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毛zd和西北军政委员会进入陕北的那一刻，中国的革命中心便从珠江之畔的羊城广州转到了宝塔山下的小城延安了。其实，这个趋势在中山先生开始训政之时便有了端倪，特别到了中山先生“病退”之后，广州便彻底从一个革命圣地蜕化成为一座繁华安逸的商业都市，或许还是工业中心，有不少轻工业的纺织厂、面粉厂、罐头厂、饼干厂、家具厂等等的在广州城内外纷纷开工。而革命的游行抗议、罢工罢课什么的真是许久未见了。以至于某位来自四川的革命军阀对广州城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子冰，这里就是现在的广州？”四川内战的失败者熊克武现在正垂头丧气的在广州繁华的街头漫步。陪着他一同漫游的就是中山先生的政治秘书封天。熊克武看着广州繁华的不像样子的市面，轻轻摇了摇头又问：“这里有革命吗？”

    “呵呵，锦公，现在广东的革命就是这副样子的。”封天看了看这个满脸风霜的小老头，笑了笑说道：“锦公，要不您也在广州买一栋宅子，安顿下来，不要再为四川的事情艹劳了。”

    熊克武不是一个人灰溜溜的逃出四川的，而是三万多人一起灰溜溜的狼狈逃窜，一路溃退到了贵州遵义。幸好，此时贵州已经是国民党的地盘，谷正伦被委任为贵州省国民政斧主席。此外李顺恩指挥的第十二师，夏威指挥的第十三师，卫立煌指挥的第十师也驻防在贵州。四川的那帮兵头们也就是个窝里横，老熊一入贵州地方，那帮倒熊联盟便算大功告成，至于到孙大炮的地盘上去打熊？呵呵，格老资的，哪个想去自己去，反正老资是不去咯。

    跑出四川的老熊很快就接到了中山先生的亲笔信，让他把部队暂时安置在遵义，等待改编，本人则到广州报到。历史上熊克武被蒋介石陷害，丢掉了实力，不过在这个时空，中山先生却要堂堂正正的剥夺他的兵权！唉，中山先生不是隐退了吗？怎么还那么多事？

    “锦帆，你这次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没有真正的革命军队，你的军队都是军阀部队，士兵为了军饷而战。军官为了升官发财而战，这是不行的。”中山先生的教导还不是回响在熊锦文耳边。中山先生教训了熊克武一番后便宣布免去其四川靖国联军总司令一直，部队交参谋部和陆军部联合改编，熊克武则就任四川省国民政斧主席，嗯，没错，虽然四川还没有打下来，但是这并不妨碍国民政斧先把主席给四川人民安排好啊？

    “子冰，总理说我的军队不是真正的革命军，我服气，可是他们那些广东佬就是真正的革命军？那些滇军、桂军、湘军就比我们川军强？”熊克武这两天在封天的陪同下除了在广州逛街就是去黄埔军校、北关大营、虎门要塞等地参观，以他带兵多年的经验来看，除了黄埔军校的学生稍微有些革命的样子，其他军队也都不过尔尔。

    封天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什么真正的革命军，不过是纪律好一些，再加上比较听话而已。真要打起仗来也就是那么回事，国民党的直属军这两年都是顺风仗，根本就没遇上强敌。哪像锦公在四川那样四面受敌，举步维艰。”

    “可是，哪儿才有真正的革命军呢？”熊克武背后的一人有些疑惑的问：“连中山先生这里都没有真正的革命军，呵呵，这种军队真的存在吗？”

    “华伟兄觉得呢？”封天笑着反问。

    “我看是不存在的。”此人是熊克武的亲信喻培隶。熊克武的部下多长衫将军，这些扔自制炸弹起家的革命者固然曾经是个充满热血的革命者，但从来就不是真正的革命军，因为他们不怎么会打仗，要不然老熊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呵呵，管他存在不存在，反正现在和我熊某无关了，我就等着去做四川省主席吧。”熊克武锁着眉毛摇了摇头，显然他对中山先生的荒唐安排感到不满，但是又迫于形势，不得不就范。

    封天笑了笑说道：“这一点锦公是不用怀疑的，虽然中山先生的军队也未必是真革命，但是打四川那帮军阀是没有问题的。现在的国民革命军是完全掌握在中山先生之手，这样的军队除了陕北的那支部队，中国怕是没有第三家了吧？”

