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明崇俨之死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初夏时节,长安满城都是牡丹花香,城内的数个牡丹园内牡丹竞相开放,美丽异常,赏花的游人如织。

    牡丹是大唐的国花,除了几个集中种植的牡丹园外,皇宫中也有大量的种植,如今正是盛花期,天后武则天计划着筹备赏花会,准备在大明宫的太液池畔与群臣一道宴饮赏花。

    受邀的都是朝中品级较高的官员,这也是一份特别的殊荣,对于受到邀请的官员来说,他们并不是为赏花而去“赏花”的,他们要的是这份与众不同的荣耀,没得到邀请的自然就失了面子,特别是职位不低的那些大臣。但也有人有酸葡萄心理,私下说皇宫中的牡丹还没他们府上的名贵什么的,他们可以在自己府上赏花品酒,自得其乐之类的话。

    这话虽然听着让人发笑,不过说的还算是实情,除了皇宫和牡丹院,权贵人家府中种植也颇多,甚至一些普通人家院子里都有种植,一些官员也在牡丹花盛开时节邀请一些交情不错的好友,一道品酒赏花,在花间放纵一把,寻找些乐趣。

    春末夏初时候,长安的官员府弟中时常有这样的情况,一群人围坐在院子中的牡丹花丛,把酒言欢,侃侃而谈,甚至彻夜闹腾,可以称之为长安一景。

    位于靖安坊的正谏大夫明崇俨的府弟中所种植的牡丹也已经盛开,同样有赏花的人,不过与别人家的府中热闹的情景不同,今曰赏花的只有明崇俨一人,显得有点孤独。

    已经快黄昏时分,夕阳西斜,落曰的余辉洒在院子里,给所有景致添了一份金色的光辉,有轻风吹过,树和花俱在风中轻摇,柔和的轻风恰能拂去一天下来的疲劳。要是就着天边的那抹夕阳喝上一杯,会是非常醉人的事,此时的明崇俨正是这样做的。他刚从宫内回来,非常的疲惫,再又知道他没资格参加武则天召集的演员花会,很是郁闷,在回府后,令下人们置了一会茶酒点心,在院子中独酌,消消一天的烦恼,找找别样的闲情。

    这些天他承受了非常大的精神压力,又天天忙着做事,身心疲乏,都已经好些个晚上没睡好觉了。但想着某一个人给予他的特别承诺,又有些亢奋,恨不得事情能进展的更快一点。

    但事已经做了很多,他也得反思一下这段时间所作所为,许多事会不会给自己带为祸事,再想想那个女人为何不让他参加宫内的赏花会。

    回到府上,屏退下人,独自一人坐在院中饮了几杯,明崇俨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也琢磨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来,任何细节都回想一下,包括天皇李治、天后武则天、太子李贤及朝中其他大臣。想到那个狗急跳墙的太子,明崇俨嘴角就忍不住露出点得意的笑容。

    这些天他闹出的动静足够大了,大明宫和东宫内有鸡飞狗跳的感觉,特别是东宫,乱成了一团,李贤完全乱了方寸,那些忠于太子的大臣也乱了阵脚,他所做事的目的已经达到,甚至超过了预期,嘱咐他做事的人很满意,想必到时能得到的奖赏肯定不会少。区区一个正四品下的正谏大夫职,远不是他能满足的,他想要的更多。

    明崇俨自信凭他所会之术可以不惧什么人。但在想到另外一个人看他的神情时,他又不寒而栗。那个特别得天后娘娘宠信的年轻人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里一样,让明崇俨有心惊肉跳的感觉。他能猜透大多数人的心思,包括皇帝和皇后,但独独在面对这个年轻人时候,任何的灵幻都失去了作用,甚至没办法对视他的眼睛,这让他不得其解的同时很是恐惧。

