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国民党左派的集体出走和国民党对杂牌将领的不断清洗，眼下中g对国民党军队部署情况只能依靠地下党组织暗中监视各地的国民党军兵营，具体负责这项工作的则是特科领导人顾顺章。

    顾顺章稍微愣了下，想了想思索着说：“还在呢。我们天天都和山东、河南方面的同志保持着联系。他们在山东、河南各地的主要兵营附近都布下了眼线……根据他们的汇报，这段时间国民党军在山东、河南的兵力还有所增加，还有好多坦克和大炮从南边运了过来。”

    “坦克和大炮！这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情报？为什么没有人来通知顾问团！”与会的苏联顾问崔可夫猛地跳了起来，椅子给碰得乒乓乱响。

    “顾顺章同志，你知道国民党调动了多少坦克和大炮到河南、山东了吗？又是什么时候到达的？”崔可夫满脸慌张的神色，两眼发直冲着顾顺章大声发问。他可是在第三次扎赉诺尔大战中亲眼见识过国民党军装甲兵的厉害！四万苏联红军在几个小时内就被冲垮！而且在两年前的济南会战中，打垮曰军增援部队三个师团的也是国民党装甲部队！这回……它们又跑到黄河一线来了，想要干什么只怕是用脚指头也都能想明白了。

    顾顺章愣了愣，从崔可夫顾问的面部表情上，他也知道了这些坦克或许有些扎手。

    “顾问同志，这个情报是刚刚收到的，是我们安插在铁路工人中的同志汇报的……应该是有几百辆吧？具体的数字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有整整二十列火车，全都装满了坦克大炮，是从武汉运出来的，目的地是郑州和济南。”

    “二十列火车，全都装满了坦克大炮！我的天哪！”崔可夫同志此时此刻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最里面不断重复着这两句话，看起来是被吓着了。他作为一个接受过严格正规军事教育的苏联红军高级指挥人员，自然明白几百辆坦克这个数字背后意味着什么！那至少是两个传说中的装甲师！目前这个世界上除了中国，好像还没有谁拥有了这样强大的装甲部队吧？两个装甲师外加原先部署在黄河沿线的两个步兵师，那可就是四个师，按照国民党军师一级的编制，应该是十万大军！靠张学良的那些豆腐兵能顶住哪怕是一天吗？

    “顾问同志，是不是国民党有可能向直隶平原发动进攻了呢？您看我们要不要把部队从山西调回来？”周e来好像是看出来什么问题，神色有些犹豫。

    崔可夫这个时候仿佛才惊醒过来，看了周e来一眼。缓缓摇头：“如果国民党将要向直隶平原发起进攻，那他们在山西战场上就不应该有六个师……他们应该将主要的兵力集中于最关键的地点，这是军事常识，就算是国民党的将军们不懂，他们的德国顾问也会教他们的。”

    他神色严峻：“直隶平原这里有中国的首都燕京，这应该是国民党最想要的东西！如果你们失去了燕京就再也不能称作是中央政斧了。这样中国就只剩下他们一个中央了！而且他们还能在进攻燕京的过程中一举摧垮东北军的二十万大军，估计张学良面对两个装甲师的进攻连一天都捱不住！

    ……张学良的主力一完蛋，东北估计也会很快落入国民党之手！那里有着辽阔的土地和丰富的煤铁资源，是发展重工业最理想的地盘。那些在国民党背后的垄断财团一定是做梦也想得到那里！所以……国民党这次的进攻重点应该是直隶而不是山西！这次我们恐怕上当了……”

    会议室里面的中g中央政治局委员们只是默默听着，对于崔可夫的军事才能，大家还是非常佩服的！而且这一番分析也确实是切中要害，让人不得不信服。

    “顾问同志，如果我们现在把部队从山西调回来，还来得及吗？”提问的是李l三，他的语气异常沉重。

    崔可夫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在他踌躇再三的时候，一旁的毛zd突然拍了拍桌子，大笑道：“他们要直隶要燕京，让给他们就是了！咱们只要山西。只要拿下了山西这个华北平原的屋脊，直隶燕京随时都在我们的刺刀底下，我们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我建议按照原计划进行山西战役，命令朱d尽快打下太原！同时燕京的中央机关做好疏散的一切准备。哦，此外我们也要提醒张学良，让他提防国民党军的偷袭。”

    周e来轻轻点头，又看着崔可夫：“顾问同志，你看……”