    事实上军阀部队通常不是一个大军阀，然后下面都是服从命令听指挥的小弟，军阀部队的常态是一个大军阀下面挂着落干中军阀，中军阀下面再是许多的小军阀，一层附着一层，谁也不能完全指挥的动手下的部队，除非到了连长、排长两级，他们太小了当不了军阀。

    所有的大小军阀都想摆脱上面的控制，同时又要竭力控制住属下的军阀。而一个大军阀下面挂着的中小军阀又难免有嫡系和旁系之分，于是削弱旁系，壮大嫡系就成了所有军阀的共同选择，也不仅是历史上的老蒋如此。至于一视同仁什么的根本做不到，除非是像现在的孙中山一样，没有嫡系旁系之分，部队统统要整编，兵权一律没收，由参谋部、陆军部相互牵制着管辖，上面再安一个军委九人团负总责，呃，最后还有中山先生一句顶一万句。

    那么陕北那支真正的革命者领导的军队是怎么管辖的？他们有没有把军官变成军队的管理者而非主人呢？实际上gcd的军队也照样牢牢限制了长官的权力，不过他们是通过党来牢牢控制军队的。在gcd的军队里有两条领导路线，一条是军事干部的路线，另一条则是党的路线，党把支部设到连上，通过各部队的党、团员，gcd就直接掌握了一大股力量，同时各部队里真正拥有权力的是各种名号的党委，特委，总前委，而军事干部更像是党的军事幕僚，一切都要接受党的领导。最后，西北军政委员会还成立了政治保卫局，所有的中高级干部的警卫人员都要由政治保卫局统一派遣。

    放下手中的情报，蒋介石微微一笑道：“gcd到底是有办法，这么好的办法竟然也想得到，辅文，他们的办法可比你的办法好用和简单多了。”

    看到这份关于西北新军详细编制和内部管理办法的报告，罗耀国也暗暗吃了一惊，这份情报难道不应该是绝密的吗？gcd应该不会提供的吧？难道是？罗耀国偷偷瞄了一眼陈立夫，似乎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军事委员会下属并没有“统计调查局”这个机构，现在国民政斧和国民党唯一明面上的情报机构只有参谋部下设的一个军事情况处，处长是吴子良，不过这个机构就是搞军事情报的，并不针对友党，也不针对内部。

    “你再看看这份情报，现在吴佩孚已经封锁了陕北的物资进出，除了阎锡山还在少量提供粮食以外，其它的供应渠道全断了。他们那里现在非常困难，部队现在每天只有一半口粮供应。”蒋介石又乐呵呵的递过另一份情报。

    吴佩孚封锁陕北的事情罗耀国已经知道了，不过陕北竟然如此困难！“难道他们事先没有储备？”

    “这就要怪我们的老朋友阎锡山了，呵呵，这个家伙粘上毛比猴都精。”蒋介石冷笑一声。“哼，这个老滑头看来把他们一天要吃多少东西算得清清楚楚，卡住他们的脖子来下料。此人小聪明倒是不少，只可惜没有大器量，终究只是一省之主。”

    “校长，看来决定天下归属的战争就快开始了。吴佩孚竟然只用封锁来对付陕北，这说明他的大军另有去处，不知道是我们还是浙卢。”罗耀国通过这几份情报竟得出了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

    “怎么说？”蒋介石的脸上似乎有些遗憾。

    罗耀国笑了笑说道：“陕北在西，我们在南，浙卢在东，奉张在北。吴佩孚要打破直系四面被围的窘境肯定会选择各个击破，现在吴佩孚对陕北采取封锁，这说明他要动手了，但第一个目标不是陕北。吴佩孚到底是用兵的高手，他知道陕北地域辽阔山高沟深，一旦开战恐怕旷曰持久。到时候另外三方一起动手，呵呵，直系的江山怕是要丢掉了。所以，吴佩孚的封锁只不过是虚张声势，一方面削弱陕北，另一面麻痹我们和浙卢，让我们以为战争的目标是陕北。如果，吴佩孚真要动陕北，现在阎老西是连一粒粮食都不会放过去的。

    我猜想曹锟下一步可能会宣布免除杨虎臣、井岳秀本兼各职，然后下令讨伐陕北。而直系的真正目标则是引我们北进，在湖南和我们决战。打垮我们的主力之后再放心北上打败奉张的进攻，最后趁着我们和奉张休养生息再收拾浙卢，吞了浙江上海这两块肥肉！”

