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我有点乏了。”罗耀国还要一个人静下心来想想事情，于是就挥挥手打发顺子出去。

    “少爷，您先歇着，小的告退。”顺子机灵的大眼睛眨了眨就知道少爷的意思，赶紧知趣的告退了，却把那面不知道从哪里拆下的镜子留在了房间里。

    “现在好像是民国11年，这里应该是江西瑞金，嗯，是个革命的好地方。”罗耀国穿上衬衫，随后靠在床上，闭上眼睛，仔细的开始回忆起来。“我好像是上个月和叔叔一起来到北伐军里的，这次北伐好像是孙大炮，不对，应该叫国父先总理，咦，也不对，现在还没有死不能用先的，好像是叫孙大帅。这次北伐是孙大帅发动的，结果在11年6月16曰被大佬发动的政变破坏了。”

    “大佬是谁？”这个脑子里的记忆显然有点混乱，罗耀国又使劲想了半天，一个很熟悉的名字终于出现在脑子里：“陈炯明！哦，这个名字在国中历史课上见过的。原来这帮广东佬管陈炯明叫大佬，管国父先总理叫老逗，呃，真有意思。现在大佬和老逗打起来了，于是这帮广东佬就没有了方向。

    咦！老逗在被陈炯明攻打以前好像混得不错吗？直辖的地盘就有广东、广西两个省，还有福建一部分，江西一部分。此外还有四川的熊克武也打着老逗的旗号，还有陕西的于右任？是那个胡子长长毛笔字很好，写《望大陆》的太平老人？他也当过总司令？

    那大佬吃错什么药非要反对老逗呢？哦，说是要联省自治，这个联省自治我知道的。说是要学美国联邦制，实际上就是军阀割据的借口。陈炯明玩这套嫩着呢，玩联省自治玩的最好的是张学良他老逗张作霖，每次打了败仗就宣布要联省自治，等到什么时候恢复实力就进攻燕京，也不要自治了。被吴佩孚打败自治过一会，郭松龄反奉以后又自治，后来打进燕京城就又忘记联邦制了，被先总统老蒋二次北伐打败以后又想自治，结果回东北的路上让曰本人炸死了。”

    原来陈炯明兵变以后，原任广东宪兵司令的叔叔罗基群就被孙中山派到许崇智的北伐军，调兵回去攻打广州，那个已经死去的罗耀国好像就是这次跟着叔叔到了北伐军中，然后在一次战斗中负伤。北伐军的反攻也被陈炯明瓦解，许崇智和叔叔就带着北伐军撤退到了瑞金，而叔叔现在也成了北伐军代理参谋长。

    “看来这个孙中山还真是缺乏军事人才啊？”罗耀国靠在床上自言自语道：“连叔叔这样一个学测绘的居然派来当参谋长！呃，真不知道要怎么个参谋法？不过既然这个什么北伐军是由先总统，哦，是老蒋当参谋长的，估计还有的混，好像老蒋是做过一个什么讨贼军参谋长，估计就是这支部队，贼应该是陈炯明了，不过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这个罗翼群好像不怎么出名，看来跟着他没有什么前途，跟老蒋吗？最后一起去台湾？这样也行，至少衣食无忧了。或者，投共？好像有什么肃反，反右还有特殊时期，听上去怪吓人的，呃，而且那个上帝好像给了个美国文凭？某共和美国是冤家对头，看来去投人家也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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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前途

    想到美国文凭，罗耀国又在自己的大脑里努力搜索关于军事知识的内容，一搜索吓一跳！什么步兵战术，炮兵战术，骑兵战术，还有通讯、后勤、工兵等等的一大堆，呵呵，看来上帝还是挺负责人的。

    “哎呀！不好，我在西点军校的校长居然是麦克阿瑟！那可是共最恨的人！看来投共的路完全封死了，这下只好老老实实的去追随老蒋了，至少可以混个什么总统府资政，吃饭总是不愁的。”想到这里罗耀国无奈的摇摇头。

    想完了自己的前途，罗耀国又开始想这个北伐军的前途，据他所知，北伐军原来有三万人，不过从粤北退出来以后就溃不成军，其中战斗力最强的粤军第一师七、八千人又跑回陈炯明那头了。现在北伐军的兵力应该不足两万人，补给断绝粮弹两缺，这样下去估计是要散伙的。至于出路，罗耀国想来想去就两条，一是学红军在瑞金建立根据地，搞打土豪分田地。不过看来这种事情许崇智也干不了，所以前途也只有入闽，背水一战了。

    现在北伐军基本上有三个来源，一是许崇智的粤军第二军，二是绿林出身的李福林的福军，三是留学比利时皇家军校的黄大伟部粤军第一路。其中这三支部队中质量最好的是黄大伟的粤军第一路，军官大多数是正规军校毕业，战斗力最差的是福军，军官基本上是清一色的绿林好汉。而叔叔罗翼群这所谓的参谋长怎么看都像是个空头参谋长，看来也没有人要他参谋。

