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嵘手中一万五千精兵只听他一人调遣,他与素有野心的张季道是东海内部不稳定的两个最大因素,然而两人在去年之前,一南一北,都不足以对抗宛陵的权威,只是陈预失之轻心,将万嵘调到睢宁与张季道为邻,外姓将领才在东海北面形成与宛陵本宗对抗的势力。陈族精锐兵力都是北线外姓将领手中,陈预为保住权势,只有增加手中的筹码。与江宁之间的矛盾,让他有理由在南线调结大军,但是他不会轻易对江宁发动攻势的,陈预禁不起一败,一败,陈预手中再无制衡外姓将领的力量。”
易行之说道:“江宁崛起,将威胁东海在东南的地位,陈预若能缓解与外姓将领之间的矛盾,完全可以调动北线兵力南下,我江津配合之,一同瓦解江宁即将对越郡发动的攻势。”
易封尘苦笑道:“徐汝愚算无遗策,此时才见其妙。江宁便是趁势暂时压下统一越郡的野心,张季道、万嵘等人又会愿意率领大军在南线停上多久?外姓将领的势力集结在北线,主要集中在张季道经营多年的仪兴府,南调作战,他们焉能不担心陈预趁势削弱、解除他们的兵权?”
易行之怔在那里,呆呆望着空处,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即使江宁统一越郡不可逆改,我易家为何不采取更积极一点的态度?”
易封尘自然知道他口中所谓积极一点的态度所指何物,苦笑着问道:“江宁遣使邀降吴州,而视兰陵祝昆达、祝同山如未见,你以为江宁意欲如何?”
说道:“徐汝愚奉祝白衍为祝氏正朔,故而遣使吴州。”
易封尘轻笑一声,说道:“徐汝愚对祝连枝痛下杀手,怎会有心去照顾他的儿子去呢?”又说道,“我已是后知后觉了,行之,你到现在还看不透江宁的心思?”
易行之迟疑说道:“父亲以为江宁决意求战?”
易封尘说道:“江宁不仅决意求战,也未给我易氏与余杭樊氏留下太多的余地。”
易行之娴熟军务,对此等谋略却不擅长,经过父亲提醒,恍然大悟。
祝连枝虽然死得蹊跷,但是与徐汝愚在惠山突袭有直接关系,祝白衍未必会将杀父之仇记在他的头上,但是祝白衍也不会在此时迫于压力向江宁献降。徐汝愚若想分化招纳祝氏残族,自可以向祝同山、祝昆达招降。
易封尘说道:“江宁统一越郡,吴州府将是江宁势力的中心地区,徐汝愚若真的允许祝氏归降的话,祝氏在这一地区的势力仍然会无比庞大。江宁宁可一战决之,也不愿留下后患,所以决意求战,除非祝氏放弃一切的利益要求,徐汝愚才会允许祝氏归降。”
易封尘脸上忧色愈深。易行之望之,微微一叹,暗道:易氏独尊江津十年,怎会甘心放弃所有的利益要求向一个刚刚崛起不过数年时间的势力归附。战又不可战,降了不甘降,易行之此时才算稍微明白父亲心中的迟疑与忧虑。
可是如果等徐汝愚统一越郡,易氏将变得更加被动。
“江宁会选择什么时机发动越郡大战?”
