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分也是个让他头疼的难题。苏联方面的意思是让他加入国民党,挂三明煮义的牌子,将来好继承孙中山的衣钵。可问题是,那些国民党可爱的左派不方便接受他,因为人家的军队挂在奉军的账上,如果接受了他这个“赤匪”,怕是要引火烧身的……所以他现在只得厚着脸皮去武汉参加蒋介石和宋美龄的婚礼,顺便拜见一下“被右派包围”的孙中山,看看能不能弄些经费再要一张党票?这样国民军也能名正言顺的干革命了。
只是轮船已经在海上漂了十来天,同意接受邀请去武汉的电文也早就发了出去,只不过国民党右派方面的回电迟迟没有来。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态度?
……
民国15年2月1曰,燕京前门火车站内外是戒备森严,荷枪实弹的奉军大兵一清早就跑来站岗,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将火车站周围给警戒了起来。车站外的马路两边也都是吆五喝六的巡警,挥舞者二尺多长的警棍在维持秩序。过了一些时候,一长串黑色的小汽车从中南海里缓缓地开了出来,看牌照不是大元帅府的就是曰本领事馆,瞧这架势该不会是张大帅要去曰本访问吧?四九城里爱看热闹的闲汉们抄着手,远远的瞧着,一边看还一边交流着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的小道消息,不一会儿就议论纷纷开了。
“瞧瞧,瞧瞧!这排场准是张大帅要出洋去曰本进行国事访问吧?您瞧,那儿不还有挂在曰本膏药旗的车?”
“龙旗,龙旗!几位爷瞧见没有?那个第四辆小汽车上挂着的是三角龙旗吧?这个是谁?该不会是万岁爷要出远门吧?”
“嗨!皇上早就不住燕京城了,你们还不知道吧?上回皇上西狩陕北回来以后,就搬去天津租界里的张园居住了。听说他老人家在陕北向gcd取了真经,长了本事了!天天跟家里头啃窝头,说是要把银子省下了办军队,要恢复大清朝。”
“晚喽,现在知道要励精图治了?早干什么去了?要是当年老佛爷那会儿有这一半劲头,何至于到今天呢?”
“你们都不知道,在这儿瞎掰活什么啊?这事你们得问我,我七舅姥爷在大帅府里当着差呢。今儿这排场是少帅还有从天津来的万岁爷和曰本顾问一起去汉口参加一个姓蒋的革命党的婚礼。”
“那里头真有皇上?哎呦,这姓蒋的革命党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能让皇帝御驾亲临他的婚礼,这个面子可不得了。”
这些闲汉子们的消息倒真是灵通,今儿的确是奉张、曰本特务还有那个爱上窝头的皇帝一块儿包了列火车南下汉口去参加老蒋的婚礼的。而且跟着他们一起搭顺风车的还有青年党党魁燕京政斧宣传部长曾琦和国民党左派大佬廖仲恺。
前门车站的候车大厅里,各派的大人物们都谨守着政治家的雍容气度,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矜持着低声互相谈论。但是谈的话题却是七零八落,不知道在谈些什么。大家心里都转着各式各样的心思。
几派的头脑人物以这种规格去参加蒋介石的婚礼,的确是有些破格了。其实大家早已经心知肚明,这根本就不是去喝喜酒的,而是南北中国各派的又一次和会。不仅是奉张一派的人要去,估计反奉一派的几个大人物也都会出现,而且连gcd一方也必然会派去重要人物参加。这样的机会的确是非常难得的。要是国民党公开召开这样一次会议,各派头脑们未必会给面子,毕竟这里面涉及到一个政治立场问题,而现在明面上不过是一场喜宴,大家只是去喝喜酒的,这样谈出什么结果是锦上添花,谈不成也不丢份。
在这堆人里,还有两个穿着奇异的老少,老的那个一身的长袍马褂,戴着瓜皮小帽儿,后背还拖着根假辫子,正是那个所谓的“总理内务府大臣”郑孝胥。少的那个现在是一身的灰蓝布军装,头上戴着大檐帽,只是没有领章和帽徽,看那颗长脑袋、小眼睛、厚嘴唇的憨样,鼻梁上还架着副圆眼镜,不是爱新觉罗.溥仪又是谁?他的这副扮相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眼球,复辟大清朝什么的还不知道从哪儿开始,“明君”的名声倒已经传了开了。原来明君的标准就是穿着破一点,没事拿个窝头啃一下来着。
“皇上,您真要去汉口?哪儿可是他们乱党的老巢!”郑孝胥拿着手绢擦着额头,心里却是无比欣慰,这个皇上现在果然是有胆色了。
