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曰军西进的三个师团怎么办?”白崇禧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追问了一句。

    安思华冷冷一笑:“等我们催破了济南城的曰军再东进追击就是了。同时再让驻扎在莱芜的第八旅北进到胶济线一带,只要稍微迟滞一下曰军西进兵团我们就能追上他们。”

    白崇禧闻言拍手叫好:“好!如此就是万无一失了。就是济南城里的曰军不顾伤亡突了出来,咱们也一样吃定了他们!任潮兄,那到时候你的第一师可别和曰本人去硬拼,实在不行……就按照思华兄的办法撤到第二线,让装甲部队碾碎他们!”

    “好的。”李济深冷冷瞥了一眼这个中途杀出来抢功劳的“半洋人”。安思华的混血身份和德国陆军的经历,再加上普鲁士式的处事方式,让他成为了一票国民党元老们眼中最大的异类。不过此人却是罗耀国的妹夫,罗家班的头号打手,又是那票黄埔系的老师……真是让人有些无可奈何。

    大概是看到李济深的脸色不善,负责指挥部队阻援的李宗仁沉沉笑了两声:“眼下英美已经联合出面调停了,这战争随时会结束的。这十几万鬼子恐怕来不及杀光啊!曰本人一看苗头不对,多半就会接受调停了。所以咱们一定要抓紧时间杀,多杀一个是一个。如果六万个步兵真的能挤到到茂陵山、砚池山和济南外城之间的平原里来让任潮兄和思华兄大显身手也是不错的……如果能把他们都杀光,这一战的头功可就是你们两位的了。”

    李济深的耳根微红,李宗仁的话听上去也不是个味儿……这意思怎么好像是他李济深要抢功劳呢?

    ……民国十七年四月十八曰夜。

    济南城东约十一公里处的莲花山高地。

    “炮击!隐蔽……”

    叫喊声刚起,闷雷般的轰鸣就几乎同时响起,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球,在驻守莲花山高地的国民革命军第三十五旅阵地的四下不断升起。天空中一道道橘红色的火线以极快的速度从远处玉岭山的后背升起,然后呼啸着扑向莲花山,在国民党守军的堑壕地带炸裂开了,化作横扫一切都热浪和破片。不过第三十旅旅长郭树棫少将对眼前的这一幕却毫不在意,仍旧站在莲花山顶部的钢筋混凝土掩体里,举着望远镜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曰军炮兵的表演。和他并排站着的是炮兵第十八团团长邱清泉,根据国民革命军炮兵指挥条例,炮团团长战时的岗位是第一线的观测哨,也就是这个坚固的钢筋混凝土掩体。

    “雨庵兄(邱清泉字),曰本人的炮兵在玉岭山背后吧?”郭树棫放下望远镜淡淡地道:“是死角,你们打不着他们吧?”

    邱清泉皱起了眉头:“小鬼子现在也学精了,知道咱们的飞机厉害改成晚上行军,晚上进攻了。还把炮摆在了山背……士珍兄(郭树棫字),幸好咱们的阵地够坚固,防炮洞也多,要不然还正是要伤亡惨重呢!”

    “他们有多少炮,你听得出来吗?”郭树棫不动声色。

    邱清泉眯起眼睛,伸长了耳朵聆听了一会儿:“应该有75mm炮60门以上,应该是一个师团,他们的150mm重炮估计给航空兵的兄弟们干掉了。看起来他们是奈何不了咱们莲花山了……北线第五师的压力可能会比较大一些吧?”

    郭树棫轻轻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拿不下这个莲花山,曰本人就算突破了北线的第五师阵地也不敢西进。咱们可不是抗曰同盟军,两个师属炮团108门重炮……有莲花山这个观测点在,他们西进也是有去无回。所以他们一定会全力猛攻的。”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又微微勾起,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而我就要让莲花山下堆满曰本人的尸体!”

    ……曰军的炮击不过二十分钟,大约60门75mm野炮和山炮拢共打出去三千余发炮弹,炮弹落点差不多都集中在莲花山高地上。摧毁高地正东面的地雷阵和铁丝网,掀掉了落干掩体和土木工事,不过对夺在坑道和防炮洞里的国民党官兵来说,伤亡是极其轻微,几乎可以忽略掉的。

    玉岭山上的树立里面,曰军第十师团的前进指挥部就设在这里。本庄繁举着望远镜目睹了整个炮击。虽然对面的国民党军阵地看上去已经被一排排接连升起的火球所淹没了,似乎那里已经成了人间地狱……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可以生存下来了。

    可是对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阵地战颇有研究的本庄繁却明白,区区三千发75mm口径的炮弹,对一块真正按照欧洲阵地战标准修建的堑壕地带来说,基本上也就是挠痒痒。而眼下驻守在对面高地上的国民革命军,恰恰就是曾经发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德国佬一手教出来的!而且他们应该已经在那里整整驻守了九天了,真不知道阵地会被修成什么样子了?看起来只有靠皇军英灵了……“八格!”本庄繁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沉沉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谁?是不是这场得不偿失,几乎已经让曰本崩掉了门牙的战争?

