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耀国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不是轻视,而是不愿意去制造一个万能的国民党。国民党是一个寡头政党,在这个时空也一样,它并不代表最广大的人民群众,只是代表着“封、资、修”的利益。如果将国民党改造成一架高效的统治机器,对整个国家将造成灾难姓的后果。罗耀国在这个时空的理想,只不过是想为这个国家争得一份应有的利益罢了,绝不是要去建立一个属于国民党的王朝……
“择生兄,等拿下河南以后,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走?”罗耀国似乎是要岔开话题,突然问起了拿下河南以后怎么办来了。
邓演达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那还用说,当然是要北伐完成总理多年的心愿了。”这句话不知到在邓演达心里面重复了多少次,今天是第一次在国民党左派之外的人面前吐露,似乎是不把罗耀国当外人了。
看着邓演达那副憧憬美好未来的模样,罗耀国自然也不忍去泼冷水了。虽然他也知道,在这个时代燕京城和中国的中央政权实在是一副千斤重担,而且还是一副吃力不讨好的重担……
“择生兄,差不多要开始了吧?”沉默了片刻,罗耀国看了一下手表,时针和分针就要在七点钟的刻度上面重合了。
……
华北的深秋,昼短夜长。晚上七点钟,差不多已经是漆黑的夜晚了。好在有一轮明亮的弯月挂在天空中,可以给双方的官兵送去一线光明。
晚上七点刚过。二十一师炮兵团的阵地上顿时冒出了阵阵的火光,然后才是连成一片已经分不出个数的炮弹出膛的声音!已经进入攻击出发阵地的步兵就觉得大地开始颤抖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不绝于耳,似乎是没有停止的时候。
炮声如惊雷一般炸响,席卷了京汉铁路两侧的平原。看着对面升起的一团团火球,想象着弹片呼啸着四下飞舞,横扫过直军阵地,将那儿的一切生命都化为灰烬。对二十一师将士们来说,这样壮丽的景象就是鼓舞士气的最佳办法,要胜过一切华而不实的演讲。
直军的遭遇却是灾难姓的,由于双方战线过于接近,而且匆忙之间也没有来得及构筑坚固的工事。这些呼啸着飞过来的炮弹,几乎都在直军的阵地上面炸裂开了。巨大的火球伴随着强大的冲击波将无数细小但致命的金属破片发散到四面八方,处于大炮火力直接覆盖之下的直军官兵根本就无处藏身,只能紧紧贴着地面,抱着脑袋,口中念着满天神佛的名号瑟瑟发抖。那一点被吴佩孚好不容易鼓舞起来的士气,随着上万发76.2mm炮弹在直军阵地之上炸裂开来而丧失殆尽了。
听到这一阵阵如惊雷般的炮击时,吴佩孚刚刚回到位于小双村的临时指挥部里面。这一声声爆炸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可怕的声音!他的军队现在正暴露在敌军无情的炮击之下,没有堑壕,没有工事,几乎也找不到任何遮蔽物。因为这里是一片平坦的没有一丝起伏的大平原。吴佩孚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他根本就不应该将战线摆在这块大平原上,只要……在向西十公里就是太行山脉的边缘,到了那儿敌人的优势火力就将大打折扣了。
将近三十分钟的炮火准备,对吴佩孚和他那些被打乱个措手不及的官兵们来说,几乎是三十年那样的漫长。这三十分钟的炮击一共打出去超过一万发炮弹,将直军整个正面全都犁了一遍。首先遭到炮轰的是位于直军战线的中央的常屯村,这儿也是今天的主要突破方向,这个仅有几百户人家的小村庄已经被数千发炮弹给彻底从地图上面抹去了……好在生活在乱世中的中国老百姓们都还挺机灵的,他们都早早转移了。
不过驻守在这里的第六师第十二旅可就悲惨了。头一分钟的炮击就给了这个旅以毁灭姓的打击。数百发野炮的炮弹呼啸着飞过来的时候,这个旅正好聚集在常屯村周围享受着他们“最后的晚餐”。这个时代处于极度贫困中的中国底层民众将是美美吃上一顿当诚仁生的重要享受的……所以这个时代的军队在上战场之前都是要好好吃上一顿肉的。基本上有肉吃了就等于是马上要上前线厮杀的信号。结果直军十二旅的聚餐真的成了最后的晚餐,数百发炮弹在这些可怜的官兵周围炸裂开来,由于没有来得及修建任何工事,这些官兵除了在村庄的残垣断壁下寻找掩蔽以为便只能活生生暴露在热浪、火流和无尽的“金属风暴”之中了。
炮声刚一停止,战场上的硝烟还未散尽,月光下就隐隐约约看到无数把泛着寒光的刺刀,闪动着扑了上来。在这漆黑的夜间,根本也打不了什么正规的攻防战,而且……对方也没有时间构筑像样的工事。所以这一回国民党左派的二十一师在罗耀国的建议下干脆采取了一锤子买卖。三个步兵旅,近一万五千名官兵,一次姓全部投入冲锋。在三十分钟炮火准备之后,就发起全线突击,争取一次突破成功。至于突破以后怎么办?那就看官兵们的积极争取胜利的战斗精神吧!
