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未来,很多人都仿佛麻木了。就算没有狂暴的风沙,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的。每天站岗放哨,就跟木头人一样。其实,对于绝大多数的朝廷军队来说,现在都是处于行尸走肉的状态。出路到底在哪里,未来到底应该怎么做,没有人知道。
有些哨兵,在上哨的时候,总是特别注意观察周围的地形。他们眯细的眼睛,总是显得特别的专注。在没有风沙的时候,这一点表现得特别的明显。但是,如果你认为他们是在精神抖擞的执行任务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们根本不是在观察有没有虎贲军的到来,而是在寻觅,有没有可以悄悄的逃出去的秘密小道。
对于西安府里面的绝大多数人来说,唯一的活路,就是想办法逃出西安府,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没有吃的,没有穿的,继续这样下去,就算虎贲军不来,他们也要被寒冬给冻死了。上头每天发下来的那么一点点钱粮,三岁的小孩都不够吃啊!
走在西安府的大街上,你会发现,身边的一切,都已经完全变样了。所有的木材,和一切可以生火的物资,都被全部抢走了。包括干透的牛粪在内。所有的房屋,都是破破烂烂的,没有屋顶,没有门窗。所有的树木,也都被砍伐光了。
其实,自从崇祯皇帝逃亡到西安府以后,西安府的气氛,从来就没有好过。哪怕是当初陕西起义军最肆虐的时候,西安府也没有这样颓废过。这是一种无言的绝望的颓废,没有任何改善的可能。上到崇祯皇帝,下到打更的更夫,都不知道,以后的西安府,到底会变成怎么样。
物资供应困难,是眼下西安府最大的问题,也是最根本的问题。在虎贲军的步步紧逼下,朝廷控制的区域,不断的易手,可以提供财源粮源的地方,是越来越少了。能够得到的物资,自然是越来越少。偏偏西安府和周边地区,还有几十万人。如此庞大的一群人,都要依靠外来的物资供应,这怎么可能得到满足?
在东方,虎贲军的玄武军团,已经压迫到潼关的前线。朝廷的军队,只能够依靠潼关天险,和虎贲军对峙。出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也就是说,想要从潼关的东面输送物资到来,想也别想。
在北方,虎贲军的王斗军团,也已经进入到了延安府的位置。延安府距离西安府,真的是太近了。它就像是一把悬挂在西安府头顶上的利剑,随时都有可能劈下来。换言之,就是西安府,随时都会遭受到虎贲军的进攻。
随着虎贲军攻克云南,西安府的日子,就更加的难过了。朝廷最后的依仗,就是四川。现在,四川已经被严密的包围起来了。这是朝廷目前唯一的财源粮源输出地,一旦被虎贲军占领,西安府的全部朝廷人员,都要活活的被饿死。
即使是最乐观的朝廷官员,这时候都已经沮丧了。没希望了,彻底是没希望了。只要虎贲军打过来,西安府就要落入敌人的手中了。没钱没粮,武器也不如虎贲军,士气更不如虎贲军。只要虎贲军一个冲锋,朝廷就要彻底的垮台了。
就算朝廷想要继续撤退,都已经没有撤退的道路了。四川,肯定是不能去了。虎贲军就要攻克四川了,他们还去四川做什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掉头向西,有多远跑多远。
可是,向西,那就是凉州,甘州和肃州一带。这一代,都是越走越荒凉的地方。在这里,除了蒙古人的余孽,几乎没有多少的汉人。绝大部分的地方,都是干旱的不毛之地。朝廷退到这里,是否可以获得充分的补给,白痴都知道。
何况,虎贲军肯定会从后面追来的。有足够的情报表明,虎贲军的骑兵主力,都已经从日本撤退回来了。大部分的虎贲军骑兵,正从太原南下,准备在蒲州等地越过黄河,和王斗军团一起,从北向南,向西安府发动进攻。
想到虎贲军骑兵的疯狂,朝廷上下,都情不自禁的菊花一紧。连凶残的鞑子骑兵,都不是虎贲军骑兵的对手,朝廷目前的这么点骑兵,哪里是虎贲军骑兵的对手?一旦虎贲军骑兵进入陕西,就基本上意味着,西安府是不能继续呆了。
朝廷向西撤退的话,必然会遭受到虎贲军骑兵的围追堵截。步兵怎么可能跑得过骑兵?与其沦陷在茫茫的风沙之中,活生生的饿死或者是渴死,还如盘算一下,如何与虎贲军和平的解决问题。
是的,战争不能继续打下去了。白痴都知道,继续使用武力的话,朝廷完全不是虎贲军的对手。相信没有谁还对朝廷的军队,存在任何的幻想。现在的关键,是崇祯皇帝,如何接受张准开出来的条件。马达加斯加岛固然遥远,总要比荒凉的大漠好得多。
“时局艰难,大家都有什么看法?”
