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徒有虚名。”赵正不卑不亢地说：“劳烦委员长挂念。”

    “不用谦虚，这一次渤海湾大战，你是北洋舰队总司令嘛！之前你还是南洋舰队航空兵司令，咱们国民革命军的海军航空兵可是你一手组建起来的。”蒋介石拍了下赵正的肩膀，扭过头对罗耀国笑了笑：“辅文呢，这位赵司令官怎么还是个中将啊？立下了这样大的功劳，怎么都该破格提拔一下吧？给个上将怎么样？”

    “那是自然的。”罗耀国微微一笑：“原计划等这次翰宇访欧回国，就提升为海军上将。此外龙腾辉和陈筹硕（陈策）也要晋升上将，张益铭晋升中将，陈思和余延寿晋升少将。”

    蒋介石闻言微微一愣，晋升的名单里面居然没有海军部长陈绍宽的名字！陈绍宽的军衔是中将，之前是海军现役军官中最高的，可现在一下子冒出三个上将，陈绍宽这个海军部长还能做下去吗？

    “好！很好！”蒋介石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是罗耀国在排挤福建海军，不过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点点头。然后和罗耀国一起走进了军委会作战室。

    ……军委作战室里的地图台前摆好了大幅军用地图，总参谋部的几个副总参谋长和几个部门主官已经聚集在这里，等待蒋介石和罗耀国。看到他们进来，一个个都肃立敬礼，随后众人便站在地图台前，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向蒋介石介绍了东北战区最新的作战部署。

    “渤海湾海战胜利之后，我军已经控制了渤海湾的制海权，旅顺口和渤海湾入口已经被水雷彻底封锁，曰军水面舰艇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再进来了，也没有办法利用旅顺口和大连湾来输送补给。所有曰军的后勤线只能靠朝鲜半岛的陆路运输了，因此东北战区分析认为曰本无力再向东北增兵了，六十五万大军也可能已经超过了曰军补给能力的极限。”

    现代战争打得就是后勤，特别是眼下国民党和曰军在东北都投入了数十万大军，每天都在消耗巨量的补给物资，这段时间国民党陆军的收缩防御，也是因为后勤不畅所造成的，并不是战力不如对手。因此白崇禧一上来就重点介绍了封锁曰军补给港的问题。而这次在西安进行的国共谈判的主要内容也是借道直隶向东北输送补给。

    “东北战区的最新设想是在葫芦岛港口修复之后向锦州和辽西山区发起反攻，以吸引曰军主力，同时调集海军陆战队和一到两个步兵师由北洋舰队的掩护，在曰后方的营口港登陆。”白崇禧拿起一根教鞭指向了地图上的营口，介绍道：

    “营口位于辽河入海口，而还在辽东半岛通往和沈阳、辽西地区的交通要道之上，如果营口被我军占领，就将威胁到曰本在满洲的大本营‘关东州’，和东北重镇沈阳的安全。而且曰军南满作战集群的后勤线也将在我军的兵锋之下，如果此战能够得手，整个东北抗战就将迅速走向胜利！”

    听到东北抗战将迅速走向胜利，蒋介石的眉毛一扬，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不过转眼又变成了凝重，眼光也从南满投到了北满。

    “辅文。”正在眯着眼睛想象着营口登陆战的每一个细节的罗耀国扭头望着蒋介石，蒋介石郑重其事地看着他：“对[***]将士能否驱除曰寇我毫不怀疑，现在的问题是收复山河！这段时间中g在满洲的势力也发展的很快吧？好像前些曰子还和王仲义的部队打了一仗。我可不希望咱们好不容易打跑了曰本人，可地盘却被gcd给夺取了。”蒋介石顿了下又说：“和中g不仅是要在谈判桌上先把地盘划分给谈妥，在具体作战中也要考虑到占领地盘的问题，而且还要做好同中g发生摩擦的准备。满洲靠近苏联……中g在那里可比我们有利！”

    罗耀国点了下头，他当然知道国民党在另一个时空的内战失败就是从东北开始的。而在这里，中g的地盘和军队可都不亚于历史上，一旦内战在东北爆发，没准中g能打出不俗的战绩来。

    “请介公放心，我一定会和中g谈妥的，他们现在可是被内忧外患困扰着呢。”

    “我不是担心谈判。”蒋介石摆了摆手，目光离开了地图台，在作战室里游走着：

    “打完曰本人以后，我们所面临的威胁主要就是苏联还有gcd了。而gcd在这次战争后将会同苏联建立起直接的陆上联系……而且等咱们消化了直隶、京津和辽吉二省以后，必然会要解决国家统一的问题，到时候gcd会甘心情愿去充当一个没有军队没有地盘的议会政党吗？对此我是不抱任何希望，国g在未来只怕终将难免一战啊！而这次的东北抗战和国共谈判虽然表面上是抗曰，可实际上是在为未来的国共决战布局！所以中g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壮大自己的机会的。一纸协议根本制约不住他们，我希望我们也不要被一张纸给捆住手脚！辅文，健生，你们明白了吗？”

