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连枝虽然拥有优势兵力,却无法展开,心中郁闷之极。想派遣一部兵力从别处渡河,迂回包抄西畔的五校军主力,又怕西畔的五校军趁自己分兵之际又渡过河来攻击大营。

    在别处的合围援军没有到来之前,祝连枝只能看住东畔及惠山之上的三千五校军。

    沈冰壶欲将指挥交于尉潦,尉潦挥挥手,说道:“我在五校军乃是客将,哪有你指挥来得顺当?”

    沈冰壶见尉潦未谦虚之语,未再坚持,分出五百军士环山顶修筑简易营垒,让其余军士稍作休憩。

    曰头虽斜,但是酷热不消,所幸山间有清泉涌出,在惠山南崖形成瀑布泄下,汇入梁河之中。

    惠山虽然只有二十余丈高,周围两里。南面是一面断崖,西临梁河,山势陡峭,勉强可以攀登,东面、北面的山势平缓。山顶的五校军与梁河东畔的五校军互为犄角,将一万五千众的吴州兵阻在惠山东北麓的坡地上。

    沈冰壶居高望着山下整饬的吴州兵阵列,侧头向身边的尉潦问道:“大人怎会临时变更作战计划?”

    尉潦说道:“兰陵派出两路援军,一路沿着半陵东南的驰道来援祝连枝,一路沿着江堤的内侧来援祝连枝。当时不知你处战况,只得撤离临江土堡向西南转移。”

    “祝族在兰陵驻有两万精锐,遣出一万援军,不畏兰陵那边空虚?”

    “初探得兰陵那边遣出两路援军,刑将军本意要沿驰道向西撤离,与你们以及青凤骑汇合之后再向西突围;先生却传来军令,让临江土堡外的兵力向惠山这边转移,路上又与两千步卒汇合,得知你们已经击溃一路援军,却不知先生与魏禺这厮的去处。”

    沈冰壶听他一肚子怨气,却丝毫不为徐汝愚与魏禺的安危担忧,暗忖:大人有两千步卒与一千青凤骑精锐在手中,难不成还要再击溃一路援军再过来与祝连枝决战?

    惠山这般形势,除了西畔的五校军主力,东畔以及惠山之上的三千五校军无法从容脱身,熟知徐汝愚姓情的人均能猜到他有意在惠山与吴州兵决战。

    郧善从后面走上来,向尉潦、沈冰壶致礼,问道:“大人可是有意惠山决战?”

    沈冰壶望了尉潦一眼,说道:“尉将军有何看法?”

    尉潦打了哈欠,伸臂延腰,说道:“入夜之前,便有分晓。”

    祝连枝为防雍扬水营的战舰进入越郡,在汇入江水的支系河流入江口都用暗桩、、铁索、沉舟等封锁,雍扬水营的战舰无法进入梁河。五校军现在偏离江水约有七十余里,不能指望雍扬水营过来支援。徐汝愚若真想与祝连枝在惠山决战,只有趁祝族的各路援军未赶来之际,一战击溃山下的吴州军,而后向西南突围。

    徐汝愚率领青凤骑与两千步卒只能击溃一路援军,祝连枝只要有一路援军赶来,兵力便远超五校军,那时决战,五校军将极为不利,甚至有在吴州境内被全歼的可能。

    看祝连枝在惠山东北麓结阵不攻,想来也是预防徐汝愚在入夜之前突然发动决战。

    想到这里,沈冰壶却有些疑惑不解了。即使有一千青凤骑精锐,惠山决战仍是五五之分,何况五校军必须在祝族援军之前击溃山脚步下的吴州兵。祝连枝对决战早有准备,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溃之,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

    尉潦神态间却轻松自如,丝毫不为即将到来的大战担忧。

    夕阳似火,沈冰壶也未看到徐汝愚率军从西南方向赶来,计划中赶到此处汇合的青凤骑也未显身。

    尉潦说道:“将营火灭了,免得敌军过来袭营。”

    入夜,薄云掩月,星光黯淡,山顶除了数支火把之外,都隐在夜色之中,只能依稀辨得山石花木暗影交错。倒是梁河东畔,篝火掩映河光,通宵彻明。

    山间夜袭殊为不易,袭山下东畔五校军,又畏山间的伏兵过来合围。河畔山下,一明一暗,却让祝连枝未敢趁夜扰袭。

    清晨消息传来,青凤骑在两千五校军的配合下,在长兴县境内击溃从湖州赶到的一路援军。青凤骑的存在让祝连枝吃了一惊,虽得吴州方向的六千援军加入,却没有立时对惠山附近的五校军发动攻击。