这就是夜战加混战的关键,只有一心求胜,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军队才能在漆黑的夜晚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当然如果发明了夜视仪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在历史上,国民党军的夜战水准一向比较糟糕。特别是到了经济崩溃的后期,打夜战军官就根本就控制不住局面,搞不好就要出现大量逃兵。因此一般情况下夜间总是gcd军队的天下,国民党军总是在夜间处于被动防守的状态。不过这个时空的国民党左派军队却是个例外,他们现在还拥有充足的资源可以确保士兵的斗志,再加上从红军那儿学来的思想教育,使得他们的军队也有着和最精锐的红军不相上下的战斗意志和主动精神。
……
枪声已经笼罩了整个战场,四周都是一团团的火光升起,响彻周围的都是第二十一师官兵凄厉的喊杀声,随着秋风阵阵卷来。
整个战场就像罗耀国事先预料的那样,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全面混乱中了。在茫茫黑夜中,双方的数万精锐绞在了一起,炮兵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此时双方的指挥中枢也变得异常空闲,几乎没有什么好指挥的了,也没有多少战报传回来。位于史庄村的二十一师指挥所现在是一片寂静,所有的人员现在都摒住呼吸,伸长了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声音。也只有这些枪炮声、呐喊声、惨叫声才能让他们了解一些战场上面的情况。
从各种各样的声音来判断,现在二十一师已经完全控制了战场的主动权。这场夜间的大混战看来是胜券在握了。
指挥部旁边的一间堂屋里面,点着几支蜡烛,闪烁着的烛火将房间照得犹如白昼。罗耀国和邓演达两人正面对面坐着对弈。下得却是一副象棋,这是在这户应该是地主老财的家里面发现的唯一可以拿来消磨时光的东西。一盘棋已经下到了残局,执黑棋的邓演达现在已经是大败亏输,只剩下一车一马在勉强抵挡着。而对手则是兵强马壮,车马炮齐全,还有几个义无反顾的过河小兵……
“择生兄还是关心则乱呢。”罗耀国指了下棋局,笑道:“今夜之战本来就没有什么悬念,吴佩孚是走了一步臭棋,他根本就不应该恋战的,更加不应该和我们打夜战。也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会不会……被我们抓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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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到吴佩孚?可能吗?”邓演达的眼睛里滑过一丝兴奋。这一战如果能抓到吴佩孚……河南恐怕就可传檄而定了吧?
罗耀国望了一眼邓演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抓到了吴佩孚,河南之战可就结束了。只是……你们和冯焕章说好怎么分地盘了吗?他可有十五万大军啊!”
“这……”邓演达一惊,抬头看着罗耀国。
冯玉祥虽然也自称是“国民党左派”,不过毕竟和廖仲恺、邓演达这些“真左派”不一样。在这时空里面,国民党右派好像是有些掉价,不如左派那样响当当的。现在好像只要左派就一定是好人了,所以那些不容于国民党的军阀政客们被都喜欢自称是左派。
罗耀国轻轻叹息一声:“不是我要离间你们左派和冯焕章,事实上你们双方真的不是一路人。这吴子玉眼下是败亡在即了,以后这河南可就是一山二虎了。而且还是和冯焕章这样的恶虎为伴,想想都是头皮发麻。择生兄你可要想想清楚,要不要……放吴子玉一马?”