    当年的师父曾教导过他,在遇到一些比他更灵异的人时,要特别小心,天下间有太多奇异的人了,没办法知道他们的来历,也没可能弄清楚他们的能力,唯一的办法就是示弱。但他不甘愿,此次入长安,他的志向太远大了,为此他不惜一切为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如何才能取代那个人在天后娘娘心中的地位呢?明崇俨暂时想不出来,但他一定要起出办法来。明崇俨想了很久很久,杂七杂八的事都想了个遍,不知不觉月色满庭,满城清寂。没有他的吩咐,下人们又不敢来打扰,他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花树丛中,明崇俨做了一个梦,他梦到正在皇宫中游荡,突然身边出现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这个女人的面容如雾中花,分辨不出是何人,但这个女人长久地凝视着他,那眼神让他恐慌。就在明崇俨的惊异中,只听那面色越来越模糊的女人轻轻唱道:“忽然湖上片云飞,不觉舟中雨湿衣。折得荷花浑忘却,空将荷叶盖头归……荷叶盖头归……盖头归……”

    在歌声中,这名女人慢慢飞升,最后没入云端,不知所终,独留明崇俨一人在不知何时间变成荒原坟场的空地上茫然不知所措。

    明崇俨知道这是个非常不详的恶梦,很想马上醒过来,但怎么也醒不过来。梦境还在继续,他无助地在这片荒凉的坟场中徘徊,远处磷火点点,就是找不到走出去的路。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喝,他马上循声看过去,只见一道闪亮的光正向他飞快地冲过来,吓的他撒腿就跑,一路跑还一路喊救命,但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一阵刺痛传来。

    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惊恐地转身回看,他看到后面那道白光已经距离很近了,绝望地大叫了声,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喊终于让他醒过来。明崇俨睁开眼睛看时,却看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软榻上,而是摔倒在花坛边,身体很疼,脚下是一个台阶。

    下人们闻声赶过来,看到自家的主人摔倒在地,无不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扶起明崇俨,连声问自家的主人怎么了。明崇俨在狠狠地踢了不知趣问询的下人几脚后,才觉得有点解气。

    刚刚所做这个梦太可怕了,累的他在睡梦中都起身逃跑,肯定是迷糊中逃跑时绊到了台阶摔倒的。这是他自拜师学道术以来从没遇到过的事情,太可怕了。

    下人们不敢再问询,并在明崇俨的示意下,将他搀扶回刚才的榻上。

    明崇俨看着惊魂未定的下人们,觉得刚才的事情太过于古怪,也很失面子,马上挥退了下人,并严令他们不得进来打扰他的清静,随即拿出平常用的道剑、神符,放在榻前,并点了几点特制的檀香,以做镇邪之用,他自己跪坐在榻上,眯着眼睛琢磨起刚才的事来。

    梦境还是挺清晰的,刚才的梦差不多都被回想起来,自觉对世事非常通灵的他,也不知道这个梦意味着什么,是福还是祸,这更让他惶惶然。

    正在这时,明崇俨在恍惚中感觉有些异样,似乎有个人从院墙上跳下,他马上从榻上站了起来,但没看到人。就在他迟疑间,一个黑影快步闪到他身前,低喝一声:“明崇俨何在?”

    明崇俨一愣,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我在这里!”但这应之下他就觉得异样,刹那间看到的更让他魂飞魄散。他看到了如刚才梦境中出现过的一道白光,这道白光正快速向他袭来,与梦境不同的是,他看清了这道白光是何物,那是黑衣人手中的剑发出的光。

    府中来了刺客,刺客手中的剑是想要他的命,吓的差点尿裤子的明崇俨本能地想逃,但脚下如有千均重,怎么也迈不开步子,而那名黑衣人被黑布包裹的头罩中露出的眼睛中闪现的光他已经能看清,那是冷血异常、有如索命的无常般的目光。但不待他想,做什么,一阵剧痛从胸前传来,明崇俨只觉得身体被捅开了一个口子,就如洞穿了往另外一个世界的通道,让他在刹那间心智思维都发生了彻底的变化,一种完全的茫然取代了他所有的思绪。

    捅进他身体的剑马上就拔出,一股热流随之喷涌而出,溅出很远,甚至喷到了那名黑衣人的身上。明崇俨残存的意识知道那是他心脏被刺中而喷射出的血,而随着剑拔出,血往外喷涌,他的力气刹那间被抽干了,身体软了下来,漠然地看着持剑刺进他心脏的那名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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