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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熟人

    孙中山要办军校的消息就像茫茫黑夜的一盏明灯，给千千万万处于迷茫中的热血青年指明了方向，带来了希望。时间刚刚进入九月，来自全国各地，艹着南腔北调的年轻人，带着他们的救国理想或是对前途的美好憧憬，纷纷汇聚到了古老的广州城。

    广州小南门一带茶楼旅社鳞次栉比，他们的主要客源除了南来北往的客商，便是这些千里迢迢来广州求学的青年学子，因为闻名南国的广东高等师范学堂就在附近。这个时代的年轻人竟然喜欢泡茶馆，罗耀国初来时很诧异，但细一想也就明白了，现在又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没有酒吧迪吧，年轻人要到哪里去聚会去交流去促进感情呢？当然只有茶馆了。

    罗耀国自以为是年轻人，才24岁。所以他这段时间也常常来泡茶馆，至于工作嘛，不是有半洋人教育长安毅少将吗？罗耀国泡茶馆主要是为了和另一个年轻人促进感情，她就是高师的乖乖女，罗夫人的理想人选陆小蓓。小蓓现在还没有下课，罗耀国便点了一些点心要了一壶茶，慢慢消磨一下时光，享受一份清闲。

    “伙计，要一壶茶。”一个十三、四岁，白白嫩嫩的小少爷打扮的湖南娃子，在一个仆人的伺候下也跑到茶馆里来消磨时光了。这个长着张包子脸的小正太口味倒是很奇特，居然从仆人手上接过一瓶牛奶和茶混合在一起，然后津津有味的喝了起来。

    “小娃子，又在喝奶茶了？”此时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摇着一把折扇进了茶楼径直走到正在喝奶茶的小正太一桌坐了下来。

    小正太听年轻人叫他小娃子似乎有些不高兴，微微一撅嘴。“君山，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娃子，你应该称呼我为则之！知道吗？”说完，小正太拿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杯奶茶，然后一饮而尽。

    “好好，刘则之，你是爱喝奶茶的刘咏尧刘则之，不是小娃娃了。”年轻人笑呵呵的答道。

    “刘咏尧！”罗耀国当然知道他是谁，呃，原来是奶茶的爷爷，怪不得也喜欢喝奶茶呢。那这个君山？怕是贺衷寒了，黄埔三杰之一！罗耀国又多瞄了两位名人一眼，呃，以后要给他们安排个安全点的工作，别一不小心挂掉了，奶茶的歌迷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则之，君山，你们已经先到了。”在罗耀国胡思乱想的时候，又有一个艹着湖南口音的的少年走进了茶楼，少年的模样长得也是极好的，五官端正，眉清目秀，长大了必是讨女孩子喜欢的那一类，不知又是哪位名人？

    小刘咏尧见了来人冲英俊少年挥挥手喊道：“萌国，就等你了，你来了咱们就叫点心，广州的点心很好吃的。”刘咏尧现在正是长个的时候，自然需要营养，看到人到齐了便开始叫吃的了。

    “萌国？宋希濂！又是一个名人。”罗耀国端起茶杯轻轻品了一口。“很有味道，这个时代越来越有味道了。”这两曰正是陆军军官学校和军政学校联合报名的曰子，罗耀国估计这三个未来党国要员就是来投考的。

    “辅文！辅文！你快跟我来。有个人在我们高师门口哭得去死去活来，好可怜的。”这甜甜的声音是陆小蓓的，小蓓今天约会迟到了，一进茶楼便要拉着罗耀国往外面去，口中说什么有人在高师大门口哭。好像罗耀国去了，人家就不哭了似的。

    军校报名处就设在广东高等师范学校，所以学校门口这会儿排长长长的队伍，一定有不少历史上的牛人在这里排队等着走向天堂或是地狱。也有人在这里哭，其实这里真是一个哭的好地方，高等师范里有不少漂亮的女孩子，比如陆小蓓这样的，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心肠都软软的，看到有人哭都特同情，一同情就会帮着说好话，陆小蓓就是这样的典型。

    “辅文哥哥，那个人好可怜的，他说千里迢迢从上海到广东来考军校的。就是因为矮了一点，你们就要淘汰他，不让他参加革命。”小蓓说着回过头用那双闪着泪花的大眼睛幽怨的看了罗耀国一眼。唔，这个女孩是水做的，特别爱哭的那一种，估计以后要轻轻的才行，不能像对马娇丽和娜塔莉一样。