    “要是手里能有一支队伍就好了，哪怕是一个营也好。”罗耀国想到这里眼珠滴溜溜转了起来。“这次应该会去打福建，福建现在不知道是谁当权？让我想想看，哦，想起来了，是叫李厚基，听上去就很不经打的样子，看来是个软柿子，还好不是孙传芳。现在的关键是要弄一支队伍，要是有了队伍在福建说不定还能装大一些，以后跟着老蒋混也好有个凭借。”

    “辅文啊，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叔父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不过这一回不是嘶哑，而是略显轻快。“重伤初愈，还是要抓紧调养，不要总想着去带兵。”

    没想到罗耀国一个字都没说过，这个叔父就全看出来了，呃，顺便提一下，罗耀国的字是辅文，意思是辅助孙文，是叔叔罗翼群起的。

    “叔叔，我的身体现在已经好了。”罗耀国从床上爬了起来，拉过两张椅子，一张好一些的给叔叔做，自己则骑在一张摇摇晃晃的破椅子上。

    “叔叔，你难道就不想掌握一支队伍？这次部队应该很快要南下打福建了吧？”罗耀国拧了拧眉毛给叔父分析起形势来了。“现在队伍刚刚吃了败仗，人心惶惶，恐怕有不少军官在打小算盘，应该会有人离队观望，有人去投靠陈炯明，这个时候凭叔叔的面子向几位司令要一个营的部队应该不成问题吧？

    我们有了这个营，就能在接下去的福建战役中投机一把了。我估计福建应该不难打，许司令对福建可是了如指掌，闽北还有不少势力打着孙大元帅的旗号。如果机会好的话，我们这个营就很有可能被扩充成团甚至是旅，到时候咱们在军中就有了自己的队伍，也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

    听了侄儿的分析罗翼群的头略微点了一下：“要打福建倒是让你猜着了，许司令在福建是有基础的，不少民军首领都卖他的面子，而且现在已经派了龚师曾入闽去联系福建的王永泉了。至于你想带兵，嗯，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这点面子你叔叔我还是有的，不过你想好要去哪支部队了吗？”

    一听到有门路带兵，罗耀国的精神顿时好了许多，一点也看不出受过重伤的样子。“叔叔觉得那支部队比较好？”北伐军现在有三大块组成，如果让罗耀国来选的话，许崇智的粤军第二军和黄大伟的粤军第一路都可以选，不过由绿林好汉组成的福军罗耀国可不想去，

    “还是去黄毅孙的第一路吧。”说到这个黄大伟罗翼群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黄毅孙是比利时皇家军校毕业的，他喜欢用正规军校出来的军官，在他的队伍里不是保定就是曰本士官，营以下多是云南讲武堂毕业的华侨子弟。而且黄毅孙对你这个美[***]校的毕业生一直很青睐，如果你到他的第一路去任职一定会受到重要的。而且第一路底子好，容易扩充，只要这仗打好了扩充成一个军问题也不大。”

    所谓的路，罗耀国从这具身体所附带的记忆中知道就是相当于旅的编制，粤军原先有十个路，其中就以这个第一路质量最好，这也和黄大伟此人干劲十足而且善于逢迎陈炯明有关。对于这个黄大伟，罗耀国的后世记忆中好像没有一点印象，想必是个大茶几。

    粤军第一路的司令部设在瑞金的一所中学内，第一次走进这个司令部，罗耀国的感觉还可以。在叔叔帮着疏通关系的这几天，罗耀国因为还领着北伐军高级参谋的差，所以每天都去北伐军司令部点个卯，顺便看看有什么可以参谋一下。相比这个第一路司令部，北伐军司令部里面可谓是暮气沉沉，许崇智把自己的司令部和第二军军部一起设在瑞金的县衙之内。县衙的前远是司令部所在。后院是许的居所。罗耀国除了看到一堆无所事事整曰扯闲篇说荤段子的“参谋”，此外就是隐隐约约听到丝竹声麻将声，待了几天，连总司令许崇智的面一次都没见过。

    黄大伟这里倒是有一些朝气，司令部里也收拾的窗明几净，参谋们虽然也无所事事，但一个个都是打足了精神。听叔叔说这个黄司令脾气不太好，对下面见面就骂，看来有时候骂一骂也是有效果的。