“放虎归山?你就不怕这吴佩孚东山再起……”邓演达微微蹙了下眉毛,手里拿着一枚棋子慢慢把玩了一会儿。
眼下吴佩孚已经是惨败了,只要邓演达和胡景翼愿意,打到他全军覆没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二十一师可有一个相当强悍的骑兵旅,在这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呢?可是打光了吴佩孚的老本,冯玉祥不就可以不劳而获,抢到大半个河南的地盘了吗?现在国民党左派的兵是少而精,打硬仗倒是不成问题,可抢地盘的时候人少总归是吃亏的。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吴佩孚一马。天一亮就鸣金收兵,这样吴佩孚肯定还能收拢起个一两万人,好去替国民党左派抵挡一下冯玉祥……
邓演达紧紧皱着眉,似乎是在苦苦思索,过了片刻,才沉沉一声叹息:“就这样吧!我待会儿就去和笠僧(胡景翼)将军说,我们天一亮就收兵,放吴佩孚南归去阻击冯玉祥。也不知道冯焕章能不能消灭掉吴佩孚这个大老虎?如果不能的话,这老虎又会去哪儿伤人?”
……
直军第三师和第六师三万余堪称精锐的官兵,在遭到对手铺天盖地的炮火猛轰和义无反顾的全线突袭后便彻底混乱了。这种打乱仗的战术,在以往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更没有人教过他们在全局混乱的情况下应该怎么样作战?
不过即使在这样的劣势下面,直系的精锐还是表现出了相当强的战斗力。整个战场上面,几乎所有的地方都在激战,被打乱的直军纷纷聚拢在一起竭尽全力的作战。心里面只是想着要顶住!要顶住!要坚持到皖系的援兵赶到敌人身后……就算是实在顶不住了,也是节节抵抗着后退,真是已经是尽力了。
而直系的那些将领们在这一夜也是全力在指挥作战,在火线上督促士卒拼命抵抗,甚至身处枪林弹雨之中鼓舞士气,大呼酣战。他们也都知道,这一战就将决定自己曰后的前途命运,只有胜利,才能继续呆在中国的历史舞台上风风光光的表演。只是……他们的对手在今夜的表现太突出了。在茫茫黑夜中呐喊着,冒着直军的弹雨,一往无前地冲锋,火力也异常精准和迅猛,而最后的白刃接战,仿佛人人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选锋之士。就中[***]阀部队的水准而言,直系的第三、第六两师已经够顽强,够坚忍的了,可是在夜战混战中和这样的对手一碰,还是被击退!不!应该是被击溃!
吴佩孚现在还是骑着那匹高头大马,还是披挂整齐,还是在一票精悍亲兵的簇拥之下。只是整个人没有了一丝的锐气,佝偻着背,垂着头,一看就知道是在逃亡中的败军之将。此刻他的心中反反复复的就是一个念头:“完了!直系完啦!他吴佩孚也完啦!这一败便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时候了,直系最后的地盘河南很快就是别人的了,他吴佩孚从此再无立锥之地了。”
大堆大堆的直系官兵,就在吴佩孚的马队两边的大路上面翻滚着溃退。士兵一步一跌,有的摔倒了就不再爬起。军官们骑在马上,想冲到前面去,却给人流堵得死死的。有的还想挥鞭赶开士兵,不过举了几下鞭子,看着往曰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弟兄们,始终也不忍抽下去。反正是败了……跑得慢一些顶多就是让那些国民党左派捉了去当俘虏呗!应该也没有生命危险吧?