    “那么说来，我们应该要用熊克武这张王牌了。”老蒋想了一会儿说出了他的办法而且和罗耀国是不谋而合，果然是对付军阀的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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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出兵四川 一

    1924年7月，封锁了陕北两个月以后，中华民国理论上的老大，大总统曹锟宣布免除杨虎臣、井岳秀本兼各职，并且下令讨伐。杨、井二人的罪名是勾结乱党，祸乱地方，私蓄武装，图谋不轨等等的一大堆。同时委任吴佩孚为讨伐军总司令，阎锡山为副总司令兼第一路军总指挥，刘镇华、马福祥、陆洪涛为讨伐军第二、三、四路军总指挥，宣称要出动20万大军踏平陕北，活捉井、杨，铲灭乱党。

    消息一出立即就震惊了整个中国，当然，除了广东。广东人民一点也不惊，只是好奇。广东人民第一回听说要消灭乱党不到广东来灭而去陕北的。不过，广东还是有人在着急的，就是北关gcd中央驻地的领袖们，特别是陈独秀。

    一听说吴佩孚要带20万大军去围剿陕北，陈独秀可是真的方寸大乱了。他老人家就是一大学教授，干革命的水平实际上不太行，特别是搞军事斗争，虽然在gcd的会议上他一直宣称陕北的革命军可以一个打一百个，不过这也就是说说而已，他自己也不相信。

    “同志们，现在敌人马上就要来进攻我们新生的人民政权了！我们应该如何打败他们呢？”看看谭平山、罗章龙、张国焘还有瞿秋白，最后陈独秀的眼睛定格在了张国焘脸上。“恺荫，你办法多，你说说看我们应该怎么办？”陈独秀现在真有点后悔把毛zd派去了陕北，现在中央局的这些同志看来看去好像只有张国焘比较有办法。

    张国焘现在是党的军委书记，接了毛zd的班，而且还把军事秘书这个不伦不类的名称改成了军委书记！嗯，听上去就很威风，好像和蒋介石的委员长差不多。听到陈独秀发问，张国焘的国字脸微微一沉，两只三角眼眯了眯，主意就想出来了。“委员长，我们还是请国民党出兵进攻直系的地盘，这样可以围魏救赵。”

    “国民党？他们会答应吗？”陈独秀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好，就这么办，请国民党出兵进攻直系的地盘围魏救赵。还有，命令陕北的新军要坚决保卫根据地，要和反动派斗争到底！决不能放弃一寸土地！”

    当国民政斧军事委员会接到gcd方面的出兵要求时，新任四川讨贼军总指挥罗耀国的人已经到了广西了。国民党在云南部署了两个师，贵州原有三个师，再加上熊克武带来的三万人改编而成的三个师，一共有八个师部署在云贵，此外还有一个炮兵团部署在贵阳。

    这次出兵四川被这个时空的历史称为“第二次四川讨贼之战”，讨贼军总司令是熊克武，罗耀国的职务是前敌总指挥。第二次四川讨贼之战实际上是个“支线任务”，熊克武和罗耀国的使命是在最短的时间里确立国民党在四川的反动统治。对，就是反动统治，因为老蒋交待过要七分政治、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意思就是能收买就收买，能拉拢就拉拢。三分军事指的是袁祖铭和杨森两个倒霉蛋，袁祖铭是原贵州省长，因为和何应钦、谷正伦、朱绍良这些蒋系大将有深仇大恨，所以必须要消灭！杨森现在是燕京政斧委任的督理四川军务善后事宜，呃，大概就是老大的意思，要不拿下他，熊克武的老大怎么做呢？至于其他蜀中群雄都可以继续他们多姿多彩的军阀生涯，继续压迫四川的劳动人民。

    在前往贵州的公路上，罗耀国和石青阳同坐一辆轿车，顺便讨论入川事宜。四川是一块包裹在硬壳里的大肥肉，四面都是崇山峻岭，好东西都在中间，成、渝一带的那才是肥肉，不过要想吃到肉就得想法子敲开壳。至于是用炮弹还是用银弹就无所谓咯。

    “石公，您说这次蜀中群雄会放我们入川吗？”对此罗耀国总是觉得不靠谱，不过石青阳和熊克武总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好像他们俩的面子比罗耀国的大军还管用。

    “呵呵。”石青阳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一声。“辅文将军你是不了解川政，四川各军之间的人际关系无定，联合、倒戈各有套路，不过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利字作怪。这次我们入川实际上已经是胜券在握了，这是我们在渝城的同志发来的电报。”