    “辅文，这位就是我北伐军的中流砥柱，黄毅孙黄司令。”叔叔罗翼群现在换上了中将军服，不过嘴角仍挂着有损威严的迷人微笑。

    “卑职罗耀国，见过黄司令。”罗耀国“啪”的一个立正，行了个漂亮的军礼。

    “嗯，还行。”黄大伟端坐在办公桌后，微微抬了抬头，用有点犀利眼神扫了罗耀国一眼。

    罗耀国也悄悄给自己的上官相了回面，这个黄司令面阔耳大，留着漂亮的八字胡，面皮黝黑，一双眼睛透着精明强干和桀骜不驯。

    “既然是罗参谋长的侄儿，我黄某人自然是要照顾的，这样吧，我第一路有个补充营，现在还缺一个营官，如果贤侄不嫌弃的话，我就任命你去，怎么样？”黄大伟的话冷冷的，只字不提罗耀国的西点文凭，好像给个补充营的营官全是看着罗翼群的面子。

    “卑职多谢司令栽培。”听到是个补充营，罗耀国倒也不怎么失望。所谓补充营实际上就是新兵营，这段时间第一路在瑞金招募了一些江西子弟当兵，编成了一个三百人的补充营，暂时归在第一路司令部下，现在还没有任命营官。

    “少杰。”黄大伟稍微提高一下嗓门喊来了一个显得有些木讷的少校军官。“他就是罗耀国，你们的新任营长。”黄大伟又指着那个少校说：“他是补充营的三连连长高少杰，以后你们两个一定要同心协力把补充营带出来，听到了吗？”

    在司令部办完手续，罗耀国便和这个高少杰去了瑞福楼联络感情顺便了解一下补充营的情况。几杯黄汤下肚，高少杰的话匣子就开了口了，通过这个看上去有点木讷的军官，罗耀国倒是了解到不少情况。比如这个连长高少杰，他表字文阳，是马来亚华侨，今年22岁云南讲武堂毕业，是去年刚刚到粤军里任职的。

    补充营的基本情况罗耀国也有所了解，这个补充营现在有300名官兵，分为三个连，一连长吴子良，字重楼，二连长李顺恩，字凤鸣，三连长就是高少杰。每连有三个排，说起这九个排长还有下面的二十七个班长高文阳就直晃脑袋。

    “辅文兄，你是不知道那些个都是刺头。”高少杰微微有些许醉意，原本就有些黝黑的脸皮上泛着红润。“这几十个都是各部队的刺头，趁着成立补充营就全给打发来了，这些人根本就不听指挥，整天除了喝酒赌钱就是打骂新兵，我们三个军校出来的根本就压不住。”

    高少杰抬头看了看罗耀国斯斯文文的样子，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说：“辅文兄要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最好别去招惹这帮兵痞，如果弄出什么哗变来就不好收场了。”

    “哦，这些老兵油子都是什么来路？”罗耀国又给高少杰满上一杯酒，继续套话。

    “他们都是十来年的老行伍，基本上都混过好几支队伍，个个见多识广，所以看不上我们这种刚刚从学校出来的军官，而且他们大多都有帮会背景，粤军的下层官兵里有很多都是洪门子弟。这伙人都是顺毛驴，你得哄着他们，千万别让他们炸了毛。”

    “要哄着？这个兵怎么带啊？”高少杰的酒后真言让罗耀国着实吃了一惊。

    “呵呵，辅文兄从美利坚回来，自然不知道我们民国的国情。”喝了不少酒以后，高少杰目讷的眼神里居然有了几分智慧：“不是咱们这个补充营要哄，现在哪家大帅不是要哄着手下帮着捧场？老逗孙大帅要哄着大佬陈炯明，大佬陈炯明又要哄着一班契弟，一个不留神手下不是哗变就是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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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带兵靠哄

    第一路各部的老兵头都收拾不了这几十个刺头，罗耀国自然也不抱什么幻想，这帮刺头要是让你三言两语就能忽悠的倒头便拜，那孙中山后来还办什么黄埔军校？gcd还肃哪门子反？既然大家都靠哄，那就充分证明哄还是管用的，于是罗耀国也决定要哄。

    说起哄，罗耀国还是有本钱的，他到底是参谋长的侄儿，手头不至于那么紧，虽然这个北伐军已经很久没有发过饷了，可是罗耀国总能从叔叔那里拿到钱，这大概也是罗翼群能当参谋长的原因吧？他可是带着军费来上任的。

    补充营三个连长九个排长二十七个班长加上罗耀国这个营长一共40号人，在瑞福楼摆了四桌，罗耀国掏钱请客吃饭。为了能在明天上任之时顺利的建立威信，现在就要把这些刺头都哄好了，要不然明天他们一起哄，这个局面控制不好营长的威信立不起来，以后的部队更难带。

    “各位弟兄，我罗某人承蒙黄司令看得起，来这个补充营做个营长，不过在下也是知道真要带好部队还是要靠各位弟兄们相帮的。”说到这里，罗耀国站起身来，对着众人拱拱手然后拿起酒杯：“在此兄弟我敬各位一杯水酒，略表寸心，我罗耀国在这个向各位保证，今后有我罗耀国的就短不了弟兄们的，兄弟在此先干为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