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份精力,他倒是宁可多琢琢磨磨张九龄崔希逸这等无论威望、能力还是人脉都足以与自己相抗衡甚至还能略略胜出的人物。
在他看来,或许十年之后,裴耀卿才能达到竞争宰相的资格。
所以在他看来,裴耀卿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出手拿下了老三,而且还防范的那么严格,倒好像是料准了自己会想办法来救人一般的,图的,也不过就是一个盟约而已。
裴耀卿没有明显的流派倾向,又极得陛下爱重,所以大家都愿意拉拢他,所以,不管是老三的事情卖给人情给自己,还是用来到别人那里换取一些许诺和好处,其实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登门,已经失去了讨价还价的权力,只能任凭他上下两片嘴皮子来决定了,他开个什么价码,那自己就只能接受个什么价码。
想来有些窝囊,临上去之前,居然让人给摆了这么一道!
有了他的吩咐,于是马车折去京兆府衙门的正门。
到了正门,衙门还未完全散值,这一次又是韦三奴过去,请求门口的衙役通禀一声。
他得了韦縚的吩咐,不敢张扬,因此看上去不免有些鬼鬼祟祟。
那衙役听见说求见府尹大人,却是一无拜帖,二来马车上又无官幌,便忍不住皱着眉头道:“我家大人也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你们是哪儿来的呀?”
正赶上衙门里散了值的人尚未走尽,此时正说说笑笑的三三两两鱼贯而出,听见这声音就都好奇的瞥过来一眼,不过幸好,一来天黑,二来这韦三奴可以低调,没敢让他们瞧见脸,所以他们也都不曾在意,仍是说说笑笑的往外走。
那韦三奴几次三番的求不下来,最后无奈,只好拿出拜帖,咬着牙往那些人手上递,谁知道那人接过去立马就张嘴给念了出来:“太常寺弟韦……哦,韦大人哪!”
别说马车里的韦縚了,就连韦三奴都是满脸黑线。
这时候那衙役却又把拜帖还了回来,拱了拱回话,“你去回禀你家大人,我家令尹大人中午时分便已经约了三二好友,出长安城,到南山饮酒去了,并不在衙内。”
韦三奴闻言瞪大了眼睛。
而马车里的韦縚清清楚楚地听到这番话,恨得几乎把牙咬碎了。
下午时分还安排人抓人呢,怎么可能中午就出长安了?再说了,虽然出了长安也还是京兆府的辖区,裴耀卿只要不出京兆府的地盘,也不需要往上头请旨,但是这么大冷的天,他裴耀卿吃饱了撑的,跑到城外挨冻去?
很显然,借个胆子这衙役也不敢替裴耀卿扯这种谎,这些话,肯定都是裴耀卿教过的!
还饮酒,饮个屁的酒!
实话说,若是京兆府衙门正门的这衙役能把谎话稍微编的婉转一点点,可信度也高那么一点点,韦縚也只有无奈和着急罢了,倒也谈不上生气,甚至于为了救儿子,说不准他还会豁出这张老脸去,直接就奔了裴耀卿的家里去堵他去。
但是现在,裴耀卿显然是料到了韦縚有可能会这么做,居然编出了一个出城的幌子!而且还假的让人一耳朵就能听出来,韦縚不气得咬牙才怪了!
很显然,裴耀卿已经完全对韦氏关闭了大门!
韦三奴神魂落魄的回来,还不等他走进马车,便已经听到韦縚那似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三个字——“走,回家!”
语气之冰冷愤怒,已经完全是咬牙切齿!
马车跑出去没多远,也就堪堪离了京兆府衙门的眼皮子,许氏已经忍不住在车里哭了起来,“你得想办法呀,你得想办法呀,那是你儿子呀!”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前边马车里的韦闾和韦三奴都已经清楚地听到了动静,犹豫了一下,韦三奴便命马车停了下来,这个时候,大概也就只有大公子韦闾还能一脸困意,即便是韦三奴这个老家奴,也已经是忍不住满心的焦躁。
但是,马车才堪堪停住,还没等韦三奴下车过去劝几句出出主意,却已经听见了韦縚的一声暴喝,“你给我闭嘴!”
韦三奴闻言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扭头看看,即便是黑影幢幢里,也能看到车厢里的韦闾也是一脸吃惊的模样。
这可还是第一次听到老爷用这种口气跟夫人说话呢!
