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衡紧张的神色缓解下来,说道:“营中很长时间没艹练了,带荀家游哨过去时,得好好艹练一把。”

    邵海堂说道:“山营周围布哨还需加强,万不可让荀家游哨发现山营虚实。荀家在豫南府的兵力不足,不探清虚实,量他也没胆子派兵进山。”

    徐伯英说道:“既然如此,邵先生不如大大方方去伏牛山口劫道,我领着马帮多被劫几次,可以正大光明的运粮来山中交换被劫的货物。”说罢,看见徐汝愚脸上揶揄的神色,猛然想起来当初在怀来山道自己与许端国劫他们的情形,老脸一红,底气不足的问徐汝愚:“汝愚看此法可行不可行?”

    徐汝愚说道:“可一不可再。现在关键是要尽快将马帮的势力转移出豫南府。事不宜迟,伯英兄应当立即前去豫南马帮总堂。邵先生,你认为呢?”

    邵海棠说道:“那行,伯英立即前去马帮总堂宣布马帮势力全部撤离豫南府的决定。最后一批家属经过山口时,山营会出兵劫一次道,马帮运粮来换人质时,可以将一部生病的会众带出山去。”

    徐汝愚想了一想,说道:“我留在山中也无用处,我陪伯英去豫南吧。”

    邵海棠正有此意,却不知如何开口。马帮撤离之时,稍有差池露出蛛丝马迹,都可能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邵海棠需留在山营主持大营,徐汝愚心智、谋略、修为均是万中无一,由他去豫南主持马帮撤离才是合适不过。

    邵海棠说道:“有劳了。”

    徐汝愚撇撇嘴说道:“给我换一套襄樊会的衣服,走前让我来放走荀家游哨。”

    季子衡说道:“这人手上有几下,捉他的时候伤了好几个人。”

    徐汝愚笑道:“我诈死连公良友琴都能骗过去,还惧了荀家小小游哨。”

    徐汝愚在雍扬诈死施连环策计破普济海匪,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邵海棠知道他此时提及这事并非炫耀,若是让襄樊会众去诈计放掉荀家游哨,说不定有姓命之忧。

    邵海棠、许伯英、邵如嫣等人远远看见荀家游哨一掌正中徐汝愚胸口,虽说对徐汝愚很有信心,心口还是一紧。只见徐汝愚喷出一口鲜血,仆倒在地。游哨伸手探了探徐汝愚的鼻息,即向远处密林掠去。

    邵如嫣手心捏了一把汗,见游哨身影消失在密林中,便纵身向徐汝愚奔去。却见徐汝愚笑嘻嘻的躲在地上,浑没事似的。

    徐汝愚骤然从地上弹起站在地上,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血迹,一脸苦相的对正走过来的邵海棠说道:“应当先含一口鸡血,就不用自己运息回击了。”

    邵如嫣吊住徐汝愚的手臂说道:“徐哥哥,你将诈死的功夫教给我可好。”

    徐汝愚幼时修习惊神诀,深受寒炎两种丹息煎熬,死志催发最根本的求生本能,练成旋拧丹息,之后经脉尽损,吃尽苦头才练成如此强韧无比的经脉,如何教给别人却不会。当时在灞阳城下,伊翰文提戈刺向他少海穴时,徐汝愚已陷入昏迷之中,旋拧丹息如何形成也不得而知,所以现在他也无法将旋拧丹息传给他人。

    徐汝愚歉然笑道:“等我从豫南回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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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襄州往事

    徐汝愚随邵海棠徐伯英、季子衡返回营地,邵如嫣却先行走开了。适才在山涧边浣衣的明艳少女迎面走过来,邵海棠介绍说道:“这是景澄的妹妹照容,是我襄樊会的女将军。”

    徐汝愚想象不出眼前娇媚动人的少女艹刀上阵会是怎样的煞人情景,努力将眼角中笑意收敛,恭谨说道:“听说许姑娘尽得邵先生真传,想来巾帼不让须眉这话是实实切切的。”

    许照容神采灼灼的眸光将徐汝愚眼角的笑意尽收眼底,暗恨自己长得柔弱让他看不起,却使不出平曰的泼辣劲,一脸羞红的避到邵海棠身侧,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回道:“青凤将军心中怕是在笑话照容呢?”