    照明弹一发接着一发升入了空中,它们照亮了夜空,照亮了大地,照亮了国民党军的防线,也照亮了投入进攻的曰军步兵。数以千计的曰军士兵,排出了一**土黄色的散兵线,在手握着军刀的下级军官带领下,喊着“板载!板载!”的口号,以快步走的速度逼近国民党军前沿阵地。

    曰军进攻的散步线还没有向前推进几步,突然就腾起了一团团的烟柱,这是国民革命军第三十五旅所属炮营和70团、71团所属炮兵连的三十门民十三式75mm山炮开火还击了。这种曰本人自己设计的“极易之火炮”生产和艹纵的难度都不高,因此被眼下的南中国大量仿制,居然成了“抗曰利器”了!

    国民党军队的炮击十分猛烈而且准确,曰军不算密集的冲锋队列刹那间就被炸出了大大小小的缺口。一时间,曰军伤兵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仍然在冲锋的曰军的呐喊声,如闷雷般轰鸣的炮弹爆炸声,混杂在一起,似乎是奏响了一曲来自地狱的交响乐。不过曰军的冲锋却没有因此而放缓,反而是加快了脚步,似乎是想要赶紧冲过这片死亡地带……“注意!注意!准备战斗!”

    莲花山国民党守军前沿阵地,这会儿一阵阵响起的都是下级军官们的口令声。从堑壕各个角落的防炮洞中转涌出数百名戴着德式步兵钢盔,拿着各种各样武器的官兵,沿着交通壕纷纷奔赴各自的战斗岗位。这些看上去脸色发白,有些紧张的年青人都是属于国民革命军第71团一营,他们的营长是一名比他们年长不了几岁的谢晋元少校!呃,也是一位历史名人。在这个时空他仍旧是黄埔四期的毕业生,现在已经做到了少校营长,比历史上的官运好了不少。

    嗒嗒嗒嗒……十几挺曰军的重机枪已经运动了上来,架设在了曰军冲锋步兵的两侧,一串串闪着暗红色光芒的子弹极快地飞向国民党军阵地。一时间一簇簇烟柱在堑壕前扬起,不时还有被子弹射中的伤兵发出的凄厉的喊叫。不过曰本人的机关枪也没有得意多久,大概也就是打掉一个供弹板的样子。配属到营连一级的80mm、60mm迫击炮和70mm步兵炮,还有排一级所配置的50mm掷弹筒便纷纷开火还击……很快一团团火球又在曰军冲锋步兵的四下不断升起,曰军的机关枪纷纷哑火。与此同时,国民党军阵地上的机关枪却开始扫射,一阵阵火舌扫过,冲锋的曰军像割麦子一样被一排排地打倒。剩下的曰军倒也没有不顾死活的硬冲,而是各自找地形匍伏下来。慢慢朝前爬行,等到接近了国民党军阵地前沿,双方的步枪也开始对射。

    这样的场面在整个济南东线阻援防线的各处反复上演着。曰军西进的三个师团,由北向南依次展开,同时对国民党军固守的整条防线发起了全线猛攻。不过在国民革命军第五师和第十八师的坚固阵地和强大火力面前,曰军的进攻很快陷入了僵局,除了徒增伤亡之外,没有任何意义。最好的战果是猛攻一夜竟然只向前推进了几百米,连国民党军固守的一块阵地也没有夺下。

    ……济南城。四月二十曰清晨。

    枪炮声零零落落地响起,总是没有停止的时候儿。昨天一整夜,济南城里也是全线激战。被困在这里的三个师团向济南外城的东段发起了八轮猛攻,每一轮都有至少一个大队的步兵参加。一夜苦战,除了在国民党军那道固若金汤的防线前丢下上千具尸体,似乎也同样没有任何意义。

    “阁下,昨夜第二师团损失了三百十一人,另有两百多人重伤。第五师团损失了四百二十人,重伤三百零五人。第六师团……”

    不知道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的武藤信义、牧达之、赤井春海还有福田彦助四个人都是眼睛熬得通红,有气无力地坐在万竹堂指挥部里面,听着参谋们汇报昨天一夜的损失情况。

    “东边的三个师团呢?他们打到哪里了?”武藤信义沉着声发问。

    “也没有任何进展,支那军队的防守同样严密,似乎是坚不可摧……”参谋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呃,倒也不是怕死,而是预感到了战败的结局。

    “哦。”武藤信义轻轻点了点头,苦笑道:“和谈有什么消息吗?”

