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王朴道,“我这就去雷公山。”

    甄有才道:“卑职跟你一起去。”

    “也好。”王朴点头道,“有些事正好到了雷公山再说。”

    王朴让吕六带人去马房牵了几十匹快马,又让小七去耳房点了几十名家丁,一行人骑了快马,直奔雷公山大营而来,雷公山大营距离大同不过几十里,快马不到两个时辰就赶到了,王朴和甄有才赶到大营时,兄弟们刚刚在吃午饭。

    大胡子、刀疤脸、唐胜、赵信、张和尚这几个千总还有两千多号弟兄全都端着个饭碗蹲在空地上,一边吃着白面窝头一边稀里哗啦地喝着稀粥,吃得正痛快呢,那架势就像几千个饿死鬼在争食,气势颇有些骇人。

    王朴有个习惯,只要在军中,不管是出征在外还是留守大营,他一定要和士兵们同甘共苦吃大锅饭,王朴这么做可不仅仅只是在笼络人心,历史上这么做的将领不在少数,这么做有个显而易见的好处,那就是主将能通过自己的身体状况知道士兵们的体力状况。

    王朴不但要求自己和士兵们吃大锅饭,还要求手下的将领们也和士兵一起吃大锅饭,回到各自的家里,将领们过什么生活王朴绝不干涉,但在军中,所有人的伙食一律平等,谁也不准搞特殊化。

    王朴没有打扰弟兄们吃饭,只是让吕六把唐胜和赵信叫到了行辕。

    赵信见了王朴,赶紧道:“将军你肯定还没吃午饭吧,还是赶紧去伙房吧,要是去晚了白面窝头就该被那些饿死鬼抢光了。”

    王朴正色道:“吃饭的事先不急,先说正事。”

    赵信和唐胜也赶紧正了脸色,沉声说道:“有什么事将军尽管吩咐便是。”

    王朴道:“按大明律,丁忧在家的武官是不得领兵出征的,这一条你们应该知道吧?”

    两人点头应道:“知道。”

    王朴道:“所以,按律本将军是没有资格带领边兵出征的,可要是带着王家的家丁出征就不算触犯律法,所以在出征之前张公公和本将军就商定了权宜之计,从出征那天起,你们和手下的四千将士就已经不再是大同镇的边军了,已经是我们王家的家丁了。”

    赵信道:“这些卑职知道,弟兄们也都知道。”

    “知道就好。”王朴点头道,“可现在有人在万岁爷面前告了本将军一状,想拿这件事做由头致本将军于死地,张公公刚刚知道了消息,京师已经派人来追查这件事了,不得已,只能先委屈弟兄们一阵子了。”

    唐胜急道:“将军你就直说吧,弟兄们该怎么办?”

    王朴道:“今天晚上你们就带着弟兄们去栲栳山,先当一阵子山大王!和尚对那一带的地形比较熟悉,就让他和你们一块去,你们两个记住,到了栲栳山之后一定要约束好手下的弟兄,军令如山,任何人不得独自外出,更不许私自回家!”

    “明白。”两人同声应道,“卑职一定约束好弟兄们。”

    ■■■

    代王府,偏厅

    代王朱传齐正和王府的王詹事、李詹事议事。

    朱传齐问道:“王詹事,李詹事,关于王朴在丁忧期间越职擅权,统领大同边军对蒙古土默特部用兵这事,你们是怎么看的?”

    王詹事道:“事情是明摆着的,就凭张子安怎么可能打得赢土默特部?”

    李詹事道:“出兵前,王朴带着三千边军在雷公山驻扎训练了一个多月,这事在大同可以说是尽人皆知,王朴和张子安也没打算要隐瞒谁,其实也是瞒不住。依在下看他们早就算计好了,宫里要是不派人追查,那就啥事没有,宫里要是派人来追查,他们肯定会说这三千边军只是王朴的家兵,王朴带着家兵出征就不算是越职擅权了。”

    三千家丁虽说规模大了些,可王家毕竟是山西首富,再加上王朴又是当今驸马爷,是皇亲国戚,倒也不算太出格,至少朝中的那批御史言官挑不出什么刺来。

    朱传齐道:“张子安和王朴真敢这么做?”

