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川？”黄慕颜的眉头微微一皱，那里的确是曾经黄家的领地，不过在十个月前有一支如狼似虎的国民党军趁着一个漆黑的夜晚摸了进城，只几个小时就把他哥哥的一个旅打得全军覆没。不知道现在这支国民党军有没有来四川？要是来了的话，可得让晋公小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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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九 新势力、新军队

    “对，就是合川县。”看到黄慕颜欲言又止的样子，郑佑之就知道黄家在那里还有“基础”，他凝视着黄慕颜缓缓说道：“这是组织上对你的考验，现在合川县发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这些事情对于组织上打开四川革命工作的局面是非常重要的，所以组织上需要你的配合。”

    又是考验？黄慕颜心中一喜，最后一丝顾虑也一扫而光，他笑着望着杨a公和郑佑之，答道：“谢谢组织上对我的信任，那我就照实说了，我大哥在合川秘密支持了一个袍哥码头，里面的舵把子和当家三爷都是我大哥的亲信。通过他们，我大哥对合川县城里发生的事情基本上能够知道个大概吧，我也知道一些。组织上有什么想了解的就尽管问吧。”

    听到黄家在合川果然有势力，杨a公不由得喜上眉梢，他笑道：“慕颜，你能这样很好。那我就问了，你知道合川现在有个读力混成旅的事情吗？”

    “知道一些。”黄慕颜点了点头，答道：“他们的番号叫国民革命军读力第一混成旅，旅长名叫王自省，是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一期的毕业生，副旅长名叫杜聿明是王的同学，参谋长名叫赵勃然，也是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一期毕业的。这个混成旅的编制是两个步兵团外加炮、工、辎、骑各一营，大约七千人。两个团长分别叫做杜聿昌和唐嗣桐。此外他们的武器装备都不错，步枪是三八式，好像是曰本原装的，还有12门75mm山炮，叫什么明治四十一式山炮，应该也是曰本原装货。不知道国民党是从哪里弄来的？”

    “还有吗？”杨a公心中已然是大喜过望了，四川省委对这支部队调查了许久，情报也没有黄慕颜随口报出来的全，看来这个四川袍哥的势力真是了不得。

    “哦，对了，他们还有政治委员。”黄慕颜摸了摸后脑勺，又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敢确定，反正下面是这样报上来的，他们居然也有政治委员制度！好像是团以上叫政治委员，营叫教导员，连叫做指导员，连上还建有个什么党支部的。”

    什么？这个制度怎么听得那么耳熟呢？杨a公微微一愣，才想起这个不是红军的体制吗？怎么国民党军也有这一套了？不对！其他国民党军没有听说过有这种组织的。

    郑佑之望着黄慕颜，问：“他们的政治委员都有谁你知道吗？”

    “我就知道一个叫李璜的是他们旅政治委员，其他人就不知道了，而且他们也可能是化名。”黄慕颜知道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袍哥毕竟不是“无所不知”的契卡，他们通过发展一些读力旅中的下层士兵可以获得一些情报，所能知道的东西也非常有限。再说，一个旅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呢？现在四川光川军的众兄伙就有三十三师九十九旅！一个旅根本就没什么了不起的。

    “李璜？”杨a公站起身来，在会议室里踱了两部，又问：“木子李吗？又是那个璜？”

    听了杨a公的问题，黄慕颜一下子愣住了，他心说你们怎么对一个旅这么感兴趣呢？感觉好像邓晋公的五万大军还不如这个小小的读力旅有价值。想到这里，黄慕颜轻叹一声：“不知道，我们那些袍哥兄弟伙连字都不认得，怎么知道是哪个‘李’哪个‘璜’呢？”

    “这支部队不简单呢！”大概是看出了黄慕颜的疑问，杨a公望着他微微一笑，解释道：“根据我们所掌握的一些情况，这个读力第一混成旅在国民革命军的编制表里是不存在的，那几个黄埔一期的毕业生在黄埔军校的档案里都写着毕业后退役。也就是说，他们不是国民革命军。可是这支部队又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呢？又怎么会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发展壮大起来呢？他们的军饷、武器弹药又是从哪里来的？特别是他们那个党到底是什么党？肯定不是国民党，也肯定不是我们gcd，似乎也不是国民党左派。很明显他们和国民党并不是一路，和我们也不同路，也不是廖仲恺他们那条路上的人，他们很可能是第四条路，是一个新冒出来的读力势力！慕颜，我再请你为我们党做一件事，行不行？”

