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倒地的战马反而没有受到践踏,它们还在血泊里,继续的发出悲哀的嘶鸣,直到自己断气为止。有一匹倒地的战马,可能是从血浆里面闻到了主人的气息,于是低头不断的嗅着那些血浆,还伸出舌头去舔,仿佛是在喝血浆一样。
旁边路过的一名鞑子的白甲兵大怒,觉得这匹战马很没有良心,居然想要喝主人的血,于是在疾驰路过它身边的时候,举手一刀,将马头砍下来。于是,这匹战马的脖子里,就喷出大量的血浆,和主人的血肉混合在一起,从此不分开了。
还有更多的实心弹落下,大部分都打空了,只有少部分准确的落在鞑子骑兵的队伍里面。陆陆续续的,有鞑子骑兵被实心弹打中,直接翻滚在地上,造成一定程度的骚乱。有鞑子骑兵的战马,被倒地的战马绊倒,于是相互间撞成一团,造成更大的混乱。
当然,这样的伤亡比率,无法阻挡鞑子骑兵的前进。鞑子都是控马的好手,即使是近在咫尺,都能顺利的避开障碍,继续前进。出现混乱的地方,也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这一点,即使是举着千里镜观察战况的张准,也不得不佩服。大队的鞑子骑兵,依然高速的前进。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好像是雷鸣一般的马蹄声,迅速的震动了蜈蚣湾港口。
片刻之后,鞑子骑兵的先头部队,好像一阵风的,直接卷入了码头。冲的最快的,乃是两个鞑子的白甲兵,还有几个鞑子的红甲兵。显然,由于地位上的差别,白甲兵和红甲兵的战马,也是最好的,奔跑起来速度最快。
可惜,登州水师的官兵,都已经乘着船只离开了。留给这些鞑子的,只有一片狼籍的码头,遍地的血泊,还有躺在地上的二鞑子的尸体,还有在水里飘荡的二鞑子尸体。当然,还有二鞑子的伤员。他们看到鞑子骑兵到来,急忙拼命的呼救。
鞑子骑兵显然很怒火,觉得这些二鞑子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居然让虎贲军袭击了港口,还带走了登州水师的人员和战船。对于这样的人,他们的惩罚方式很简单。他们直接催动战马,从那些没断气的二鞑子身上踩过去,活生生的将他们踩死。有二鞑子觉察到不妙,急忙躲藏起来,结果也被鞑子一箭射死。
“嗖嗖嗖!”
“嗖嗖嗖!”
“嗖嗖嗖!”
马背上的鞑子骑兵,不断的放箭,试图拦阻登州水师战船的离开。只可惜,他们的箭镞,射程有限。箭镞飞到一半左右的距离,就摇摇晃晃的掉下来了。借助北风的帮助,登州水师的五艘大船,都成功的离开了岸边,和岸边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五十丈。鞑子的弩箭,显然射不到这么远的距离。
那些鞑子骑兵依然不死心,依然持续不断的放箭。还有人催动战马,试图寻找尽可能突出的陆地,拉近双方的距离。表现得最积极的乃是那些白甲兵和红甲兵,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潜水也要追上来,将登州水师的人员和战船抢回来。
“嗵嗵嗵!”
“砰砰砰!”
“啾啾啾!”
看到岸边聚集了大量的鞑子骑兵,虎贲军的所有火器,无论是大炮,还是虎贲铳,甚至是鹰眼铳,都全部开火了。
大炮发射的,当然是葡萄弹了。大量的鞑子聚集在岸边,刚好是葡萄弹密集杀伤的好机会。已经吃过一次亏的鞑子,显然还没有吸取教训,继续闯入葡萄弹的射程。这么好的机会,虎贲军海军怎么会放过?
这次跟随张准出击的苍山船,船长都是海军最活跃的一群人,包括毛会晖、张学海、张声高等人。其中,又以毛会晖的行动最为积极。他迅速的操纵苍山船,尽可能的靠近岸边,然后不断的开炮。其他几个船长,当然不能示弱,同样是紧贴岸边,进行炮击。
“哗啦啦!”
“哗啦啦!”
“哗啦啦!”