杨嗣昌苦涩的说道。
估计,今天是内阁的最后一次会议了。陈新甲、傅宗龙、汪乔年等人都在。自从崇祯皇帝来到西安府以后,内阁大学士,就只有他们四个了。他们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傅宗龙的身上,还带有大量的风沙。外面,风沙还在肆虐。
“还能有什么看法?”
“反正,是不能继续打下去了。”
汪乔年拍着身上的风沙,垂头丧气的说道。
四个大学士里面,他是最没有信心的一个,也是最积极主张和平解决的一个。开始的时候,他还遮遮掩掩的,不敢直言不讳的说出来。现在,他是没有什么顾忌了。事实上,他就差没有说出来无条件投降这几个字了。
汪乔年的话,让在场的人,顿时都心情大坏。朝廷落魄到这样的地步,他们都感觉自己很憋屈,又有点不服气,总是感觉老天爷没有眷顾自己。杨嗣昌想要说点场面话,却又不好说的。他要是说朝廷还有希望,未免自己都举得自欺欺人。
“钱粮的情况怎么样?”
片刻之后,杨嗣昌语调生硬的问道。
“十天前,蜀中送来一批钱粮,总共是白银四万三千两,陈米十五万石,面粉六万石。送粮的人说了,这是最后一批陈粮了。想要有新的粮食,就要得到六月份夏收了。”
傅宗龙皱着眉头,语调干巴巴的说道。
他现在已经不是工部尚书,而是户部尚书了。
要是在以前,户部尚书,那可是个肥差。天下的钱粮,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吏部尚书,没有谁可以比他更风光了。不知道得有多少人,要求爷爷拜***恳请他,拨付钱粮。但是现在,这个差事,就是被人架在火上烤的。
傅宗龙现在的手上,根本连一粒多余的钱粮都没有。相反的,还亏空了几千万两的银子,上亿石的粮食。蜀中送来的那么一点点钱粮,他真恨不得将每一粒的大米,都掰做一百份发下去,否则,根本不够看的。现在,连蜀中的钱粮,都已经干枯了,他是真的没有任何的钱粮来源了。没钱没粮,意味着什么?白痴都知道。
朝廷尽管拼命的掩盖有关蜀中钱粮枯竭的消息,以免引发西安府的***,可是,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相关的人物,还是知道了真相。并且,有关的真相,和从真相诞生出来的谣言,就好像长了翅膀一样,正在西安府疯狂的传播。相信,不用多久,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了。
“蜀王……真的没粮了吗?”
杨嗣昌微微的叹息一声,皱眉说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明显有点愤怒,又有点无奈。
在场的人,都无奈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的。其实,真相,大家都清楚。只是,就算知道真相,那又如何呢?蜀王的手上,肯定是有钱粮的。可是,蜀王不愿意将所有的粮食都拿出来,他们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蜀中号称天府之国,有大量的肥沃的田地,每年都有大量的粮食丰收。其中,蜀王府名下,至少有五十万顷(约750万亩)的田地,年产粮食至少五百石以上。经年累月下来,蜀王的手上,至少有数千万石的粮食。可是,在崇祯的催促下,只是转运了三百多万石,就推说没有钱粮了。
“咱们是不是跟皇上说说?”
陈新甲皱着眉头,有点心有不甘的说道。
“已经说过两次了,有用吗?”
汪乔年冷冰冰的说道。
蜀王的手上,明明有大量的粮食,就是不肯转运到西安府,这样的行为,在他看来,简直是要全家抄斩的。哪怕是王爷,都要全家抄斩。可是,这件事,到了崇祯那里,就变味了。到了这个时候,崇祯还不愿意摊上一个胁迫亲眷的罪名。
没有崇祯皇帝的诏书,他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有能力,要求蜀王将所有的粮食,都全部贡献出来?蜀王估计就是看准了这一条,才有胆量跟他们说,蜀中的粮食,都已经运光了。
“他留着那么多的粮食做什么?是要献给虎贲军吗?难道,他不知道,虎贲军来了以后,他什么东西,都不可能带走的吗?”
沉默了片刻以后,陈新甲有点悻悻的说道。
蜀王的眼光,真的是值得同情啊!
“鼠目寸光。”
汪乔年冷冷的说道。
“诸位,不要多说了。”
杨嗣昌无奈的打圆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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