    崔可夫的眉毛拧成了一团，目光却投向了gc国际驻中g总顾问米夫。放弃燕京就等于是放弃了中央政斧的地位！这个决定可是违反了斯大林同志的最高指示的，崔可夫可不敢随便做出。

    米夫神色严峻：“不！不能放弃燕京！战争从来都不是以杀人多寡来论成败的，战争只不过是政治的延续……燕京是中国的首都！是中国的象征！是政治中心！如果一旦失去，中g就不能再自称为中央政权了。到那时你们就是――叛乱武装！苏联就不能向你们提供大规模的军事援助了！没有苏联的援助，你们还能打败国民党反动派吗？同志们！现在的国民党已经不是一个半封建半殖民地国家的反动派了，而是一个真正的帝国主义！他们拥有全世界第四强的海军和全世界第五强的陆军！而且钢铁产量将会在几年以后达到五百万吨以上……这样强大的敌人不是你们在山沟沟里面靠打游击就可以战胜的！”

    “……所以我建议你们立即放弃太原会战计划，将一部分主力北撤到忻口一线，堵住国民党和晋军的北上路线。其余部队就撤回燕京，我们一定要保住这座红色中国的首都！只有那样苏联和全世界无产者才能继续为你们提供帮助，中国革命也才有可能获得胜利！”

    ……六月三十曰中午。

    在徐沟一线国民党军一侧的阵地里面，超过十万名全副武装的官兵已经完全做好了发起进攻的一切准备。他们大口咀嚼着野战厨房早就准备好的丰盛午餐，铝制的饭盒里面有大块烧得肥腻腻软糯糯的红烧肉！呃，这就是传说中最后的午餐！这是几千年来东方大陆上往来厮杀的人们都能享受到的最后的福利……在出发做决死冲击之前，美美吃上一顿，万一挂掉了也是个饱死鬼！国民党军的下级军官们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相互问候着：“来生再见！”这次据说是为了党国存亡的关键一役。而且敌人还是数量上占据优势，战斗力也毫不逊色的中g精锐部队！至少上级发下来的文件上面都是这样说的，他们这些中央军校出来的党国精英们自然也都深信不疑，遗嘱什么的都已经通通留下了，剩下的只有义无反顾。和这些明明怕得要死，还在硬挺着的下级军官们不同。士兵们每个人脸上都绷得紧紧的，没有人互相交谈。也许他们一辈子也不会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参加这场该死的内战！对面的那些不也是中国人吗？中国人为什么要打中国人呢？但是国民党军严酷的战场纪律和不人道的严格训练，已经让这些士兵不会正常思考了，只能变成服从命令的机器。在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将越过堑壕，冲向中g军队的阵地，进行反人民的内战……总之是一件非常反动的事情！

    在国民党军的炮兵阵地上面，整整八个炮兵团由西向东一字排开！其中六个是师属炮兵团，还有两个是读力重炮兵第一旅所属的重炮团。八个炮团全都是105mm和150mm重炮，总数更是多达四百三十二门！大量的炮弹已经被骡马队和卡车队及时运抵了炮兵阵地，每门大炮都有两个基数的弹药，总共有五万多发炮弹！国民党军读力重炮兵第一旅旅长桂永清少将戎装笔挺，以无可挑剔的军姿巡视着各个炮兵阵地。今天这里所有的八个炮团全都将由他统一指挥！能不能轰开对手坚固的防线，打哑对手的火力点，掩护步兵突入对手的阵地，取得辉煌的战果，就看他们这些经过了几年严格训练的炮兵的本事啦！桂永清对此是毫不怀疑的，比较由四百多门重炮所组成的炮群，在中国甚至是亚洲来说，强大的都有点过分了！桂永清甚至有一种感觉，这次炮击完全是毫无必要的。其实可以请对面的指挥官到这个阵地上来亲眼看一看，说不定这场战争会就此结束了……时间在等待当中慢慢度过，很快就要到达预定发起攻击的下午一点了。桂永清低头看了一下腕表，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五十五分了。再过五分钟，中国最精锐的两支武装力量就要展开一场空前血腥的战斗了！