    李詹事道:“怕是已经这么做了。”

    王詹事道:“只要不让朱三他们抓住人证,这事就谁也说不清楚,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李詹事道:“而且万岁爷也不一定是真的要追查此案,派朱三他们来大同怕是为了表个态,好堵朝中清流们的嘴罢了。”

    王詹事道:“李兄说的有道理,不管王朴是不是越职擅权,可他安抚了大同边军的哗变却是事实,对土默特人这一战更是我大明朝近百年来对蒙古人的最大胜利,光是掳掠所得的牛羊就足以补足大同镇的欠饷了,万岁爷不会不顾及这一点,陈新甲和周延儒只怕也会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出面替王朴开脱。”

    王詹事会这么想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发生在京师的事情早已经尽人皆知,周延儒带头上奏力保王朴可不是编出来的,至于陈新甲更是在王朴被羁压天牢的时候四处活动,再加上王朴和长平公主的亲事还是周延儒、陈新甲、周国丈和田国舅联手保的大媒,在天下人眼里,王朴和周延儒、陈新甲就一伙的。

    李詹事道:“再退一步,就算王朴坐实了越职擅权的罪名,也大不了受万岁爷一顿训斥,最多被罚掉一年半截的俸禄,万岁爷爱才惜才人所共知,王朴又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将才,更何况他还是万岁爷的乘龙快婿,不让王朴带兵让谁带兵?在下以为,王爷没必要搀和到这件事里面去,更犯不着因为这事开罪了王朴。”

    “嗯。”朱传齐点头道,“李先生分析得很有道理,那这事就由两位先生去办,这几天带着朱三他们在大同好好吃,好好玩,他们要是问起王朴一案,就说本王已经带人在追查了,马上就会有消息了。”

    王詹事和李詹事领命去了。

    ■■■

    雷公山大营,王朴行辕。

    甄有才已经把王朴交待的两件事情向王朴做了详细的禀报,还把随身携带的帐册拿出来交由王朴过目,说道:“将军,账目明细卑职都已经记在上面了,崇祯十五年正月的进项有三笔,一笔是大爷变卖王家产业所得的两百一十七万两,一笔是从归化掳来的金银珠宝,拿到京师变卖所得十二万两,一笔就是张子安归还的垫付银子,十万两,这样加上银库里的存银四十六万两,总计二百八十五万两!”

    “出项有四笔,一笔是购买八百支燧发式火枪及八千颗龙王炮的用项,用银两万四千两,一笔是购买兵器作坊和火药局的原料,用银三万七千两,一笔是购买张子安的牛羊牲口,用银一百二十万两,一笔是北通州囤粮,用银十二万两整,合计用银一百三十八万一千两,银库余银一百四十六万九千两。”

    王朴点了点头,微笑道:“难怪张子安现在都躲着不敢来见我了。”

    “那是。”甄有才笑道,“将军你想,大同边军哗变是你帮他安抚下去的,十万两抚恤金是将军你垫付的,奇袭归化这一战也是将军你打的,还有要不是将军你带兵去进攻三不剌川引开了科尔沁人的大队骑兵,张子安根本就得不到一头牛羊,将军你为他做了这么多的事,可现在好处却全归了他一个人,你说他还有什么脸再来见你?”

    “还有,卑职估摸着他不敢见你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怕你向他伸手要银子。这老阉货还偷偷把部份牛羊以市价卖给了另外五家,获利二十万,加上我们出的一百二十万,总共得了一百四十万,扣去六十万两欠饷和将士们的赏钱,至少还能剩下七十万两,发大财了。”

    王朴笑道:“张子安的银子我们不眼红,只要这老阉货还在大同当镇守,这笔银子就飞不了,早晚还是我们的,倒是那三家兵器作坊和两家火药局怎么样了?燧发式火枪和带柄龙王炮一定要加紧打造才是,眼看着四月就快到了,一定要抢在建奴出兵前打造出至少两千支火枪才行。”

    甄有才道:“前几天卑职对这几家作坊仔细核计过了,只要有足够的精铁,三家兵器作坊每个月至少能造出六百支燧发式火枪,火药局要是有足够的原料,也完全能生产出足够的火药,眼下木炭和硝都够,就是市场上买不到足够的硫磺。”

    王朴道:“我大哥是经商的,买硫磺的事就让他去办吧。”

    “嗯。”甄有才道,“卑职回头就去找大爷商量。”

    王朴道:“还有个事,我们也该合计合计了。”

    甄有才道:“将军是说,该找个什么理由继续留在大同吧?”

    王朴道:“就是这事,百曰丁忧假期可是快满了,是该找个合适的理由了。”

    甄有才不鬼是王朴的狗头军师,这事他早就想过了,当时就说道:“将军,这事卑职已经想好了,你可以先装病,要是装病也装不下去了,那就让赵信、唐胜他们弄点事情出来,最好是趁夜搞一搞大同城,将军不就可以继续留在大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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