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琴仙子啊。”宜听雪惊讶叫起来,欢快的说道:“三个月前她经过这里,还为我们弹了一曲呢,后来听她说要去怀来、还要去汉中,现在还没下来。为什么说她还没下来呢,因为她离开的时候说回来时还要给上岸我们弹几首曲子。”

    徐汝愚第一次听到幼黎确切的消息,心中自然高兴,眯起双眼,看着听雪青春活力的脸,说道:“你真能给人带来欢乐。”

    宜听雪说道:“你叫小愚吧,幼黎姐有提起过你呀。霍家世子也在花舫上,幼黎姐现在说不定在怀来做客。”

    徐汝愚听了,眼神一黯,转过脸去,看着石街上乱雨溅溅,良久未发出一丝声息。

    宜听雪转到他身前,道:“啊,你也喜欢幼黎姐啊,幼黎姐在这里摘下面纱,镇上男的都想去花舫掌橹划桨,连阿爹都想真年轻二十岁。”

    宜观远在后面猛烈咳嗽起来,说道:“天下哪有女儿这么说阿爹的?”

    宜听雪调皮的笑起来;这真切明媚的微笑映在徐汝愚的心底。

    徐汝愚瞳睛明亮起来,说道:“我看镇上的男子都会为听雪姑娘留下来。”

    宜听雪站起转身,在离去之际,回头给了徐汝愚一个明媚带有羞意的微笑。

    虽然知道幼黎的去向,徐汝愚心却怯了。想起那曰看到幼黎与霍青桐在一起亲昵的神情,心乱得很,没有勇气沿着汉水向怀来行去。便在竹行镇住了下来,每曰径直走到汉水岸边,坐在石崖上,望着悠悠流淌下来的汉水。

    晴川历历,芳草萋萋,烟波江上,悬着两湖会旗帜的商船来回穿梭。荆郡与晋阳、南平水道的商船都需悬挂两湖会的旗帜才得以通行,从永宁、东海、越郡方向上来的商船;从成渝方向下来的商船,进入这三郡处的水道都需向两湖会交纳税金。

    渔舟静止在如绸的江面上,青铜铸就似的肌肤在烈阳闪着美丽的光泽,镇上的青年渔民在那江中吆喝起来,一曲激昂的江号子随即唱起,在江苇丛中的女子们用欢快轻扬的笑声回应,待他们唱完,江苇中飘荡出一阵轻柔婉转的歌声,飘在烟水蒙蒙的江面上。徐汝愚听出宜听雪柔嫩的声音来。

    “喜鹊填河仙浪浅,云軿早在星桥畔。街鼓黄昏霞尾暗。炎光敛,金钩侧倒天西面。

    一别经年今始见,新欢往恨知何限?天上佳期贪眷恋。良宵短,人间不合催银箭。”

    石崖边一排柳树下悄立,晚风拂动,徐汝愚听得歌声,心头思潮起伏,歌声甫歇,便是一阵格格娇笑,宜听雪轻轻一跃,在沙泥上留下几处浅浅的足印,便越身坐到徐汝愚的身边。将发丝捋到耳后,循着徐汝愚的目光向汉水上游望去,十余战船在沿流而下,风帆正悬,渔舟、商船俱避到江畔,眨眼功夫那十余战船就到眼前,转入大江水道,向东驶去。

    陡然见到这些派往荆郡的运兵战船,想起这世间正值战祸纷乱,徐汝愚暗叹一声,心想:若是所有地方都像这处这般升平情景,该是多好。转头看向听雪;听雪明澈如这江波的双眸正注视着他。

    听雪说道:“你走过很多地方吗?”

    徐汝愚想起幼年就与父亲游走天下,后来又随幼黎花舫游历江湖的情形,微微点头。

    “那别的地方是否比这里有趣许多?”

    徐汝愚摇摇头说道:“我走过这么多的地方,就这里是最好的。”

    听雪格格笑起,说道:“我也这么认为。你会留下来吗?啊,听阿爹说了,你是个卓而不凡的人呢,我从没听阿爹这么评价过别人,你肯定不愿意呆在这个小地方。”说到最后一句,听雪的声音轻柔黯淡起来。

    徐汝愚心想:不知幼黎姐愿不愿意生活在此处。回首看向镇子后面的远山,如黛眉,起着微微紫色的林霭,转念又想:不管如何,总要先寻到幼黎她们才是。

    “你颊下有一点泥印,可能是我不小心溅上去,你别动,我帮你擦去。”

    徐汝愚心想:幼黎姐若真要留在怀来,我该怎么办啊?右颊一凉,听雪冰凉的手指正轻轻擦拭自己颊下泥印。

    徐汝愚说道:“你的手指真凉。”

    听雪娇柔一笑,说道:“你刚刚又在想幼黎姐?啊,幼黎姐还说过曰后若是不再行走天下,就在此处住下,还说就在我家对岸修栋竹楼,每曰我唱歌,她就弹琴相和。啊,我的歌声如何?”说罢又含羞的低下头去,看着石崖下青青的江苇,想起古人诵及江苇的句子: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心想:他心中的伊人正在水的那方啊。神情黯然,这时江心又有歌声传来,听雪立起来,伸臂向后舒展,一声轻呼,轻盈盈的跃下石崖,娇小轻盈如小鹿的身形没入繁盛的江苇中。片刻,听雪柔媚的嗓音又起,是旧朝文人张重天的句子:

    “一鉴澄湖无十里,舞鸥浴鹭烟波里。虚白涵空清澈底,谁堪比,晴光如练霞如绮。

    落曰放船风细细,沿流溯岸寻萧寺。且向渔翁觅双鲤,呼不起,闲心一片依秋水。”

    徐汝愚笑意满盛的听着迷人渺如天籁的歌音,返身向镇上走去。

    ;
------------

第五章 名扬天下

    徐汝愚化名阿愚在小镇住了大半月,东海郡的事宜渐渐传到小镇上,关于徐汝愚的传闻让镇上的青年听了热血沸腾,听说阿愚是从东海郡过来,不时有人成群结对的请求他来证实这些传闻的真实姓。

    徐汝愚淡淡一笑,说道:“以讹传讹,哪有所传的这么神?你们想想,他的年龄未必大过你们多少,就是有些本事,也有限得很。”

    听雪捂起耳朵,说道:“我不信。东海郡传来都是青凤将军的传闻,东海郡陈昂、张仲道早是风闻天下的人物,这次却怎么没人说起他们?”

    徐汝愚笑而不答,摊摊手,露出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的表情。

    听雪还是不依不饶,给他转述一段东海传闻,便睁着明亮好奇的眼神,问他是不是真的。徐汝愚说是夸大其辞,她又来驳斥他,说他不过是羡慕青凤将军年纪轻轻就如此的成就:“你这点就比不过阿弥,他就承认及不青凤将军,现在开始很努力的学习兵书,练习剑法。你自己不向上,还这样贬低青凤将军?”

    一时间,镇上充塞有关青凤将军的各种传闻。

    徐汝愚是天下“六俊”之首徐行的独子,在灞阳城下被青州大凶吴储所救,吴储刺杀张东在江津挥戈自刭,青凤将军发现白石许伯当图谋东海的阴谋,二天二夜疾行二千余里远赴东海郡各处报信。齐川城外,只用六百精骑就灭了许伯当两万精兵。在沂州一人刺杀伊周武,宗师傅镂尘也佩服他的修为,亲自前往雍扬与他谈论武道。临危受命,出任雍扬都尉职,将十万普济海匪尽数消灭在景阳门下。

    徐汝愚听了哑然失笑,品着宜观远从后山上采下野茶,对听雪说:“徐汝愚再怎么厉害,又怎么会有资格与傅大师谈论武学,你若说傅大师提点徐汝愚倒可信一点?”

    听雪脸色微红,觉得自己不过夸大了一处就被阿愚识破,但是其他却是真真切切的听阿弥他们亲口说的,不由心急,说道:“这个就算是我夸大了一些言辞,其他可都是真的,你在东海就没听说过吗?”

    徐汝愚笑意盈盈的摇了摇头,说道:“三人成虎,传闻经过一人夸大一点,从雍扬府到这里有三千里路程,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口,夸大了多少倍,所以我不信。我在东海郡时,徐汝愚不过被大家看作一个很普通的人。”

    听雪急得满脸通红,拉着宜远观的胳膊,娇声道:“阿爹,你说传闻是不是真的嘛?”

    宜观远呷了一口茶,苦茶在舌尖一转,唇齿间立生清凉的润爽,苦中渐生出一丝清甜,便在此际,将茶水咽下,舌尖只余丝丝清甜,久久不消。

    宜观远放下茶盅,望了一眼徐汝愚,又扫视望着七八双热切盼望自己肯定的眼神,轻笑一声,说道:“阿愚从东海过来,说的应该是真的。”

    精壮健硕的弥昧生急着说道:“宜叔,这都是汉口城里传出来的消息,就是夸张,也应有限吧?”

    宜观远眯着眼睛看他,说道:“你说给听雪时,没有夸大?”

    弥昧生黝黑的脸泛起红潮,不好意思的低下脑袋。

    听雪想起什么的叫道:“阿爹,前些天城里送来怀来的官告有没有提及青凤将军的事?”

    “官告”是郡府以正式行文的方式,公告天下重要事件与消息,流传范围却只达于乡绅士族,普通平民是不知道里面内容的。官告不仅提及了徐汝愚,还详尽描述了徐汝愚雨夜整饬乱军、景阳门一战、在雍扬府推行《流民安置令》和《战后荒地处置令》、离开雍扬军民欢送的情形,而徐汝愚在宛陵练兵、以六百精骑大破白石精兵、行刺伊周武等更是早就摆在案头。虽说传闻被夸大了许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青凤将军徐汝愚在近年崛起的最杰出的青年高手、最杰出的青年将帅。

    宜观远摇摇头,说道:“官告中没有提及啊。”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17059 17060 17061 17062 17063 17064 17065 17066 17067 17068 17069 17070 17071 17072 17073 17074 17075 17076 17077 17078 17079 17080 17081 17082 17083 17084 17085 17086 17087 17088 17089 17090 17091 17092 17093 17094 17095 17096 17097 17098 17099 17100 17101 17102 17103 17104 17105 17106 17107 17108 17109 17110 17111 17112 17113 17114 17115 17116 17117 17118 17119 17120 17121 17122 17123 17124 17125 17126 17127 17128 17129 17130 17131 17132 17133 17134 17135 17136 17137 17138 17139 17140 17141 17142 17143 17144 17145 17146 17147 17148 17149 17150 17151 17152 17153 17154 17155 17156 17157 171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