随着持续不断的炮声,大量的弹珠,从天空落下,就好像是落下一阵密集的冰雹,将岸边的鞑子,都笼罩在其中。
葡萄弹的最大特点,就是大面积杀伤,无差别杀伤。只要是处在弹珠的分布范围之内,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无论是生人还是死人,无论是人还是物体,统统都要遭受它的攻击。只要你是处在它的攻击范围之内,就很难有躲避的机会。
果然,大量的弹珠落下,无数的惨叫声发出来。一个个的鞑子,纷纷惨叫着,从马背上掉下来,在地上痛苦的打滚。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那些鞑子的白甲兵和红甲兵,因为虎贲军海军的炮击,就是以他们为基准的。一炮过去,他们基本上都处在弹珠的溅射范围之内。
最先冲入港口的那个白甲兵,被弹珠打中,一头从马背上倒下来。弹珠打中他的脸,满脸都是血,眼睛里面也是血,什么都看不到了。倒下来以后,他还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结果,又是一阵的弹珠落下,继续打在他的身上。他才不得不继续倒下去。然而,一会儿以后,他又试图爬起来。结果,又有更多的弹珠落下。这一次,他被彻底的打趴下,再也没有动作了。
最可怜的是被打中的战马,同样是躺在地上,发出悲痛的嘶鸣。战马的生命力,显然要比人强很多,即使被多枚的弹珠打中,依然可以继续苟延残喘。它们在血泊里拼命的挣扎,试图逃离弹珠的溅射,可是,没有了主人的操纵,它们根本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逃避。最后的结果,当然是被更多的弹珠打中,彻底了结。
在虎贲军持续不断的火力面前,码头附近的鞑子,成片成片的倒下。而蜈蚣湾码头,也被扫成了一片平地,所有的树木,所有的杂物,都被密集的弹珠,全部清洗过一次。数轮的炮击过后,整个码头看起来,就好像是被最恐怖的冰雹横扫过一样。就连二鞑子原来居住的营房,都被全部砸塌了,狼狈不堪,一片的狼籍。
“太厉害了……”
陈耀阳目瞪口呆的喃喃自语。
要不是亲眼看到,他绝对不会相信,在明军眼里最是凶残的鞑子骑兵,在虎贲军的面前,就好像是面条一样的脆弱。虎贲军的大炮火铳不断的发射,鞑子不断的倒下。在虎贲军的打击下,鞑子骑兵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即使是最精锐的白甲兵也不例外。
以前,明军好几个人一拥而上,都未必能够杀死一个的鞑子,自身反而要承受巨大的伤亡。尤其是面对鞑子最精锐的白甲兵,明军即使是用人命去填,也未必能够换取对方的性命。一个牛录的鞑子,就跟对抗上千乃是数千的明军。一个甲喇的鞑子,就敢对抗数千乃至是上万的明军。
现在,虎贲军一打就是一片。无论是鞑子的白甲兵,还是红甲兵,又或者是一般的鞑子,在不断落下的弹珠面前,都只有挣扎逃命的份。逃得快的,还能捡的一条性命,要是跑得慢一点,可能就要葬送在这里了。
明军和虎贲军之间的距离……陈耀阳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如果说鞑子是一个凶残的壮汉,那么明军就是一个步伐蹒跚行动不便的老人,而虎贲军则是出生的牛犊,浑身充满了干劲。
天津水师的官兵,同样有这样的感觉。
太凶残了!
真是太凶残了!
虎贲军的火器,真是太猛烈了。
他们视线里的鞑子,在虎贲军的大炮和火铳面前,根本上没有幸存的机会。这样的场景,就算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在他们原来的记忆里,遇到鞑子的时候,他们只有痛苦和无奈。现在,痛苦和无奈的,是鞑子。
“撤!”
“撤回来!”
“全部撤回来!”
卓纳也感觉到了不妙,急忙吼叫起来。
虎贲军的火器太厉害,大金军要是不迅速撤退的话,就要全部葬送在岸边了。在虎贲军海军的葡萄弹面前,鞑子骑兵的盔甲,实在是不够结实啊!即使是白甲兵的盔甲,依然无法阻挡弹珠的攻击。
他有点怀疑,虎贲军是故意引诱他们到达岸边,然后用猛烈地炮火进行杀伤的。上次,虎贲军海军,就是使用这样的策略。结果,迫使大金军不得不撤退了沿岸的大部分军队,只有盖州卫是例外。没想到,几个月不到,虎贲军海军又杀到盖州卫来了。
残存的鞑子骑兵急忙后撤,一直撤退飞龙炮的实心弹射击范围之外,才开始重新整队。虎贲军海军的大炮,也渐渐的停止。撤离到外面的登州水师战船,和虎贲军的战船,汇合以后,根据黄世军的旗语,缓慢的整队。由于战斗的需要,登州水师的战船,暂时还不能离开战场。
卓纳撤退到后面,下令统计损失,发现自己至少损失了上百人。还有相当数量的伤员躺在码头的血泊里呻吟。鉴于虎贲军大炮的存在,谁也不敢上去救他们。因此,这部分人,很快又要被计算在死亡数字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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