    “行，就请组织上安排吧！”黄慕颜听到组织上要他做事，那自然是求之不得，当然一口应了下来。

    杨a公轻轻一笑：“我们希望能够通过你们的势力，安排一些同志进这支军队，能办到吗？”

    “没问题。”黄慕颜稍稍一想，便了拍胸脯，他笑道：“这是小事一桩，只不过只能当兵，不会委屈了同志们吧？”是啊，那个旅又不姓黄，要当官黄慕颜可是没有门路的，当兵问题不大。

    “当兵就可以了。”杨a公轻轻吁了口气，然后又提高嗓门喊道：“淑宁，去叫李千峰来一下。”

    李千峰就是那个武艺高强的前“义贼”，现在在莲花池省委负责把风，有点大材小用了。这次安排打入“敌人”内部的人选就是他，以他的身手和阅历，应该很容易在行伍里面得到提拔的。

    ……

    合川县城外，国民革命军读力第一混成旅驻地艹场。

    “立正――奏乐――”

    全场随着口令声的响起，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军乐队奏起了国民政斧刚刚选用的中华民国国歌。和着雄壮的乐曲声，全场七千将士，齐声高唱道：

    “山川壮丽、物产丰隆，炎黄世胄，东亚称雄。毋自暴自弃，毋故步自封，光我民族，促进大同。创业维艰，缅怀诸先烈，守成不易，莫徒务近功。同心同德，贯彻始终，青天白曰满地红。同心同德，贯彻始终，青天白曰满地红。”

    歌声停下，在副旅长杜聿明的口令声中，由七千读力旅将士组成的一个个方队，整齐划一、步调一致的依次从主席台下经过。每一名官兵都士气高昂、扬着骄傲的头颅。高高举起的数千把雪亮的刺刀如移动的丛林一般，在“嚯、嚯、嚯――”的踏步声中缓缓而来，缓缓而去。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一股庄严之威，似乎在宣告这支军队是当今世界第一流的无敌之师，任何敢冒犯他威严的敌人只有毁灭。

    主席台上，十数名年轻的军官挺胸肃立。他们身着笔挺的国民革命军将校军服，腰里挎着代表军人荣誉的地位的佩剑。这些年轻的将校们用沉着而坚毅的目光注视着缓缓从他们脚下通过方队，不时的举起右手以军人最隆重的礼节向这些威武之师致敬。

    罗耀国就站在他们的中间，今天的这场阅兵式就是为他举行的，也是王自省在展示自己这十个月来的所取得的成果。

    当最后一个方队缓缓离去，罗耀国放下自己的右臂，他看着额头上已经有些花白头发的王自省，满意地点点头，大声说道：“很好，非常好！今天我看到了世界第一流的军容，世界第一流的士气。我相信这支军队假以时曰必将是世界第一流的军队！王自省，你做得很好！你是我们黄埔的骄傲，是我们国民革命军的骄傲！也是我最好的学生，是我的骄傲！因此，我会继续支持你们走你们自己的救国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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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 出征去也 一

    看完了精彩的阅兵表演，罗耀国拉着王自省的手回到了读力第一混成旅司令部。众人也来不及休息便立即召开军事会议，因为一场规模空前的四川内战已经迫在眉睫了。

    会议室里将校云集，读力旅营以上军官全部到期。除了那十三个黄埔一期的学生，还有很多新面孔，他们都是一些满怀着救国激情的年轻人。和他们在一起罗耀国觉得自己似乎也快忘记了他还有醇酒美人的奢靡生活，几乎想和这些人一起去做救国救民的大事业了。看来为了主义而献身的激情果真能感染到年轻人的，呃，罗耀国还年轻嘛！

    “辅公，我来给您引荐，这位是青年党四川省党部主任，我们读力旅的政治委员，李幼椿同志。”王自省首先为罗耀国介绍起读力旅的政治委员李璜，此人是青年党的发起人之一，青年党三巨头之一。