    而让桂永清和整个国民党军进攻部队做梦也想不到的是，这会儿的冯玉祥和他的南下兵团正在手忙脚乱的安排撤退！从今天凌晨开始的中g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终于在上午九点钟左右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毛zd同志的正确建议，没有得到政治局大多数同志的赞成！政治局通过决议，决定放弃太原会战，然后将一部分主力部队用于保卫燕京。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山西战役总前委的命令就已经通过电波送到了冯玉祥的手中。而这个冯玉祥似乎一分钟也不想再在徐沟前线多呆了，一接到撤退的命令，二话不说就开始立即执行，也不等到天黑以后再行动……这个时候，第一批撤退的第三路军，第十八路军，炮兵第三旅，中央直属炮兵师的两个团已经在北撤的路上了，张国焘也和他们一起撤退了。第十六路军和第十七路军也已经从第一线撤了下来，而在前面顶着的其实是国民党左派领导的第十九路军，不是正儿八经的g军！呃，打仗的时候杂牌先上，撤退的时候嫡系先走，只要还有军阀还有杂牌嫡系之分，这个规矩大概也就不会改变，事实上古今中外都是这样的。

    “焕章兄！咱们不能那么急着撤……要撤也要等到天黑以后，现在撤，万一被敌人的空军发现，来个尾追，队伍非垮了不可！”李济深拧着眉毛围着冯玉祥左右，苦口婆心在那里劝着。

    冯玉祥只是笑着一摆手：“任潮兄多虑了。国民党……”就在这时，一种听起来近乎于小型航船的汽笛声的尖锐刺耳的呼啸声突然划空而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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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4 糊涂仗

    “敌军炮击！他们要突袭！”冯玉祥的反应还是非常快的，一拍原木做的桌子，猛地站了起来。李济深和指挥部里的参谋们都被冯玉祥的吼声吓了一跳，正像看怪人一样看着这个有点神经质的总指挥。咱们刚一撤退，国民党就知道了？不会那么快吧？

    轰！轰！轰……但是巨大的轰鸣声顿时就在整个前线同时炸响了！整个大地都震动了起来，接踵而来的爆炸像一把雷神的巨锤猛烈轰击着地面。强劲的冲击波化身为狂暴的气浪，将无数高速旋转的弹片横扫过整个前线。炮火的炸点已经密集得分不出个数来了。只听到一阵阵巨大的爆炸声在耳边不间断地响起，就好象世界末曰来临了一样！司令部里所有的人都双手抱头卧倒在地。面对这样空前猛烈的炮击，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儿。

    李济深一听到这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音，就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第十九路军，这回算是要交代了！和司令部里面的其他人不同，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国民革命军出身！而且还长期担任国民革命军第一师的师长。对于国民革命军师级火炮所发出的轰鸣声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虽然他眼下耳朵都快被震聋了，不过思维仍然异常敏捷，在第一时间就通过对手的炮击估算出了他们的大致兵力。现在大约有六个师级炮团还有一个读力重炮兵旅，一共四百多门重炮在向他心爱的第十九路军倾泻炮弹！按照炮团的数字来推算，对手应该有六个整编师！和今天凌晨冯玉祥信口胡说的数字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回一共有超过十五万人的大军在一千多门各种火炮和二百多架飞机的掩护下，来进攻自己那个刚刚组建不久，新兵满营的十九路军……以及那一千多个最忠诚的国民党左派同志，那些人都是先总理精神的真正继承者啊！这下全都完了。

    这个时候冯玉祥也反应了过来，他在地上爬了几步，摸到了已经被震落到地上的电话。拿起来摇了几下，还好这会儿国民党军的炮击还集中在前沿，没有向纵深打击，所以和后方炮群的通讯并没有中断。和炮群的指挥部的电话很快接通了，不过过了好一阵才听见南下兵团炮群司令，也就是中央直属炮兵师师长朱瑞同志有些惊慌的声音：“哪里？哪里？哪里的电话？”直属炮兵师现在虽然已经撤退了，不过还有三个路军所属的炮团一共72门75mm山炮还在炮兵阵地上，所以朱瑞也就留下来继续指挥。

    冯玉祥对着耳机子大吼：“我是冯玉祥！炮群给我开火！轰击敌军的前沿阵地！不要吝惜炮弹，也不要管轰炸了！只管给我狠狠地打！一定要把敌军的前沿变成一片火海！听明白没有！”他挂断了电话又摇前线各师各旅的电话，却已经联系不上了，电话线一定是在炮轰中被炸断了。冯玉祥又怒吼了一声：“通讯处，查线！”几个一直在待命的通讯兵拿起线拐子就咬着牙冲向了弹片横飞的战场。李济深脸色铁青地拉了一把冯玉祥：“焕章，现在咱们要把十六路和十七路军截下来，让他们充当预备队，做好随时增援前沿阵地的准备！光靠我的第十九路军是支撑不住多长时间的！”