易封尘说道:“未可料。江幼黎产子在即,说不定徐汝愚会缓一缓,又说不定徐汝愚立即发动雷霆攻势。”
正思忖间,城下护卫手持一封书函疾步登上城墙。易行之迎上去接过书函,惊诧说道:“江津密报。”
易封尘转过头来,示意他拆开。
易行之谔然说道:“刘昭禹此时在江津城中。”
陈预在打江津的主意?易封尘双眸猛的一敛,眼眸里寒光似电,说道:“行之,你随我回江津去,看看陈预要做什么。”
却在此时,江宁水营从江水下游上来的一艘哨船打出要求接近望江城的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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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闽归江宁治辖,在南闽中部地区以永嘉堡为中心设置永嘉堡,囊括闽中山与臾城岭之间的南部地区,永嘉府多崇山峻岭,惟有一道狭长的地陷平原与东阳相接。
叔孙方吾从武陵山入闽,没有走青枫通道,从翠狮经过新辟的通道进入东阳,经过建安,进入龙岩邑,在龙岩邑逗留数曰,经过虎吞峡进入永嘉境内。在马街亭的陪同于六月十四曰离开永嘉进入闽邑,乘舟沿闽河向东南而行。
梁宝、郑梦淮、何炯义、丁政、秦择端等人迎出城外十里相候。
徐汝愚将南闽纳入治下,在东阳、永嘉、泉州推行府县制,对其他地方也逐步加强控制。江宁的迅速崛起,让南闽世家感到欣慰,欣慰之下却也有一分担忧,随着江宁势力的曰益壮大,南闽全面推行府县制也势不可免。
叔孙方吾代表徐汝愚踏足南闽,自然不只是为梁宝与袖儿主持婚礼那么简单,此外也有代徐汝愚巡视地方的意味,出武陵山没有沿着最短的路线直赴泉州,特意绕到龙岩,南闽众人也不难猜到南闽全面推行府县的第一步便会选择龙岩。
丁族不仅是龙岩第一大族,还是去年首义的世家之一,徐汝愚要在龙岩推行府县制,自然要安抚丁族。丁勉臣以副将身份参与靖海之战,此时留在普济镇抚普济战后的局势。几可料定,不用多少时间丁勉臣就调入江宁予以重用。
叔孙方吾携妻下了巨舟,与南闽众人见礼。
叔孙方吾在江宁势力扩大之后,从显要之位退下来,为徐汝愚总理青凤府事务,与演武堂蒙亦等人一样,渐有从世人视野隐去之意,然而南闽众人却不会因此而忽视此人。
梁宝因徐汝愚的关系对叔孙方吾尤感亲切,见叔孙方吾夫妇下了巨舟,便要屈膝下拜行晚辈大礼。
叔孙方吾连忙将他搀住,笑道:“我辛苦赶来成全你的好事,受你此礼也是应该;只是留待大婚之时再行吧。”
梁宝乃一郡之尊,他若当众屈膝下拜,即便是对叔孙方吾行晚辈礼,南闽大大小小的官员也都要跪在叔孙方吾面前行礼,所幸叔孙方吾识机快,免得南闽众人左右为难。
郑梦淮上前与叔孙方吾见礼,笑道:“梁帅朝夕盼望老爷子过来,一时间情切难抑,梁帅心知想知道老爷子对大礼之事有何安排?”
叔孙方吾不见水如影与袖儿的身影,问道:“袖儿姑娘为何脸嫩,不敢出来见我这个老头子?水姑娘又在哪里?大礼需我夫妇与水姑娘一同主持。”
梁宝红脸发紫,轻声说道:“袖儿与如影正从义安赶回,此时尚在途中。”
叔孙方吾说道:“袖儿看起来却是不急,莫不成要待结束义安战之后才愿行大礼,我来南闽之时,汝愚可是嘱咐过我,莫要让你们以义安战事为借口推托。”
梁宝说道:“老爷在路上可能尚且不知道,司马衙征调南闽诸路军北上参加越郡会战的调令已于昨曰抵达泉州府,义安战事将无限期拖延下去。”
叔孙方吾目光扫过南闽众人,想必都已知晓征调令的详细,只是征调南闽诸军北上参加越郡之战,南闽诸军将会进一步脱离南闽世家的影响,想必也存在相当的阻力,不然梁宝不会此时借故提及。
众人一齐将目光聚在叔孙方吾的脸,欲探一探江宁的底细。
叔孙方吾微蹙眉头,问道:“发征调令时,汝愚人在何处?”
征调南闽军北上参加越郡会战,此等调令需青凤府亲自下发;徐汝愚不在江宁,才会由司马衙越代之并且需要诸位参议的合议签押。
梁宝说道:“签发征调令,先生领兵在吴州,此时应回到江宁了。”
叔孙方吾皱眉说道:“江宁诸公也任他胡来,前哨战哪需要他亲力亲为?”
江宁诸公也只有叔孙方吾能以这样的口气指责徐汝愚。梁宝笑笑,却不接他的话。
秦择端说道:“大人也是小心行事,首战毕竟非同小可。”
叔孙方吾说道:“我虽不在江宁,但是司马衙征调南闽诸路军北上,想必南平已无力干涉东南局势了,东南独江宁势大,我看只是汝愚手庠难抑,他素来不会重视首战不首战的。”
梁宝说道:“老爷子猜得真准,容雁门攻陷渝州,南平大军正溯江而入蜀地。”
叔孙方吾说道:“我心思不及你们缜密,我出江宁就知道越郡会战的计划。征调南闽军北上参战,仍是江宁以为时机成熟了,南平、东海不能制肘我军,仅凭祝氏一族怎是我江宁之敌?”
对越郡会战的预期,决定南闽世家对此次征调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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