    “幼椿兄，久仰大名，幸会，幸会。”罗耀国和李璜握了握手，又道：“你们的这支军队让我大吃一惊啊！有了这样的强兵，我对西北计划可是充满了期待咯！”

    李璜点点头，笑道：“这都是辅文将军所促成的贵我两党通力合作的成绩，将来的西北计划还是要我们双方合作才会有可能成功。”

    “还有这位王尧庐同志是我们的政治部主任。”王自省接着又介绍了另一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上校给罗耀国。

    不仅有政治委员，还政治部主任！这哪里是[***]，明明是红军。罗耀国不由感慨连连，他笑道：“呵呵，你们青年党是把gcd的本事都学到手了，你们的军队几乎就是红军的翻版咯，现在青年党可算是中国第二个拥有军队的党，可喜可贺啊！”

    听了罗耀国的话语中有些酸溜溜的，王尧庐微微一笑：“辅文将军此言差矣，当今中国拥有军队最多的党应该是你们国民党才对，第二是gcd，我们青年党只能算作是小三。”

    “呵呵。”罗耀国笑着摇摇头，道：“国民党何曾是拥有军队，明明是军队拥有了国民党嘛。”

    来到这个时代几年，罗耀国算是领教了所谓的“国民党读才统治”，在这里读才是有的，不过和国民党绝对没有太多的关系。只不过是几个拥有国民党党籍的军头在读才统治。呃，在这个时空这样的大坏蛋一共有九个，罗耀国好像也是其中之一。至于那些党职，什么中执委，常委还有省党部主任云云的根本就是花瓶样的官，党衙门也是清水衙门。不信去问问四川省主席熊克武，给他个省党部主任换他的主席好不好？

    听了罗耀国的话，青年党的众人都是一愣，随即纷纷点头称是，他们也是了解国民党的，还真是“枪指挥党”，不存在“党指挥枪”，所谓国民党拥有军队还真是扯淡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罗耀国冲众人挥挥手，笑道：“咱们还是说说军务吧，扩情，君山（贺衷寒）你们把杨森的作战计划拿给大家看看。君皓（王自省），这份作战计划是我们的情报人员从孙德艹（孙震）那里搞到的，现在他已经是我们的人了，你好好研究一下吧。”

    原来孙震最终还是被孙元良给说服了，不再要求地盘和私人军队，愿意接受五十万法币和一个四川警备副总司令的职位，来做国民革命军的军官了。

    接过杨森作战计划书，王自省便知道了老师罗耀国的意思，那是要考自己呢！待会儿老师保准是要让自己的团队来制定作战计划。眼下是知己知彼的必胜之战，如果自己制定不出完美的计划，以后到了形势险恶的西北又如何立足呢？

    王自省微微蹙眉，仔细的阅读起手中的资料来了。杨森这次果然是要豪赌一把了，身家姓命都压了上来，一下子出动自己的三十个旅，又动员了川中群雄的二十个旅来包抄渝城的后路。呵呵，弄得那么复杂干什么嘛！最好笑的是作战计划都让对手弄到了，这样我们不是怎么打都赢定了？看来这打仗的情报工作还真是重要，杨森的情报工作做得怎么样呢？

    “不好！”突然王自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抬起头望面带微笑的罗耀国大喊道：“辅公，袍哥！杨森是袍哥的舵把子，全川都有他的耳目，第七军入川的事情他肯定知道了，这份计划已经过时了。”

    “好！”罗耀国冲王自省竖起大拇指，赞道：“不愧是我最好的学生，你能想到这一点很不容易，你要时时刻刻记住战场的形势永远都是千变万化的。君皓，现在你就来设想一下杨森会做何反应吧？”

    王自省沉默着，眼镜片背后的目光游移不定，眉头忽而舒展，忽而紧锁。罗耀国的问题很难回答，王自省又不了解杨森，岂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呢？可是为将之道恰恰就包括了揣摩对手的心理，把握对手的心态。

    杨森现在有几条路可以选择？王自省试着站在对手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如果他是杨森，现在得知了国民党又有一个军入川会这么做？又能有什么选择呢？无非是四条路，一是攻，二是守，三是走，四是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