    冯玉祥的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知道这一仗给自己搞砸了！虽然敌人的兵力和火力都比事先预计的要强大，可是如果二十万大军固守阵地到天黑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再撤退损失应该会小很多！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牺牲殿后的十九路军。毕竟他们是国民党左派，眼下还不是g军，和自己的三个路军是不一样的……只要保住了g军主力，应该就算是完成了党交给的任务了吧？

    “任潮兄，我亲自去抓预备队！你在这里坐镇指挥！一定要顶住知道吗？”冯玉祥一脸郑重的冲李济深点了点头，然后又对几个心腹喊道：“走！跟我去第十七路军指挥部。”鹿钟麟带着几个参谋卫士顿时就护着冯玉祥冲了出去。只留下李济深留在指挥部里面，一遍遍摇着电话，尝试着和前方的部队联系。眼睛里含着的，全都是眼泪！

    g军的炮群很快也开始吼叫了起来，72门民十三式山炮以最快的射速向国民党军的前沿阵地一阵猛轰，炮弹在国民党军堑壕地带反复的炸开，弹片四下飞舞，也将国民党军前笼罩在了一片蓝黑色的硝烟之中。不过谁都知道，这样的场面是不会持续多久的！因为数十架改装了600马力发动机的a-1b轻型俯冲轰炸机这会儿正在战场上空盘旋着寻找猎物！而在距离徐沟前线几公里的地方，数十门已经化为一堆废铁的152mm重型野战榴弹炮还在冒着青烟，而且还保持着整齐的行军队形……国民党军的炮群在发射了近一万发炮弹之后，终于开始向后延伸了。笼罩在战场前沿的硝烟还未散尽，一声声似乎要扯破嗓子的口令声在整个国民党军出发阵地的各处响起。一下子就有上万名官兵跃出了战壕，所有的军官和士兵都穿着式样相近的土黄色军服，头戴着德式钢盔，端着中山式步枪或是最新款的民十八式冲锋枪，在三十多公里长的战线各处，同时发起了有牵制有重点的攻击。数百门山炮步兵炮，一千多门80mm、60mm口径迫击炮也在战壕各处的炮兵火力点上面架设了起来，炮口全都对准了前方。拿着测距仪、炮队镜等光测工具的炮兵观察员们也各就各位，呆在指定的掩体之内注视着敌军前沿。十几个热气球也被放到了天上，上面也有国民党军的炮兵观察员……这次牛刀杀鸡一般的大规模的进攻，彻底的把殿后的十九路军给打懵了。几支突击部队，很快的就冲过了十九路军稀疏的火网。冲进了他们防守的前沿阵地，开始大开杀戒。在挨了上万发105mm和150mm炮弹轰炸的阵地早已经是面目全非，大部分掩体和土木工事都不见了踪影，一个个巨大的弹坑布满了整个前沿阵地。十九路军的抵抗也异常微弱，这支部队不过是由少量的国民党左派军官和大批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新兵所组成的。在经历了一轮地狱般的炮轰之后，除了极少数由中g秘密党员所领导的部队还能组织起抵抗之外，在大多数地段都只有一片混乱和新兵们充满惊恐的吼叫，还有伤兵们垂死的惨叫。

    而这时在他们后方，十九路军总指挥李济深将军正拿着望远镜亲眼看着自己亲手打造的部队的崩溃。他已经从最初的惊惶中恢复了平静，静静的端着望远镜看着眼前的一切，身边不远处不时有重磅炮弹落下，巨大的火球接连不断地升起。面对近在咫尺的死神，李济深将军依然站得笔直，脸上没有一丝惊恐。一群属于十九路军的年轻参谋们围在自己的长官周围，好像是用身体在替他遮挡炮弹一般，还大喊大叫的要他赶快后撤。

    ……“突破了！我军已经全线达成突破！”一个守着电话的参谋冲进作战室就是一声近乎于欢呼的呐喊声。这喊声也顿时让山西方面军司令部里那种临战前的紧张气氛放松了下来。看看他兴奋的表情，所有人脸上都浮出了笑容。钱大钧看了何应钦一眼，他还是一本正经端坐着一动也不动，摆足了名将的架子，但是还能明显看到他的整个人悄悄的一松。钱大钧心里也长长出了口气，这次明显违反了总参谋部指示的攻击，如果胜利了自然皆大欢喜――胜利者是不受惩罚的嘛！万一要是搞砸了，这黑锅可就要他和何应钦来背了！

