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海堂与身后几人一齐看过,细想片刻,赞道:“难得汝愚须臾之间所想这般周全。”

    张仲道见邵海堂赞同此信安排,提笔签上姓名,望向席道宁。席道宁哈哈一笑,说道:“我这是分青凤将军的功劳。”说罢,也签上姓名。

    邵海堂对身侧一人说道:“景澄与我留下,子衡你等速潜出城去,按照青凤将军的安排与宛陵方面的人员接触。”邵海堂知道此次行刺伊周武,宛陵所缺的只是一品级的一流高手,在行刺行动展天之前让不相干的人先撤出城去,免得事后伊族疯狂报复。

    徐汝愚、张仲道、席道宁、邵海堂、许景澄领着宛陵所剩的五十余名好手向驿馆便道潜去,离开之际,将大宅点燃,事后伊周武不论生死,伊族亦会发觉蛛丝马迹追踪到此处,不如现在一把烧去。徐汝愚最是担心陈敬宗二十余人,真正的邵海堂随自己一同行刺,那他们就需要表现足够的战力吸伊周武的注意力,又不能远遁而去。

    徐汝愚等五十人暗中潜至路侧,隐身于诡媚的夜色中。一队二十余名沂州兵丁懒懒散散的靠近过来,队首队尾高挑着四盏风灯,散发的昏黄光晕将二十余人笼罩在凄迷的光圈中,完全不晓得死神静伏前处不远,伸出噬人的巨舌。

    蓦地,两声夜枭厉叫分由东西先后传至,徐汝愚知道另两队巡城兵丁已远离此处,向张仲道看去,示意可以动手了。

    数十道鬼魅般的身影从道侧飘出,未待巡城军士惊醒过来,却发觉身处诡异之境,无尽霸横的气势威压而至,呼吸窒住,听不见自己呼喊出来的声音。想去看清来人,却觉眼前一暗,什么也不知道了。

    徐汝愚五人面色煞白的退回道旁暗处,急剧喘息不已,显然刚刚五人联合施出控制二十余人声线的大势场,丹息消耗甚巨。瞬时将一队沂州精兵制住,且未发出一丝异响,若非五位一品级的高手通力合作,诚难办到。

    徐汝愚调息片刻回复正常,接着张仲道四人也陆续恢复过来。四人见徐汝愚修为最弱,却最先补足损耗的丹息,心中都很惊讶,张仲道搂过他的肩膀,涎脸说道:“若非我知晓你的姓子,定然要怀疑你刚刚偷懒。”

    徐汝愚笑骂一声,不理会他,说道:“赶紧换上铠甲,我们还要替伊周武巡会儿街呢。”

    此时西城可烧之物,已经烧尽,火势渐渐熄灭,北城多为官署,东城、南城多为世家宗族商贵所居,房舍多为青砖玄岩砌成,难以引发大火,加上防火设施齐全,数处大火还没烧透,便被沂州军扑灭。

    西城门外的百姓困顿一夜,渐渐返回西城。看见毁为灰烬的屋舍,哀鸿塞街,长泣之声此起彼伏,徐汝愚听得暗中唏嘘不已。

    徐汝愚、席道宁、邵海堂领着二十余人妆作沂州巡校兵丁,恶形恶声的驱赶滞留在便道上难民。

    张仲道与许景澄率领余下人手,混迹在人流中。

    百余名精卫拥着伊周武与荀达徐徐返回城中,荀达一脸懊丧。一夜折腾却一无所获,众人未免都有点垂头丧气。

    城中流民、乞丐本来就多,又经过这场火灾,便道两侧空旷处挤满了人,火灾骤起,许多人不及穿上衣服就逃出城外,现在赶回城,却见西城一片废墟,数人数十人挤在一处,在刺骨的寒风下呻吟着、嘶嚎着、抖瑟着,在母亲怀中的小儿女哭着喊着叫饿,一声声撕裂大人的心,望着伊周武一众人高头大马的经过,又忍耐着不敢发出声来。

    伊周武眉头轻皱,虽然他漠视流民姓命,但是五万贱民一齐冻死在春寒中,青州的根基就浮动不少,这事真让人头疼。

    荀达暗中看了伊周武一会儿,突然出声:“使君莫非为眼前的贱民发愁?”

    便道两侧每隔一段便高挑风灯,西城渐渐平息下来,北城却正热闹,数处火光冲天,灯笼也较这处密集,将天空映成暗紫色,仿佛凝固起来的血河。伊周武对心中兴起这样的念头暗感晦气,却没听清荀达说什么。

    伊周武回头吩咐一名精卫,说道:“你去让大公子再领些好手到西城来,他们在北城兴不起乱子的。”

    荀达有些愠怒,说道:“襄州的奴才死了太多,让我为使君分忧吧。”

    伊周武看向暗火下荀达粗鄙的嘴脸,心中烦恶,懒懒说道:“荀侯出什么价?”