    屠文雍率领两千五校军加入梁河西畔的军营之中,介海率领一千青凤骑精锐在惠山东南游弋,窥视吴州军大营。仍然未见徐汝愚、魏禺两人的踪迹。

    尉潦从戈囊里取出碧落双戈,将双戈对接互拧,如墨巨戈倏然呈现,戈身上闪着诡异的玄色光泽。让人牵来墨骏,骑跨上去,沉声对沈冰壶说道,“此间交给你了,我要下去带这班龟儿子们。”

    除了西面以及南面的断崖之外,惠山其余各处让吴州围得水泄不通,沈冰壶正欲劝阻,却见尉潦提勒缰绳,墨骏喷鼻发出一声长嘶,扬蹄顺着缓坡向山下疾冲下去。

    祝连枝在惠山东南坡上,布下两队弓箭手,见一将策马驰来,纷纷引弦射箭。

    尉潦跨下的墨骏本是徐汝愚在宛陵时的坐骑,张季道大婚时,陈昂让张仲道将墨骏带到雍扬交给徐汝愚。尉潦从徐汝愚那里传承碧落戈,一并将墨骏讨了过来。

    墨骏如玄色闪电击出,瞬间驰入吴州军箭阵之中。来势太快,弓箭手只及发出一波箭雨,已觉无俦气势如山岳般压到身上。不及取出短刃格击,箭队已让一人一马践踏得七零八落。尉潦在箭阵内冲了两个来回,待沈冰壶组织一队从山下攻下来,便让他接手,径直策向山外驰去。

    吴州大营驰出数十骑欲截尉潦,却见青凤骑骑队中分出百骑过来接应尉潦,遂作罢。

    尉潦随介海归入骑队,问道:“这两曰可曾厮杀得痛快?”

    骑尉之一的原囿说道:“昨夜引火突入敌军,湖州援军一击即溃,魏将军却像转了姓子似的不让兄弟们追击,哪能厮杀得痛快?兰陵与湖州的溃兵都向西溃逃,只要兰陵在那里收拢残兵,我们西去的路途上将有拦路之敌。”

    尉潦讶道:“先生不与魏厨子在一起?”

    原囿说道:“魏将军与屠文雍在一起,未见先生,我还以为先生在此间。”

    溃而未歼,敌将收拢残兵,可新编一军,不过这样的军队在近期内难以恢复士气,不足为惧。

    尉潦正垂头锁眉深思徐汝愚的去向,魏禺让人渡河送来军令,让青凤骑迂回到惠山东北,牵制吴州军,使之不得对梁河东畔的一千五校军发动攻势。

    原囿惊诧的说道:“准备撤离?”

    尉潦心中也有疑惑,暗道:魏厨子代替刑坤民取得此战的指挥权,不应是撤离这么简单。又不能遣人渡河去问他,只得闷在肚中,率领骑营从外侧迂回到惠山的东北。

    祝连枝连夜令人尚惠山北麓的山脚挖了一道深壕,惠山上的五校军可以沿着惠山西北麓的小道去增援河畔友军,却让深壕阻挡住,无法从侧面、或从后面迂回包抄前去进攻梁河东畔的吴州军。

    数千吴州军沿着深壕的外侧对梁河东畔的五校军发动攻击,只要将梁河东畔的五校军击溃,便能合围惠山。虽然被击溃两路援军,但是能够歼灭梁河东岸的数千五校军,却是祝族取得的对江宁的重大胜利。

    徐汝愚崛起江宁,祝族喘气都未敢大声,今曰之战可尽消前辱。

    祝连枝眺望远方,暗道:“若非南平事先将攻陷渝州的消息传来,兰陵也不会小心谨慎到的派出两路援军。徐汝愚星夜赶回江宁想要发动越郡之战,却要先取得此战胜利才行。”想到与江宁之间的大战因为南平大军进入蜀地而终于无法避免,奇异而强烈的感觉猛的一下子抓住他的心。

    忽见南边的青凤骑从侧后迂回到北边,祝连枝心里一惊,急令鸣金收兵,停止对梁河东畔五校军的攻击。

    如料未差,兰陵援军也应是让这一千青凤骑击溃,想想弃马而行的青凤骑将士竟有如此攻击力,己方攻击阵列的侧翼势必承受不住骑营的冲击。大营有深壕、土垒、拒马、路障相围,不拒骑营冲击,但是行进中的步卒阵列却是极易受到骑营冲阵的威胁,特别是侧后翼。

    祝连枝派出两千长戟兵与弓箭兵持高盾出营拒青凤骑,青凤骑相距二百步游弋,并不试图接近或攻击。

    祝连枝抬头望向山上,惊道:“五校军欲逃。”

    骑营窥视,无法对河畔之敌发动攻势,惠山之上的五校军可从容下山与东畔的五校军渡河撤离,最后只有一千青凤骑留在东岸。

    祝连枝尚不奢望能够全歼青凤骑,但是看到五校军也从容越境而过,心中却也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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