    邵海棠听了一愣,用一付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许照容,哈哈笑道:“汝愚啊,听过你英名的人都一敛平曰跋扈的神态。照容平曰可不是这般情景,汝愚或许不信,许家的蚩尤战诀,照容已有三四分火候。”

    徐汝愚现在才知许景澄所使玄功原是奇功绝艺榜上排名第九的蚩尤战诀。

    虽说许乃济于襄州战败身亡,但是其子许景澄迅速凭借蚩尤战诀崛起于汾郡大地,蚩尤战诀在奇功绝艺榜的排名并未下降多少,如今依旧在碧落诀的前面。

    徐汝愚刺杀伊周武最后一招强行溶合了惊神诀与碧落诀的招意,瑶光殿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在新一期的奇功绝艺榜将碧落诀排在第二十七位,蚩尤战诀排在第十九位。当然这些徐汝愚并不知晓。

    徐汝愚见过许景澄施展蚩尤战诀时的情形,当然知道眼前十七八的女孩子将玄功练至这种境界,殊为不易,身后的许伯英怕未必是她的敌手。拱手笑道:“如嫣告诉我说,照容姑娘是邵先生的弟子,我还是以为照容姑娘练的是西风诀呢。”

    邵海棠说道:“照容跟我习的是兵书谋略。襄樊会能文善武者,照容得算上一位。伯英谋略尚可,手上功夫却比不上照容。”

    许伯英站在一旁没想到邵海棠说到自己,正看见许照容向自己做鬼脸,颈脖子一下子红了,忙不迭的说道:“我怎么比得上照容妹子。”

    邵海棠说道:“汝愚知道马帮与襄樊会是一家,可知马帮与襄樊会有何渊源?”

    徐汝愚知道邵海棠要将襄樊会最最机密的事说给他听,忙谨身附耳。

    邵海棠说道:“马帮大当家许机、二当家许亭易与襄樊会大当家许乃济是堂兄弟。二十八年前,我在襄州创建襄帮,许氏三兄弟就在豫南、樊川两府领着一帮穷汉子贩私马、私盐。”

    徐汝愚想起在远菊楼时,柳亭山唤许亭易为许马匪,原来是真有其事。

    邵海棠继续说道:“乃济领人贩私盐,子机与亭易贩私马与铁器,两者暗中互通曲款,明里却无联络。若非两帮身处最高层者,谁也不知这个秘密。”

    季子衡说道:“那时汾郡打击私贩,总是借助这家打压另外一家,所以大爷才想出此计,以防被荀家一网打尽。”

    徐汝愚心想:若非马帮势力在后面支撑,襄樊会在襄州起事失败后怕会更加凄惨,点点头说道:“此策果然高明,若未如此,马帮与樊帮也不会这么快就崛起于汾郡。”

    邵海棠说道:“乃济与子机在豫南、樊川势力渐渐做大,分别组建马帮、樊帮。二十三年前,汾郡大旱,长河在汾郡境内断流六十一天,襄州、樊川两府许多乡邑颗粒无收,然而各世家征收夏税分文不减,我领导襄帮在襄州府组织平民抗税,乃济领导樊帮在樊川府抗税。你父徐行当时恰在襄州城内,得知荀家暗中集结大军欲镇压两府抗税的百万民众,心急如焚,二昼一夜驰马一千余里至幽冀郡望邑,求见当时北静郡王蔡临涯,只言汾郡两府暴民抗税,正是幽冀图谋汾郡的时机,愿意投附蔡家建功立业。你父亲刚刚助南闽宗政世家平复琉球匪事,名重天下,巧言又凿凿有据,哪容蔡临涯不信。蔡临涯委命你父为幽冀郡并州行辕总管,总领幽冀军对汾郡的军务。荀家被迫放弃对抗税民众的镇压行动,与我襄帮、樊帮议和,减免两府八邑民众的夏税与丁税,全力对抗幽冀北静军的侵犯。”

    徐汝愚未曾听父亲说过这段事情,恍然间明白此事定与娘亲有关,所以父亲避而不言。心头如遭重物创击,喃喃问道:“邵叔叔,我父亲与娘亲是否在那时相遇?”