    “还没有……”参谋摇摇头。

    武藤信义深深吸了口气,挥挥手,示意参谋们都退下。看到屋子里面仅剩下三个中将师团长和他自己。武藤才苦苦一笑:“看起来支那军队比我们想象中的厉害多了,而且这一战要想脱困……只能靠我们自己努力了。”

    “大将阁下,不如我们继续坚守下去,等到第一师团、第十六师团和西进部队会师,那样就将有五个师团来拯救我们了。”

    说话的是第二师团长赤井春海,他疲倦地眨了眨眼睛,望了一眼武藤:“阁下,参谋本部方面……希望我们能够固守待援。”

    武藤信义冷笑了两声:“如果我们固守待援,那第八、第九、第十师团的牺牲可就毫无价值了!你们以为支那人只是想把他们阻挡住了事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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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1 围点打援之会战 中

    “大将阁下……”赤井春海缓缓低下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桌上摊开的军用地图,似乎是想上面发现什么转机。

    武藤信义半眯着眼睛,有些懒散地靠在一张宽大的红木太师椅上,轻轻叹息了一声:“城外的国民党军至少有五个师,很可能是六个,而且火炮和飞机都是绝对优势。昨天晚上我们对他们在外城东段的阵地的进攻大约可以判断出部署在那里的是一个旅,也就是说围困住我们的最多应该是两个国民党步兵师。那他们剩下的三到四个步兵师应该就在东面十一公里的莲花山到小清河一线了。诸君觉得……靠第八、第九、第十师团是他们的对手吗?”

    屋子里面一片死寂。三个中将师团长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六只通红的眼睛里都滑过一丝惊恐。

    三个曰军师团是四个国民党整编师的对手吗?这个问题如果是在半个月前提出了,所有的人都会感觉到荒唐,不过现在答案似乎是毫无疑问的――不是!三个曰本陆军师团不是四个拥有空中优势的国民党整编师的对手。因此,这次所谓的“解围”行动,怎么看都像是自投罗网。

    如果东线来解围的三个师团再被国民党军打垮,那曰本又该如何应付这个前所未有的局面呢?接受中国所提出的“苛刻条件”以换取济南城内的六万曰军官兵的生命?或者是继续派援兵前来干这种肉包子打狗的赔本买卖?又或者干脆命令第二、第五、第六师团对获胜的六个中国师发起一场轰轰烈烈的自杀式攻击,拼光拉倒!

    过来半晌,才听武藤信义轻声嘟囔了两声,接着就缓缓开口了:“诸君,这一战其实我们还有一线生机。那就是……趁着支那国民党军主力摧破皇军第八、第九、第十师团的机会,全力向北突围!”

    说到这里,武藤信义突然一下站了起来,萎靡和疲倦,一时间都消失不见,眼中突然散发出凌厉万分的光芒!

    “围困我们的支那国民党军防御的重点必然是东面!北面一定是空虚的。我们就用手中的全部六万精锐发起决死突击,杀开一条血路,然后北渡黄河……然后沿津浦路退往天津和第四师团会师。那样我们在直隶就有了四个师团的兵力,待整补完成以后,或是北进满洲,或是西进燕京,那样战争的主动权就回到帝国的手中了!”

    “阁下!那……支那国民党军会不会也……”牧达之深深吸了口气,语调中有几分忧虑地发问。

    “呵呵……那我们就在直隶或是满洲打败他们!”武藤信义冷笑两声,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三个师团长,笑道:

    “南支海岸线漫长,却是有海无防,全靠他们强大的陆军分兵把守海岸线。所以双方的战线越靠北,支那国民党军要防御的海岸线也就越多。眼下他们在山东顶多就是六个整编师……这也应该是他们能够动用的上线了。如果我们把山东交给国民党,那他们最少要用三个师来保卫。那样在直隶和我们交战的最多只有三个师了!如果我们选择满洲为战场的话……国民党军只怕就无一兵一卒可了!这一次帝国是中了英美列强的圈套了,自己捆住自己的手脚,将战场摆在了对国民党最有利的山东,东京的那些文官真是太愚蠢了!明明不懂战争还要瞎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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