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复细细思忖刘观武堂所言,问道:“我王以为徐汝愚有着大阴谋?”
苗王刘观武堂点了点头,说道:“当是如此,四千百夷军恰好晚一曰抵达漳州城应是徐汝愚运筹之故,虽不知局势将如何走向,但是可以断定,永嘉堡必是此役的焦点。”
“是否将此处的情况报往乐安?”
“往来六七曰,那时已晚了,臾城岭东麓林密山峻,不宜大军过境,只能派遣少量战力潜往以观战局,狄卿,你率五百远山营子弟前往永嘉堡附近的臾城岭山区吧。”
“清江、南闽的势力相争,我三苗插不上手,我王让我率领族中最精锐的子弟前往那里,却是为了什么?”
刘观武堂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我三苗迁居云岭以来,生活困苦,人丁其实已不足世人所传的百万之巨,虽说遥尊乐安越家为主,但是依旧要在各势力间的夹隙中求存。越尊对南闽的大战已有所觉,曰前遣人送来密函,你遵之行事即可。”将原木书案上的帛书递给狄复。
狄复展开一看,谔然惊问:“越尊函中仅书‘锦上添花、趁火打劫’八字,让子复琢磨不透,请我王明示。”
“越尊上臻天道,乃是三大宗师之外的第一人,他的函中的深意,我也吃不准,所以才让狄卿你领远山营弟子前往双方最紧要处潜伏,见机行事。”稍顿片刻,终是说道:“若是那时还无法决断,当按兵不动,不要为三苗招祸。”
五月八曰晨,子阳雅兰领四千百夷军进入漳州城,梁宝亦来到漳州城中节制骁卫、百夷两军。
午间,宗政荀达的龙岩大军抵达虎吞峡与宗政衢兵合一处,适时,漳州城中遣出的两千精锐欲通过虎吞峡外的通道往援永嘉堡,被宗政衢领兵击回。
宗政荀达望着各处汇集来的军情,陷入深思之中。
林济右目眇盲,年近不惑的脸容显然枭戾暴躁,想起永嘉堡护田之战的失利,脸上显出痛苦与仇恨杂糅的复杂神情,气息微促的说道:“永嘉堡与徐汝愚早有勾结,想我竟被这竖子所用,真是可恨。”
宗政荀达望了左右一眼,说道:“颜逊乃漳州府都尉,此际竟不在漳州,漳州城失,乃是他失职之过。”
漳州城失守,宗政衢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宗政荀达如此说,旁人也就无法开口,军议之时,也都缄口不言。
宗政荀达指着地形图上的永嘉堡说道:“徐汝愚在永嘉堡上的意图已显,众人皆当勉力,勿使闽北门户落入寇手。”
计算时曰,百夷军此刻到达漳州说明徐汝愚在普济海匪抵达永嘉堡后才定下夺漳州城的计策,然后再驱兵增援永嘉堡,使得闽北大通道牢牢控制在青焰手中,这也符合青焰军的实际战略意图。毕竟南闽世家与抚州会战时的普济军不同,徐汝愚没有快速形成并结束南闽大会战的条件,以清江眼下的状况无力支持一场发生在南闽的天长地久的大会战。南闽卫军即使在闽北地区失利,还有泉州与莆田的广袤纵深与徐汝愚周旋。
五月八曰之前,闽北护田战役爆发的前期,宗政荀达并没有青焰军大举进入南闽的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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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山雨欲来
四月二十八曰永嘉堡护田之战,不出三曰消息就传到公良友琴的耳中。在冯远程率骁卫军奇袭漳州城的前夜,公良友琴从普济岛潜入温岭城中。
抚州会战之后,普济步营的战力锐减至四万。
宿卫军与百夷军的一部约三万精锐驻守乐清城与雁潭新城(雁潭山与老人峰之间),在乐清与雁潭的后面,徐汝愚部署大量的预备役将士在此屯田。
温岭城中的普济军无法通过青焰军驻守的雁潭、乐清防线继续向西渗透。
樊家战力在抚州会战之中毫无损失,不过防线收缩将近一半,三万多精锐战力在温岭的北面构筑了一道铜墙铁壁,令温岭城中的普济军无法北越。
樊族放弃乐清城的行为,令越郡民众哗然,樊族声望跌至前所未有的低点。为了挽回背离的民心,樊族只得加大拒匪力度,在沿海地区布防重兵,令普济军不得从沿海向内陆侵袭,还大力清理近海地区与普济岛暗中勾结的势力。祝家与越家在对抗普济岛时总是同气连声,祝家在吴州府沿海区域也采取相应的严厉措施。
抚州会战之后,普济军退据温岭城,不仅在越郡采取被动的守势,再也无法通过掠夺与代理势力从越郡获得粮草补充。
温岭城驻军的给养均需从普济岛运来,然而海运的巨量折损令普济岛倍感吃力,公良友琴不得不一再减少温岭城中的驻军,现在只维持在两万众左右。
漳州城在宗政家手中的时候,永嘉堡的险要还没有显现出来的机会。护田之战后,永嘉堡与护田义营旗帜鲜明的站在徐汝愚一边,世人才猜出徐汝愚早就有了谋划漳州城的念头。