“郑爱卿。”溥仪面无表情,口中的那个“同志”终于改掉了,要不然人家都以为他被gcd吓傻了,那样不利于他励精图治的明君形象。“明君”望了一眼郑孝胥,又道:“以后要叫国民党,不要叫乱党,明白了吗?现在他们是君了,朕才是乱党。”
延安果然是革命圣地,溥仪学习了十个月,这个本事和见识还真长进了不少!居然知道不要逞口舌之威了,还知道自己是乱党了。
“皇上,您……”郑孝胥的眼睛又湿润了,他现在是忠臣,既然明君就是穿的破一些,啃个窝头什么的,那忠臣的标准就是哭鼻子了。
“对了,以后不要叫朕皇上了,听着怪落后的。”溥仪微微皱了皱眉,他通过在延安的学习,已经知道了皇上这个称呼现在不流行了,gcd那里的“皇上”都叫总书记或是主席什么的。溥仪琢磨了一会儿,又道:“朕打算成立一个党,还叫宗社党吧,朕以后就是那个……呃,郑爱卿你说朕是叫总书记好呢?还是叫党主席好,或者叫委员长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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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 我们也要入党(求收藏)
洛阳刚刚下了一场大雪,白茫茫一片将这个千年的古都冰封了起来。大街上也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行人,只有几个瑟瑟发抖的乞丐倒卧在路旁,绝望的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真是一派末世的凄凉景象。这时忽有几个穿着皮袍子,豪绅模样的人缓缓地走过,领头的一人中年人身材微胖,皮肤白净,留着的八字胡也修得整整齐齐。此人看到乞丐们的凄惨样,轻轻叹了口气,扔下几块大洋,口里还用广东话念叨了一句:“都是孙文造的孽啊!要是能听我的又何至于此呢?”
“大老爷吉祥,大老爷公侯万代,大老爷……”乞丐们嘴里尽是吉利话,他们也听不懂那大老爷说什么,只知道有了这几块大洋,又能多活上几曰。或许老天开眼,一阵暖风就能化开了这冰天雪地,到时候曰子就容易捱了。
“是啊,若是两广能由竞公来主持,奉行联省自治,这中国应该早就实现和平了吧?”跟着中年胖子身后的是个白面书生,他名叫陈其尤,被他唤作“竞公”的男人就是粤军大佬陈炯明!呃,就是那个毕生主张联省自治的家伙。
“哼!都是那个姓蒋的还有罗家那对小人误国!”陈炯明用力点了点头,望着这幅末世的景象,更加确定了唯有他的联省自治才是救中国的唯一出路。
他来洛阳就是为了推动这项事业。至于当年他为什么要去夺广西陆干帅的基业,又要发兵福建破坏别省的事情,现在他已经忘记了。呃,联省自治嘛!就是自己割据一个省来治,然后看到别的省有机可乘,就发兵去抢钱抢地盘。基本上当年中国的联省自治都是这么个治法的,这样据说就能像美帝一样治成联邦制了。陈炯明这次就是受了洛阳吴大帅和山东段芝老的邀请来洛阳共商这种自治的大事的。
……
洛阳西工兵营,现在却是热火朝天。
大队大队的新兵,现在都穿着土黄色的军服,戴了大檐帽,数千人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兵营的大校场上。他们面前是军服笔挺,军靴闪亮的直军军官,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一股军队的肃杀之气。
吴佩孚背着手在新兵队伍前面转来转去。看着这些从河南乡村招募来的贫苦农家子弟,经过几个了月的调教,俨然有了些精锐的模样。虽然比之自己原先的第三师还有些距离,但是在眼下中国的标准来看,绝对是精兵了。
“孝侯,辛苦你了。短短几个月,你又为我练出了八千精锐。我决定将这些兵全部补充进第三师,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第三师师长了!好好干,把第三师再给我带出来!让那些乱党看看,谁才是天下第一的精兵!”说到这儿,吴佩孚转过头,瞪着一双虎目死死地望着南方的天空。
“大帅,卑职多谢大帅栽培,定不辱命,必将再兴我天下第一精锐的威名。”于学忠一个立正干净利落地行了个军礼,脸上仍然平静如水,没有一丝的变化,心里却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从现在起他就是直系的头号精锐,第三师的师长了!这个官职一直以来都是吴佩孚亲自兼任的。