    看过石青阳递过来的电报，罗耀国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呃，原来这次为国民党打开四川大门的竟然是吴佩孚！电文上说吴佩孚委任刘湘为定滇军总司令兼定黔军副总司令，委任袁祖铭当定黔军总司令兼定滇军副总司令，要他们两人去夺取国民党统治下的云南和贵州。

    这份命令对袁祖铭来说还算可以接受，他原是贵州省长，前年被唐继尧赶出老窝去参加四川军阀混战的。现在在四川捞了个饱，正想找机会打回老家呢。不过刘湘算怎么回事？原来好端端的四川老大，一下子给曹、吴给撸了，换成了定滇军。而且刘湘在倒熊之战中损失惨重，现在所部虽然挂着四个师和一个混成旅的牌子，但是总兵力也不过一万多人，就这几号人还想定滇、定黔？

    “石公，这么说来二刘会投靠我们咯？”罗耀国口中的二刘就是刘文辉、刘湘一对叔侄，他们现在的关系还是很亲密的。刘湘的地盘在渝城一带，刘文辉则控制着叙府、自贡一带，如果次二人倒戈，那四川讨贼之战就胜了一半。

    石青阳笑了笑说道：“现在燕京政斧委任杨森督理四川军务，邓锡侯为四川省长，田颂尧当四川督办。而刘湘什么都没有捞到还要去滇黔送死，呵呵，你说他现在除了投靠我们还有出路吗？而且杨森的为人我是了解的，你给他三分颜色他就敢开染坊，现在有了督理四川军务的名器，怎么还会容得下二刘叔侄？”

    “嗯。”罗耀国对四川的那些事并不了解，不过在参谋部他还是临时抱佛脚翻阅了一些关于四川群雄的介绍，知道刘湘和杨森都是属于一个什么速成系。“石公，晚辈听闻杨森和刘湘都是四川陆军速成学堂的同学，难道就不能合作治川吗？”

    石青阳笑着摇摇头。“杨森、刘湘二人的野心都很大，都想做速成系的老大，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所以这次拉拢二刘我是有七八成的把握，你不必担心。不过，袁祖铭现在有三万人枪，上次讨贼之战我们就吃了他们不少苦头，你有把握吗？”说到这里石青阳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黔军的战斗力可是不容小觑啊！”

    黔军？至少在四川，黔军还是很厉害的。历史上刘湘就被袁祖铭打得大败，丢了渝城老窝，最后不得不把败出四川的杨森再请回来，然后东西夹击，总算把袁祖铭“请出”四川，不过老袁的实力依旧还在，最后是被蒋介石和唐生智联手所害的。这次罗耀国入川第一场，或许是唯一一场硬仗就是和袁祖铭的黔军大战。

    “请石公放心，袁祖铭不是我们国民革命军的对手，我现在担心的倒是他窝在渝城不出门，这样就难免糜烂地方了。”渝城是四川最大的商业都市，现在归刘湘、袁祖铭合住，历史上袁祖铭就在渝城突袭了刘湘的主力，弄得刘湘狼狈不堪。唉，这个刘湘不愧是速成系成绩“倒数第一”打仗的水平真的不怎么样，好像总是在打败仗。

    从贵州入川有三条路，一条就是经遵义、桐梓北上綦江进入渝城。第二条是走赤水、合江进入泸州。第三条是走川、滇、黔交界处进入叙府南六县。其中叙府是刘文辉的地盘、泸州则属于四川边防军军长赖心辉。而罗耀国选定的入川之路则是走綦江、渝城，然后以渝城为熊克武统治四川的大本营，也就是四川省政斧驻地。刘湘则会被安排到成都去取代杨森。

    就在国民革命军准备北上渝城的同时，高高兴兴就任了定黔军总司令的袁祖铭也在准备南下贵州夺回老窝的军事行动。他在上次四川内战中所获颇多，兵力也扩充至三万，是四川仅次于杨森的第二大势力。不过袁祖铭的头脑也没有发昏到用三万人去和国民党的二十多万军队硬碰。他有他的如意算盘，孙大炮不是得了癌了？得了癌那就活不了多久了，如果大炮一死，呵呵，他的那帮徒子徒孙还不忙于争权夺利，谁还会关心贵州这样一个偏僻贫瘠的省份呢？所以，袁祖铭现在就把主力摆在綦江县，然后天天竖着耳朵等孙中山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