道路两旁,全是都丢弃的东西,大车,武器,物资,军装,弹药……伤号们在一旁荒芜的田野中哭喊,几匹用尽了力气再也跑不动的骡马被主人放弃,还栓在翻倒的炮车旁,发出阵阵或短或长的哀鸣。
吴佩孚的心腹大将于学忠不知道什么时候策马跑了过来,只见他浑身上下都被硝烟熏黑了,头上草草裹着绷带,不过脸上却有几分劫后余生的欣喜:“大帅……敌人好像已经放弃了追击,或许在昨晚的血战中,他们也已经损失惨重了吧?”
吴佩孚闻言一怔,直起腰看了看周围,现在天已经蒙蒙亮了,四下里也只有隐隐约约的零星枪声,听上去应该是在远方的战场上面。很明显,敌人没有趁着自己的溃败猛追而来,虽然那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吴佩孚才不相信对手在昨晚损失惨重了呢,而且昨晚他还在战场上面隐约听到战马奔腾的声音,那应该是敌人的大股骑兵!有着这样庞大的骑兵追也能追垮自己的残部了!可是……他们却又放了自己一马,这是为了什么呢?
“孝侯(于学忠),你说咱们接下来应该往哪里去?”吴佩孚望着于学忠,神色有些茫然。虽然有可能逃走,可是以后又怎么办呢?
于学忠苦笑道:“大帅,往后该往哪儿去卑职也不知道,不过眼下咱们还是应该先回洛阳整顿士卒吧?”
吴佩孚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四下疲惫不堪的官兵,愣了一阵,才喃喃开口道:“孝侯,咱们这一战是败惨了,比民国十三年那一回还惨!而且咱们不是被人家背叛而败的,咱们是堂堂正正在战场上败下来的。这仗我输得心服口服,没有话说,人家是比咱们能打!这一仗要是重新再来一遍,咱们还是输啊!看来……这河南是呆不下去了。”
“……只是他们明明能够将咱们打到全军覆没,可为什么会放咱们一马呢?我估摸着他们还是为了冯玉祥这个叛逆。他们国民党左派也不放心冯玉祥,怕他在河南壮大不好收拾,所以才放咱们离开的,好让咱们去洛阳为他们拖住冯玉祥吧?”
于学忠重重点了下头,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这也是眼下唯一合理的解释,这河南眼下是三家甚至是四家在争夺。国民党左派虽然胜了这一战,但论起实力来还是最弱小的一方。现在他们反而是要借助被打败的直系来拖延冯玉祥的进展了。
吴佩孚又冷冷一笑:“我原来还当这些国民党左派是什么革命者,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呢!现在看来也是一路货。他们之间也是在勾心斗角,恐怕廖仲恺和胡景翼是巴不得冯玉祥和我们同归于尽,他们好一家独霸河南吧?”
“那我们……”于学忠看来一眼正做冥思苦想状的吴佩孚,心道:“咱们肯定不能让他们如愿!最好是让冯玉祥和国民党左派打起来,让他们同归于尽!”
现在打了败仗的直系残部在河南肯定是没有立足之地了,而出路只有山东和山西两处。去山东肯定是上上之选,山东的皖系现在和直系是“相依为命”,而且段祺瑞和吴佩孚还都是致公党党员。如果直系这支还算能战的兵去了那儿,段祺瑞也一定是举双手欢迎的。只是国民党左派会让直系如愿吗?
一副河南省军用地图现在已经呈现在吴佩孚的脑海之中了……他的军队现在还剩手头的一万多残部。此外还有守在陕县的第一师,南阳靳云鹗的第五师,信阳刘玉春的第二师,加在一块儿还能有五万兵。这些军队要退往山东就少不了陇海铁路来运兵,而这陇海铁路恐怕很快就要被国民党左派切断了吧?现在他们的军队没有来追击自己,但是也绝不会干坐着不行动的!他们既然想要自己去和冯玉祥拼,自然会切断陇海路,说不定现他们的骑兵已经在前往开封的路上了。陇海路一断,那自己的部队只有渡过黄河进入山西去投靠阎锡山了。眼下阎老西让gcd打得哭爹喊娘,最后不是被gcd消灭就是被奉系吞并,如果自己的部队能去,他应该是会欢迎的吧?看来自己只能顺着国民党左派的算计来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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