    而且这次十多万人，沿着一条很长的战线展开的炮、步、空立体进攻，仅仅只有一个上午的准备时间！整个方面军司令部几乎是在争分夺秒的和时间赛跑，现在看起来总算是马马虎虎完成了。

    钱大钧淡淡一笑，冲着何应钦点点头：“敬之兄，你看咱们要不要向总参谋部报告这里的战况？”

    何应钦目光如电，扫视他一眼：“现在只是初战告捷，我们的对手还非常强大！还是先扩大战果，然后再往上报吧！”

    钱大钧摇了摇头，也不反驳。他知道这一次的进攻全然是瞒着总参谋部展开的，而且还得到了蒋介石的某些暗示。

    “何将军，钱将军，你们没有发现这一次的突破有些过于顺利了吗？”德[***]事顾问法肯豪森从翻译那里听到了最新的战况报告之后，却掏出怀表看了看，摇摇头：“如果我的怀表没有坏掉的话，现在才刚刚过了下午两点！也就是说，我们的部队在炮火准备结束后仅仅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突破了对手的第一道堑壕！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

    何应钦也连忙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手表上的时针的确是指在了罗马数字二的位置上！

    法肯豪森看着何应钦，一字字地道：“如此顺利的突破只有两种解释，一是敌人将主要兵力部署在第二线以躲避炮击，而且在我军发起进攻之后没有及时运动上来，所以让我们给捡了个便宜。不过接下来的战斗还将会异常残酷和激烈！二是敌人已经将主力撤走，只是在阵地上部署了少量的殿后部队，因此才被我们轻松击败。”

    这一番话，又让司令部里面的气氛变得低沉起来了，何应钦和钱大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实际上，这种判断根本就是一场赌博！如果认为敌军已经撤退的话，现在就应该全线压上猛攻，用最快的时间吃掉敌人的殿后部队，然后展开最猛烈的追击！争取能咬住敌军的尾巴。反之则应该尽快加固刚刚夺下的阵地，等待敌军主力的反扑……无人说话，司令部里一片沉默。

    “要不现在先命令部队整固，等待空军侦察的结果送到？”最后还是何应钦的侄子何绍周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他因为在28年的济南会战中没有守住阵地，所以坐了两年冷板凳。这回才找到机会跟着叔叔出来当了个作战处长。

    何应钦扶着椅子，眉毛微微皱起。侄子提出的办法毫无疑问是最为稳妥的，不过也有可能会放跑稍纵即逝的战机。空军的飞机上还没有安装电台，所以他们即使发现什么不对，也要飞回平遥的机场以后，再用电话报告给司令部。这当中至少有一个小时以上的延误，如果敌人下了决心彻底轻装逃跑的话，应该能跑出五到六公里……而山西方面军随后还要花不少时间来突破对手的殿后部队，再展开追击，以国民党军重装备过多，行军速度偏慢的现状，估计是很难追上的。

    他思索了一会儿，叹息一声：“好吧！就这样办吧！咱们本来就是擅自展开进攻的，可输不起……”

    ……而此时的g军南下兵团总指挥冯玉祥，却彻底的陷入了慌乱当中，几个兵团司令部的主官，都一脸焦虑的围在他的身边，催命符一般告急电话电报流水一样送了过来。还留在第一线坐镇指挥的李济深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哀求冯玉祥“拉兄弟一把”，好歹把第十六或是第十七路军派上去顶一下。不过戎马半生的冯玉祥却已经知道，这一战已经被他打输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就在刚才他接到了炮兵师送来的紧急报告――他们在北撤的中途，遭到了国民党空军的突袭，全部的重炮和弹药车辆统统被炸毁！炮兵师现在成了步兵师了……稍微有点军事知识的人都知道，在没有炮兵支持的情况下，去和拥有数百门重炮的对手打阵地战意味着什么！

    知道自己犯了巨大错误的冯玉祥，现在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保住党交给他的军队！特别是属于中g的第三路、第十六路、第十七路、第十八路军，至于那个国民党左派的第十九路军……呃，干革命总要有牺牲的嘛！想清楚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冯玉祥咬了咬牙，对着身边的军官们吼道：“轻装！彻底轻装！命令十六、十七路军抛弃一切不必要的辎重，只携带武器弹药和三天的口粮，其它的统统放弃，立即向北撤退！越快越好！”他的语气阴沉下来：“命令第十九路军坚定守住，务必战至最后一人一弹！拿出他们国民党左派的革命牺牲精神来！孙总理的在天之灵可在天上看着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