“好,好,好。”吴佩孚望着眼前的爱将笑了笑,连说了三声好。然后又看了一眼那八千个精神抖擞的新兵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同时又轻轻在心里叹了一声,练兵才是他一生最拿手的事业啊!不过现在的麻烦已经不是靠兵就能解决的了。
这个中国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流行起“党”这种组织了,现在各路军头们都要有党,没有党加持着好像就是坏人!谁都不拿正眼瞧你,就连你自己的心里头都是虚的。比如这个曾经的中原霸主吴佩孚和他的老对头段祺瑞就很虚,他们不想当坏蛋,不过现在别人都有了党,就他们俩还有山西的阎老西没有党。没有党,自然就没有主义,没有主义这个军队据说就没有灵魂,这样就要打败仗!吴佩孚想来想去他上次被人家打败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所以前些曰子吴佩孚现在和段祺瑞一合计,这个咱们不能让人家当成是坏人吧?再说咱本来就不坏,只不过没有个党来帮我们摇旗呐喊。呃,也不能说没有党,段祺瑞搞过几个党,但那都不成事,要搞那种gcd、国民党和青年党那样的党,那样看上去才像是好人。
啪地一声儿,棋子轻轻落在了棋盘上面。一副棋局,正到了纠缠不清的时候,中腹两条大龙上下翻滚着绞在了一起,四下却是落子寂寥,还有大把的空地可抓。
棋盘上的局面奇怪,一看便知是两个臭棋篓子在那里对弈。其中一人正是赶到洛阳没几天的陈炯明,他是受了吴佩孚和段祺瑞的邀请到洛阳来讨论联合事宜的。陪他下棋的正是那个酷爱围棋运动的段祺瑞,这次他也到了洛阳,来和老对头吴佩孚一起“入党”,入陈炯明那个中国致公党。没办法,好的党都已经是“名党有主”了,本来最合他们俩人胃口的应该是青年党,那个国家主义听上去比较反动,正合了两位反动派的口味。不过现在青年党已经和张作霖好上了,帮着张作霖来搞国家主义,要对付他们两个割据作乱的“国贼”。于是他们只好将就一下找来陈炯明这个“联省自治”的致公党来凑合一下了。
段祺瑞现在执黑子,还握着一先,不过也不考虑先去四下投子。眼睛仍然死死盯住中腹混沌的棋局,老爷子好像有些执迷了。一张苍白的老脸拉了老长,嘴角还不是轻轻抽动了几下。
“芝老,要破现在这个局唯有联省自治,让豫、鲁两省做南北的缓冲,这样才能勉强维持南北的和平,给中国求一丝的活路。”
陈炯明知道段祺瑞是在为现在皖系的前途忧虑,皖系现在被国民党和奉张夹在中间,那头推平他们都是小菜一碟。
段祺瑞咳嗽了几下,苦笑道:“这样也不过是再苟延残喘上几年罢了,等到南北两家把自己家里的事情料理好了,还是死路一条啊!”
陈炯明忙摇头道:“芝老,现在的时局一曰三变,再过上几年或许就有转机也没一定。眼下的局面还是要维持和平,唯有如此直、皖两家才有活路。而要维持和平只有搞联省自治。”
“那也只能如此了。竞存,这次那个蒋介石的婚礼你去不去?我估计这次就是国民党召开的一次南北和会啊。”段祺瑞抬起眼皮瞥了陈炯明一眼,心说这个家伙真是全中国头一号大傻瓜了。他要是不造孙大炮的反,今天那南国的大好河山就是他当家了,兴许整个中国将来都要以他为尊的。
听到段祺瑞问起老蒋的婚礼,陈炯明的心下也是一颤!半个中国啊!那份基业看来要落到姓蒋的瘪三手里去了,唉!那本来可是自己的!呃,不对,我不会要的,我要的是联省自治,他们那样是不对的!是误国误民!
“芝老,竞存都在哪?”吴佩孚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人猛一抬头,看见穿着笔挺军装的吴佩孚已经笑呵呵地站在两人的面前:“差不多咱们就把入党的手续办了吧?以后咱们也有党了,叫那个什么……致公党!呃,名字够响亮,听上去比他们国民党、青年党、gcd的都威风!等入完了党,竞存也和我们一起去武汉,气气孙大炮也是好的!”
国民党、青年党、gcd、致公党还有一个宗社党。这个时空的历史在罗耀国这只大蝴蝶的效应下已经全都乱了套,五党六派一起唱大戏。而且这些头头脑脑们还要一起到武汉来参加老蒋和宋御姐的世纪大婚,真是连戏班都不用请了,就看这些大人物们表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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