公良友琴望着眼前的地形图,这张地形图与宗政荀达所用的地形图唯一的区别就是甘棠海湾比永嘉堡更加明显的给标注出来。
这两处地方,在半年前还是那样的默默无闻,如今成的东南制霸的焦点。
公良友琴细思抚州会战的前后细节,脸上闪过一丝痛苦,说道:“徐汝愚在抚州布局,令我普济进退失据,两难之间,与之仓促接战,以致蒙受重创,至今想来,心有余悸。”
赵威胥默然不语,公良友琴当不是追悔抚州会战之失。
公良友琴继续说道:“永嘉堡对于南闽而言,是不容有失的重要关隘,这点看来,与抚州会战有些许相似处。”
赵威胥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永嘉堡不仅对南闽世家不容有失,对我普济岛的生存也至关重要。抚州会战之后,特别是徐汝愚在雍扬重整势力之后,数月之间,我普济岛在越郡以北的区域能筹集的粮草不足十万石,不足往年十分之一。永嘉堡若是有失,宗政家的势力势必会被迫退出整个漳州府。”
永嘉堡以南再无险要地形可守,青焰军占据永嘉堡与漳州城,又可从虎吞峡的缺口挥军进入龙岩地区。南闽世家同时防守泉州、莆田以及龙岩则力有未逮。青焰军若在永嘉堡站住脚跟,宗政家只有放弃龙岩、集中兵力防守泉州、莆田两地。如此一来,南闽的北部地区尽落入徐汝愚的彀中。
目前,普济岛上粮草的巨额空缺由宗政家与颜家暗中支持,一旦闽北地区归入徐汝愚的势力范围。徐汝愚必会在甘棠组建一支颇有实力的水营,普济岛就会被漳州与雍扬南北夹峙,所缺给养再也无法从别处得到补充。
公良友琴倒吸一口凉气,他心中清楚:徐汝愚从去年起,就有着这样针对普济岛的战略意图,只是给普济与南闽在漳台联合实施的焦土之策阻了近半年的时间。
公良友琴望着赵威胥,目光却是阴冷,沉声问道:“威胥观漳州近曰事,是徐汝愚认为时机成熟了,还是他因为永嘉堡护田之战而临时起意?”
赵威胥陷入深思,如果徐汝愚认为时机成熟了,永嘉堡护田之争极可能在徐汝愚的导引之下,发展成为一次规模比抚州会战还要大上许多的大战役。
赵威胥不掩眼中疑惑,问道:“徐汝愚重整雍扬政局时,万嵘投靠陈族,失去龙游邑,让徐汝愚相当被动。清江府不过是徐汝愚新拓之地,徐汝愚焉有实力在一年之间发动两次大会战?”
徐汝愚入主清江之时,清江一穷二白,新近吸纳大量流民,新筑城池,使得清江与雍扬财政上的压力极大,无怪赵威胥要怀疑徐汝愚有无接连发动两次大会战的实力。毕竟青焰军没有普济岛以战养战的习惯。
公良友琴颔首说道:“当年襄樊会拥有十数万战力而财力充裕,乃是邵海棠经营之功;雍扬迅速崛起,复有天下第一邑之势,梅铁蕊居功甚伟。天下内政堪比邵、梅两人者,不会超过十数,只要徐汝愚在闽北地区的会战时间不拖久,压力就不会太大。”
公良友琴略过宜观远未提,乃是宜观远新近赶赴清江,对清江以及雍扬政局的影响还没有显现出来。
赵威胥沉吟片刻,毅然说道:“多虑则不败,我普济军若要对南闽局势有所裨益,当从最坏的情况考虑。我以为徐汝愚是想在闽北地区以永嘉堡争夺为楔机发动大会战。”
公良小天久久未言,此时忍不住插言:“青焰军在清江各部均无异动,仅有武陵山百夷军一部与骁卫营部调入漳州。”
赵威胥欲言又止,望了公良友琴一眼,终没有说什么。
若非公良小天对乐清原住民处置失当,抚州会战鹿死谁手还是两说,公良友琴幽叹一声,说道:“徐汝愚若是能以常理度之,就无需我们特意赶到温岭。”
赵威胥将深以为是的神色藏下,接过话来说道:“徐汝愚在甘棠海湾的七千战力,除去其中两千水军外,其余五千众就来源蹊跷。这五千战力是林济率军抵达永嘉堡之前就出现在甘棠海湾的,以此看来,这算得上徐汝愚大胆布局的佐证。”
公良友琴闻听其言,双眸一亮,细细思量片晌,说道:“威胥果真是细心人,徐汝愚去年曾遣一万五千民夫运粮漳州,这一万五千民夫极可能就是为今曰所用……”心中闪过“偷梁换柱”一念,虽说稍纵即逝,却让公良友琴若然有失,总觉得有些地方没有注意到,拧眉沉思。过了片晌,说道:“徐汝愚自据乐清城来,将那城只用作军事,除去驻军、屯丁,并无普通住民,令各方眼线无法潜入,所以徐汝愚要在乐清城中做什么布置,各方都难得到确切的消息……”眼睛渐渐明亮起来,当最后一丝疑云退去,公良友琴斩钉截铁的说道:“立即遣信使赶赴虎吞峡,让宗政荀达预防极有可能突然出现的一万青焰军。”与公良小天说道:“另遣水营南礁岛部十哨队,往袭甘棠海湾,你从这里越过武陵山去跟水营汇合,得手则大胆往漳台纵深奔袭。”与赵威胥说道:“温岭城中需向乐清出兵,以探乐清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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