    还未等罗耀国开口安慰陆小蓓，便听到有人在队伍前面大叫道：“凭什么不准我革命！个子矮又怎么啦！拿破仑个子矮，不照样统帅法军！中山先生个子也不高！凭什么个子矮就不准革命，革命难道还要分高矮胖瘦？”

    顺着声音，罗耀国看见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个子，唔，真的很矮，估计连1.6米都不到。小个子正挥舞着手臂大喊大嚷，一名军官正试图劝说他放弃。“这位同学，招生简章上有明确规定的，再说个子矮在战场上很吃亏的，这也是为你好。”

    “辅文！这个招生简章不合理！”小蓓撅着小嘴很严肃的向罗耀国提出抗议。“这一定是你定的吧？哼，自己个子也不高，还嫌人家矮。”

    这话有点打击罗耀国的子尊心了。要是大洋马这样说，哼哼，那个又白又嫩的大屁股肯定要遭殃的，可是小蓓就不同了，她是要做妻的，于是罗耀国赶紧挺身而出，为小个子解围。

    “这里怎么回事？”

    那军官自然认得罗耀国，赶紧立正敬礼。“报告罗长官，这位同学因为个子太矮，不符合招生规定，又不肯离去，在这里大吵大闹。”

    看到有能当家作主的来了，那小个子也不在哭闹，而是等待着最后的结果，看上去有些紧张。

    美人在旁边看着，罗耀国自然要表现的和善一些，他微微一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胡，名宗南，浙江镇海人。”小个子这会儿把身子挺得笔直，看上去好显得高一些，这样这位和善的长官或许能让他通过吧？

    罗耀国一听这个名字就傻眼了，呃，居然是胡宗南！蒋介石的得意门生，还好今天被陆小蓓拉了来，要不然老蒋的得意门生就要被黄牌军校淘汰了，看来这个身高标准是应该放松一些。想到这里罗耀国点点头说：“很好，让他通过吧。”

    看着胡宗南和军官离开，罗耀国突然又想起些什么，高声喊住了胡宗南。“胡同学，请问你认不认识戴春风？他来了没有？”

    “戴雨农？这位长官认得戴雨农？他也要来的，不过还没有到，或许就是这几天了。”胡宗南知道自己的这位把兄弟曾经在上海滩混迹过一段时间，机缘巧合之下认得几个大人物，没想到名气这样大。

    “好，好，你先去把手续办理了，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罗耀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胡宗南，又嘱咐道：“戴春风如果来了，你让他直接来见我。”罗耀国知道这个特务王读书不怎么样，考黄埔费了老鼻子劲，考了两回才考上，所以罗耀国干脆决定拉他一把算了。

    “您就是岭南名将罗耀国，罗辅公！”胡宗南看了名片上的名字不由得惊呼一声，他在上海便听闻中山先生得了个名将叫罗耀国的，很是了得，打败过陈炯明的大将林虎、洪包子，还歼灭过强大的北洋军两个混成旅！“辅公，没想到您这样的年轻！今天的事情多谢辅公了。”说完胡宗南向罗耀国深深鞠了一躬，随后才跟着那军官离开。

    “倒是不错的人才，虽然不是很能打，呃，那应该是介公没有教好，现在有我和安毅来教，一定能教成名将的。”看着胡宗南远去的瘦小身影，罗耀国自言自语道。

    这样的人才在黄埔前几期还有很多，比后世大家知道的要多许多，因为历史上黄埔前几期的军官在一开始的战斗中就死掉了一大批，很多早期的连长、营长甚至是团一级军官都过早陨落，而没有能成长起来，非常可惜。不过在这个时空，有罗耀国这只大蝴蝶在那里使劲的扇翅膀，估计很多原先不为人所知的黄埔早期英烈都有可能重新登上历史舞台，大放光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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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被历史遗忘的人才 上

    1923年9月下旬，从全国各地赶到广东的爱国青年已经有数千人之多，其中大部分都已经在陆军军校和军政学校招生处报了名。

    9月的最后一天，广州小南门高等师范学校门口挂出一块横幅，“陆军军官学校军政学校联合考场”，旁边还贴有《两校联考委员会启示》。来自全国各地的青年考生怀揣着各样的理想或是野心，纷纷走进了这个注定将改变他们一生的考场。考试将持续三天，第一天考作文、历史，第二天考数学、地理，最后一天是口试。