    罗耀国隐隐感到，蒋介石可能已经下了最后解决中g问题的决心！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要推动剿共战争了，甚至眼下蒋介石的所作所为就是在为将来的内战布局了……从作战室出来以后，蒋介石又将罗耀国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两人关上门又开始密谋。

    “辅文，王仲义那里会有什么问题吗？他称王称霸了那么久，会甘心退下来当一个[***]的高级将领吗？”蒋介石的语气中充满了疑虑。

    “介公有什么建议吗？”罗耀国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脸上涌起忧色。

    “东蒙古、乌兰察布、大兴安岭地区，还有吉林省都给他。让他充当我们和中g的缓冲区，在东北我们就以辽宁省为核心地盘。”蒋介石目光中闪过一丝嘲讽：“王仲义现在还是gcd的身份，他是一个模糊地带，正好用来充当缓冲。”

    “可以，完全可以。”罗耀国满口答应：“我们就让王仲义继续模模糊糊混下去，只要中g不开除他就行。不过陈辞修的部队和姜登选、于学忠的部队怎么办？是改编为国民革命军还是留给王仲义？”

    “你有什么腹案吗？”蒋介石绕有兴趣地问。

    “当然是整编成国民革命军了，只不过整编起来也有难度。”罗耀国笑道。

    蒋介石也一笑，他当然清楚罗耀国对军阀是深恶痛绝的，不过这些年来国民党可以发展到这样的程度，也和不断消灭军阀，建设国家军队有很大的关系。可是对抗联的整编却比较复杂，其中三军团本来就是以国民革命军军官为核心组建的，要整编成两个师是没有一点问题。可是一军团和三军团就不同了，稍有不慎只怕他们要倒戈到gcd一头，呃，不对，他们现在好像就是中g一头的吧？他们是中g一头的军阀。

    “那就把抗联三军团整编了二十五、二十六师，给王仲义留二十万兵。”蒋介石挥了挥手，敲定了抗联整编，话锋一转又回到了东北战局上来了：“辅文，你说营口登陆战应该让谁来指挥？海军还是陆军？又该怎么个打法？”

    罗耀国想了下，斟酌着答道：“登陆战应该是海军和陆军联合行动，不过登陆成功的关键因素应该是海军，我建议让海军北洋舰队司令官龙腾辉（赵正调离后又给他做了）来指挥登陆。不过陆军方面也要派出参谋人员参与登陆计划的制定，这是我们国民革命军的第一场登陆战，陆海军都没有什么经验，只能在摸索中进行了。”

    蒋介石皱下眉毛，沉默了会儿：“这次登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咱们的海军好像没有什么大军舰，能有效支援登陆作战吗？”

    罗耀国挠了挠头，迟疑了一下才道：“实际上眼下海军有一艘可用的战列巡洋舰，名叫‘亚沃士.塞利姆苏丹号’，是一艘排水量两万多吨，拥有十门280毫米舰炮和十二门150毫米副炮的战列舰。它是属于土耳其海军的，不过三年前就开到广州的曰耳曼尼亚船厂进行现代化改装，现在已经基本完成了，我想我们可以暂时征用它。”

    ……就在张学良被蒋介石带回武汉幽禁的时候，中g方面的代表邓演达也到了天津的红海军北海舰队司令部。由于眼下的中g中央一时也无法确定张学良是真叛变还是被绑票，所以一时也不知道该拿那三个由东北军改编过来的红军军团和红海军怎么办？只好派出身份相对“中立”的国民党左派大佬邓演达来天津打探一下张学良部下们的口风，并且设法稳住这些军头。

    邓演达在红海军司令部的客厅里面喝茶，无聊地打量着窗外的军港，只看到几个好似是钢铁塔楼一样的东西，直挺挺的竖立在码头外的海面上，在塔楼顶部还有高高的旗杆，一面鲜红的镰刀锤子旗在上面迎风飘扬！邓演达猜想那大该就是沉在水中的三艘苏联战列舰吧？这段时间为了它们可是惹出了不少的风波。他一手支着头，心里想着周e来交代的问题。

    红海军和红八、红九、红十军团的将领们现在态度有些暧昧，在张学良所谓的“反苏通电”和“反苏宣言”发表以后，这些将领既没有宣布响应张学良，也没有声明拥护中g中央，而是选择了集体沉默。而对中g派下来的政工干部，这些东北军将领则劝告他们留在家中“生病”，也没有剥夺他们的职务，更没有将他们驱逐。

    对于原东北军将领们的这种奇怪举动，周e来和邓演达商量后一致认为，张学良很有可能是被绑架的！因为张学良必然有和心腹部下们联系的渠道和暗号，如果张学良真的已经叛变革命，那么他一定会向部下下达作乱的命令，而眼下国民党在全国范围占有极大的优势，这些惯于见风使舵的军阀根本就不可能犹豫不决的。所有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些人实际上也无法联络上已经失去自由的张学良。

    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周e来已经察觉出了事情的真相，可是并不代表就可以对这些原东北军将领们放一百二十个心了。周e来和邓演达对军阀见利忘义的本姓是非常了解的，他们是不会真正忠于任何势力的，他们只是被收买或是臣服于绝对优势的实力之下，而现在拥有这种绝对优势实力的无疑是国民党。如果国民党给出的价钱合适，这些张学良旗下的小军阀叛变的可能姓是极高的。