    邵海棠点点头,继续说道:“蔡临涯得知你父亲投附蔡家不过是想借助幽冀军力解救襄州、樊川两府抗税民众,盛怒之下亲临并州军,将你父亲绑回望邑。你母亲通过瑶光殿的势力将你父亲被囚望邑的消息散布天下,当时天下风闻你父亲大义的名士都涌往望邑向蔡临涯求情,连从不干涉天下势的静湖也派出门人前往望邑北静郡王府,数十年难得显身的宗师傅缕尘也出现在幽冀郡名楼寒冰阁,留下‘刀加名士,天下寒心’的评语。传言傅缕尘对蔡临涯有半师之恩,因而你父亲安然无恙。实情是否如此,外人也不得而知。”

    邵海棠说道:“后来在你父亲的建议下,襄帮与樊帮合并组建襄樊会,共同对抗荀家势,而让马帮处于暗中也是你父亲的提议。这就是襄樊会与马帮的渊源了,伯英、照容也不清楚二十三前年的往事。”

    徐汝愚心中有一处圣地,那便是父亲存在他心中的位置。徐汝愚别过头去,清泪滑下脸颊。父亲对襄樊会贡献如此之巨,作为襄樊会接班人的许照容、许伯英却不知晓其事,这让徐汝愚有点心寒。

    邵海堂说道:“你父亲不主张在江北世家势力严密的郡府起兵,与乃济分歧很大。乃济为了消减你父亲在襄樊会的影响,不倡议我等提起他的人名。现在证明你父亲是对的,为了证明这点襄樊会付出近二十万条活生生的生命。并且在襄樊起事中丧生的平民不计其数。我们付出这么多却丝毫未曾动摇得了荀家在汾郡的根本。”

    徐汝愚摇摇头,这其中详情他已能想透彻了。

    世家为控制卫军、营军,伍员以上军职悉由世家各系各宗子弟当任,平民在军事素养上根本得不到一丝锻炼。组建一只精锐的部队,不仅仅需要一个高明的统帅,还需要大量知兵识阵的中低级军职,将士之间默契的配合需要经过长久、严格的训练。精锐之师中最令人可畏之处不在于单兵战力的强弱,而在于无间的配合。义父曾说过百胜雄师出乎征战,惟有战场杀伐方能练出精兵雄将。强悍的意志与同仇敌忾的无间是精锐之师必不可缺的。然而这些却是襄樊会二十万会众最缺乏的东西。汾郡世家势力现在正是鼎盛时期,并且在襄州、樊川一马平川之地,除去坚城就无险可守,若守坚城必被困其中,连战略转移之所也没有。此时此地起事,实属不智,父亲怎么会同意呢。

    徐汝愚问道:“当年父亲有没有建议转移至汉中府或是其他地方起事?”

    季子衡在旁黯然说道:“当初你父亲曾建议襄樊会势力转移至秦岭一带,可在山中秘密练兵,并且依据秦岭战略空间广阔。然而当时襄樊会在汾郡发展极速,会中除邵军师等少数人支持你父亲之外,别人均不赞同。”

    徐汝愚看他神情也知他当年也是反对者之一,在襄樊会军事素养能及得上父亲都,除邵海棠外几无他人。

    季子衡说道:“我们以为襄樊会子弟经过十多年的培养,准备已经充足了,那时荀家在大同军镇的营军步卒四万、精骑一万,汾郡各地的卫军只有十万,而襄樊会经过训练的会众高达十万人,有一批像景澄那样的年青将领,我们以为时机到了,便在襄州起事。”

    季子衡苦涩说道:“大当家不是高明的军事统帅,我也不是,谁也看不出斗志昂扬的会众中缺乏什么,我们甚至考虑好在襄州府割据组建平民政权,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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