    和历史上的黄埔军校考试不同，这次是两所军校联考，而大部分学生出于多一个机会的考虑，都在两处同时报了名。按照两校的协议，凡是在两校同时报名的考试，将由军官学校优先挑选。当然，这个协议其实也不是在欺负gcd，事实上两校对于人才的标准也不太一样。由罗耀国主持的军官学校比较重视数学、地理两科，gcd方面则更加注重考生的政治观点和革命精神。

    数学、地理、历史三科的考卷收上来以后都一股脑的扔给了高师的老师和学生们去批改，两党的考官们负责批阅的就是作文，作文有两篇，一篇的题目是《论中国所面对的外患和内忧》，另一篇的题目是《论中国贫弱的原因和救亡之道》。

    第三天的口试由罗耀国、廖仲恺、邓演达、张申府主持。蒋介石现在忙于广西内战，军校的事务还是由罗耀国和廖仲恺负责。其中罗耀国、廖仲恺代表陆军军校提问，邓演达、张申府代表军政学校提问题。

    “王自省？”念到下一个考试的名字时，罗耀国微微摇了摇头，这次黄埔招生怎么出来那么多的新面孔呢？比如这个王自省就没有听说过，不知道历史上是不是黄埔的人，还是一不小心挂点了，所以......

    此时一个西服革履，戴着圆眼镜做学者打扮的青年男子走进考场。“鄙人甘肃正宁王自省，请两位考官提问吧。”

    “你是北大物理系毕业的？”罗耀国接过廖仲恺递过来的考生资料一看，吃了一惊。“留学德国汉堡工业大学。你能不能别考军校，我推荐你去兵工署如何？”

    “请问这位考官，这是今天考试的题目吗？”王自省扶了扶眼镜框问道。

    “不是，这只是我个人的建议。”罗耀国知道此人的话外之意，点了点头说：“好吧，既然你有投身革命军队的理想，那我就提问了。请问你为什么要考炮科？”

    自省振振有词道：“拿破仑最管用的战术就是先用炮轰，骑兵再冲锋，步兵最后巩固阵地，可见炮兵是老大，老大不发话，谁都不能动。要么就不学，要学就要学做老大！”

    “嗯，对炮兵的理解很到位。”听了王自省的回答，罗耀国倒是颇为满意，听其言语似乎也不是个头脑发热的书呆子，这样的人或许是可以用一用的。不过问题还没有完。“你是甘肃人，那我问你，你对中国西北革命的形势有什么看法？”

    这个王自省坏坏一笑道：“西北的问题不是如何革命，而是如何保住。西北如果高举革命旗帜必会靠拢苏俄，苏俄的主张是什么？是别国那里要民族自决，他们自己是民族被自决。西北的问题不是阶级矛盾，而是民族宗教矛盾，在西北汉人实际上不是统治者而是处于弱势，如果再高举革命旗帜，把回蒙维诸族的革命意识煽动起来，恐怕西北就非国有了。”

    “这位同学，请注意你的言辞，你批评苏联是违反了总理三大主张的。”听到这个考试居然指责起苏联，廖仲恺的眉头一皱，手一抬似乎就要撵人。

    “请问西北应该如何保全？”在罗耀国提出的计划中，西北一直是个漏洞，如果国民党的势力龟缩在南方“种田”，西北总是处于半真空状态，搞不好真的就被苏俄所趁了。所以今天他是说什么都不会把此人撵出考场的。“廖公，这里没有外人，我们还是听听他的见解吧。”

    “你！”廖仲恺是左派，呃，真正的左派，那种左的可爱的左派，不过他也知道罗耀国和蒋介石现在中山先生那里的分量。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花瓶，廖仲恺只好强忍着不发作，听王自省继续散布他的苏联威胁论。

    “要保全西北就首先要知道西北都有哪些地区需要保全，我国的西北是包括了疆省、蒙古还有藏省三个主要的板块。如果把西北比作一个水蜜桃，甘肃、宁夏只是个核，青海还有些肉，真正肉美汁甜的是疆省、蒙古和藏省。现在这三块地盘除了疆省还在我们手中，当然也不太牢靠了。蒙古和藏省都已经宣布过读力了！”王自省说到这里冷冷的望了廖仲恺一眼，再看他这副模样，哪里还有一点谦谦君子的样子？脸色阴沉的可怕，眼睛里尽是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