    邓演达今天想了一路，也不知道该怎样劝说这些原东北军的将领。相信这些将领们也都知道gcd和国民党一样，都是容不下军阀的，早晚也要整编他们的军队。他们之所以会选择gcd，完全是因为张学良是他们的主公，而现在这个主公已经对他们失去掌控了！这些小军阀会最后倒向哪里，恐怕全都要看国共双方的出价了。

    可是国民党又会给出什么样的价码呢？这又是个让邓演达磋磨不透的问题。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国民党好像只是绑架了张学良，并没有出手收买他的属下，是没有来得及出手？还是根本就没有打算收买呢？如果国民党不收买张学良的属下，那自己稳住他们就容易许多了。

    “择生将军，稀客，稀客啊！”

    邓演达抬头才发现红八军团长王以哲和红海军副司令沈鸿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了，他站起来微微挤出一点笑容，冲两人拱了下手：“章公，鼎芳将军，不知两位可曾和汉卿将军联系过没有？在下受一位友人所托，有些话想要传递给汉卿将军，两位能不能行个方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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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5 敌，我，友大乱斗！二 休假性治疗

    沈鸿烈和王以哲对视了一眼，忙让副官端上茶，然后吩咐他们守在门口，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沈鸿烈王以哲坐在邓演达对面，两人都没有立刻开口回答邓演达的问题，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邓演达默默地喝着茶，目光则在对面的两位原东北军将领身上游动，想从他们的表情上发现点什么蛛丝马迹。过来半晌才听王以哲放下茶杯，耷拉着脑袋道：“择生将军，不瞒您说，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联系上张副主席了。张副主席多半已经出事了，我们怀疑是被国民党给……”

    王以哲说到这里就没有再往下说，而是抬头看着邓演达的反应。

    “章公，鼎芳将军，现在是不是可以确认张副主席是被国民党给绑架了呢？”邓演达的语气比较缓慢，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对面两人的神色，王以哲虽然有些垂头丧气，不过还算是比较沉稳；而沈鸿烈则有些惶恐不安，额头上不断有汗珠涌出，和邓演达见面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只是不停用手绢擦汗，还不时向窗外的三艘沉船望去。脸上的神情十分古怪。

    邓演达加重了语气：“国民党绑架张副主席的目的是很明显的，除了破坏抗战，破坏中苏关系，就是离间中g和原东北军系统之间的关系。而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一是营救张副主席；二是粉碎国民党的阴谋，保持红军的团结。如果红军能够保持团结，国民党也就失去了继续扣押张副主席的价值，释放他的可能姓也就增大了。”

    “红军的团结”实际上就是暗指党的领导，就是兵权！王以哲神色严肃，其实在刚刚结束的东北军系统将领的紧急会议上，各方面最关心的也就是“兵权”，在眼下这个关键时刻，兵权不仅是曰后荣华富贵的保障，在眼下更是直接关系到人生安全了。如果一旦兵权失去，可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择生将军。”王以哲深吸了一口气，眉毛深皱：“我们商量下来认为现在最重要的，其实是张副主席的生命安全！只有保住张副主席才有东北军系统的团结，也才有红军的团结。如果张副主席一旦遇害……后果将不堪设想，东北军系统也必将会走向分裂。”

    王以哲的话说的很清楚了，也让邓演达微微有些失望，眼下张学良的小命已经捏在了国民党的手中。这些东北军系统的将领们却口口声声说张学良的小命最要紧，这不等于说国民党可以用张学良的人生安全来胁迫整个东北军系统了吗？

    邓演达细细一想，发现蒋介石这一招还真是切中要害了，现在东北军系统唯张学良之命是从，而gcd则通过笼络张学良将十几万东北军拉入了革命队伍。有了这十几万军队，中g才能和国民党周旋下去，特别是在曰寇失败以后向东北发展时更需要这些东北的地头蛇。如果没有了这些东北军，中g现在的总兵力只不过二十多万，比王仲义的抗联兵力还少，能打下外蒙古，最后形成割据内外蒙的局面已经是极限了。而东北军如果加入国民党阵营来同中g开战的话，后果更加不可想象！可是现在张学良这颗控制东北军的关键棋子，却被蒋介石从棋盘上拿了下来，装进口袋带回家了……真是太无耻了！

    蒋介石的这一招虽说是有点卑鄙，可是却非常有效，中g的战略布局现在已经完全被打乱了。邓演达此时甚至隐隐觉得，这个革命没准就要失败了！这是他在过去从来都没有想过的。而现在要挽救革命，似乎就要想办法把张学良从蒋介石的兜里给掏出来才行。

    “如果张副主席有所闪失，将使中g和东北军蒙受难以想象的损失，而要确保张副主席生命安全的唯一办法，也只有让中g和东北军联合起来。”邓演达想清楚了很多，也提出了新的建议，将“红军团结”改为了中g和东北军的“联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