    荀达说道:“一人五金,每购得一人献给使君二金可好。”

    伊周武暗哼一声,说道:“荀侯不若将我这沂州城买去可好?”

    荀达这才省得伊周武奚落自己,心中大怒,直欲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但此地乃是青州,他不得不忍。但看到五万流离失所、无所依凭的流民,荀达如何不心动,襄州一事,遭屠杀、逃离的民众高达十数万人,城野一空,欲在襄州重立世家,大批的家奴必不可少,如能将这五万人运回汾郡,将是大大的挣上一笔。现在给伊周武捏住话头,狠狠一刺,再也说不出话来,恨恨看向另一侧。

    这时,城东隐隐马蹄踏来,众人心想大公子来了,绷紧的心神松懈下来,随意看着路侧的巡城兵丁喝斥、鞭策稍有异动的贱民。

    蓦的,伊周武勒马不动,注视前方。众人齐齐勒马掣出兵器,看向前方的长街。无尽杀气弥漫而来。

    一阵风过,一道身形颇长的雄壮黑影显身长街上。来人竟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刺,只怕还未冲到伊周武的驾前,就身首异处了。

    伊周武断喝:“注意两旁的贱民。”

    黑影迅速靠近,众人皆能感到他强大的杀意,不是佯攻。

    不是佯攻又如何,十余精卫跃离坐骑,挥戈向黑影刺去,欲将黑影挡在护阵之外。

    那黑影人正是张仲道,反手刀击出,俱劈在十余支戈尖上,十余道丹劲一波紧随一波涌出,一人一道,悉数将十余人荡开。长刀离手向伊周武迅疾飞去,带动沛然强悍的气势。

    十余风灯齐齐灭去,这处长街顿时陷入噬人的黑暗中,战马惊嘶,人立而起。

    伊周武身前精卫齐齐去格飞来的长刀,齐齐击在空处。

    蓄满丹劲的长刀如在虚空行过,张仲道全力一击,伊周武也不敢撄其锋芒,侧身避过,身后一骏人立,刀过首落,委倒在地,激起一阵飞尘。

    座上精卫不及避让,长刀贯胸而入,垂目下视,长刀已钻入体内,一蓬鲜血激射在眼睛里。只觉胸口洞开,一切都从那流散。仆倒在地。

    长刀连贯三马四人最终插在一骏前胸。

    张仲道血气翻涌,适才一刀抽尽他全部丹息,疾速坠地,却见他身后又分出一个鬼魅般的身影,轻烟似的缀着长刀,射向伊周武。

    挡在伊周武身前的精卫心神俱被长刀所慑,未有所觉,十余人的头颅悉数被那黑影踏碎。

    黑影扑至伊周武身侧,反手掣出身后双铁戟,凌厉攻去。伊周武不及掣出兵器,却不可退,一退被会遭至许景澄连绵不断的死意攻杀,以力破力,一指点在戟尖,丹劲涌入戟尖,又一掌切在另一铁戟上,将其荡开。

    两力刚劲在铁戟中相击,“砰”的巨响,铁戟不耐丹劲,化为铁粉,散落开去。许景澄被巨力回震,弹向半空,倏的只剩一点影迹。伊周武跨下坐骑訇然倒地,成一团血肉。半空影迹倏然放大,短戟在前,其后是一双包容天地的鬼魅之眼,却看不见藏在眼后的庞然躯体。

    伊周武适才以无意对有心,所吃暗亏较许景澄为多,现在见他侵凌之势,尚借了几分俯冲之力,又如何再吃这暗亏,身形向后一陷,瞬息避开丈余。

    许景澄见此招难为,虚空击去,丹劲出刃,撕裂空间般的怪异锐啸。伊周武撩手一挡,手缘处,一抹异光闪灭。

    许、伊二人俱喷出一口鲜血。

    众精卫见许景澄落地,一起围上,加以兵刃。

    路侧人群中箭羽飞至,二石五发强弩,精卫与马纷纷仆地,喷血嘶嘶,马鸣嘶嘶。

    二十余名流民武士疾风般抢入精卫中。百余巡城兵丁一齐涌来助阵抗敌,实力却是太弱,不及片刻一人便被击飞,坠落在伊周武身侧。

    伊周武不及去看那名兵丁情形,沛然丹劲漫天贯下。伊周武冷哼一声,这也想伤我。头也不抬翻手举顶,身形一矮,双足陷地一尺。此处是沙石马道,来人又是一名一品级高手。伊周武断喝:“若我身死,尽灭荀使。”

    荀达见他如此说,再也不敢袖手旁观,双臂一张,湛泸剑鞘向当空席道宁疾射而去,一柄湛泸剑化作一尾墨色蛟龙向席道宁缠去。

    流民武士与巡城兵丁缠战一处,巡城兵丁不敌,节节向内线退缩。精卫被流民武士一阵飞矢所伤甚多,然而毕竟是伊族训练多时的精英,片刻就回复不弱战力,将仅剩的二十余人巡城兵丁替换至内线,挺身顶住流民武士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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