然后,韦三奴就马上敏感的意识到,出事了,他赶紧着急地跳下马车来,正赶上那后边的马车前门帘子一掀,满脸怒容的韦縚也跳下了车。
他负手在后,一脸困兽模样,对韦三奴道:“你去叫闾儿下车,叫他送他母亲回家,回去之后,紧闭大门,没有我的话,包括他们母子俩在内,谁都不许踏出府门半步!你亲自驾车,咱们往别处走一趟!”
见老爷态度之严厉,简直便是雷霆之怒,韦三奴再次愣住,然后便一边下意识的点头答应,一边忍不住心里犹豫是不是要提醒老爷一声,“那可是夫人啊,老爷,你是不是发烧了……”
但是还没等他心里彻底转动这个打算,就已经听到韦縚又骂了一句,“蠢妇,无知!”
韦三奴闭口不言。
*****************************************************************************消息传到东宫,这边也是一片愁云惨淡。
“啪”的一声,茶碗被摔碎的声音传出去老远,在这样冬曰的暗夜里,听去有些瘆人。
摔茶碗时挥起衣袖带起风来,空荡荡的大殿里一片烛影飘摇,站在殿中,太子李鸿满脸暴怒神色,看那模样,几乎忍不住要跳脚大骂,“李曦,又是李曦!”
薛锈站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脸上到底是何表情,此时闻言,他只是淡淡地符合了一句,“还有裴耀卿!这位京兆府尹大人哪,总也不见他动弹,谁知道一出手就是这个!”
然后,他长叹一口气,从阴影中走出来,在殿内来回徘徊了几步,这才停住,道:“李曦布套子,裴耀卿拿人,配合的天衣无缝,衔接得无比顺畅,如果不是刚刚得到的消息,咱们知道李曦今天确实只是临时起意约了长公主殿下去吃那个什么炙羊肉的,而且此前他跟裴耀卿也确实没有过什么联系,倒真是叫人忍不住要怀疑他们是不是事先演练过几遍了!”
李鸿闻言脸色愈发狰狞而阴沉。
然后,他又是忍不住破口大骂,“韦縚这个蠢材,早知道自己的几个儿子都不成器,他早干嘛去了,老老实实锁在家里,多安生!他要美人儿,多贵的买不家去?他要买不起,到我这里哭个穷,我也赏他十个!结果如此,结果如此……”
骂着骂着,他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便低着头面色阴沉地在那里喘粗气。
过了好大一会子,他才抬起头看着始终面色平静的薛锈,问:“阿金,事到如今,你可还有什么好挽回的办法?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韦家一个没用的废物毁了孤的全盘大计呀!你知道的,父皇一直提防我提防的跟狗一样,这一次,是韦縚最接近宰相的一次,也是我手下的人最接近宰相的一次,绝对不容有失啊!”
薛锈闻言无奈地皱眉,事到如今,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想了想,他道:“想必这个时候,韦縚早就已经忍不住到处走动,在想办法了。咱们跟裴耀卿那边素无交情,裴耀卿又是个愚忠的,您的身份在他那里,怕是不好使……不过锈估计,韦縚去了也白去,走动也免不了是白走动啊!”
李鸿一把抓住他的手,满脸的痛苦之色,忍不住就要跪下去,口中大呼,“阿金,求我!”
薛锈见状给唬了一条,赶紧皱着眉头把他搀住,道:“太子殿下切不可如此,且不说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韦縚的儿子出事,未必就能影响到陛下用人的决策,而且,那裴耀卿虽然拿了人,到底态度还没亮出来,您怎可自乱方寸?再说了,即便到了最后时刻,阿金也不敢当您此礼!”
犹豫了一下,他才缓缓地道:“办法倒不是完全没有,只是一来未必就能有好的效果,二来只怕韦大人那里……”
李鸿闻言眼前一亮,正待追问,却突然听见外边有动静,两人此时心中敏感,听见声音便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去。然后便见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喘着大气,跪下道:“禀告殿下,韦大人来了,不及通报,他已经直接闯过来了!”
李鸿闻言看看薛锈,“他不会是来找我帮他救儿子的吧?”
因为他与韦縚的关系非同一般,在朝中全是依仗他在展布和发展自己隐姓的势力,因此便一直对他极为尊敬,为了显示恩宠,更是曾特意下令,韦縚要见自己,无需通报,直接闯门即可。但是韦縚做事素来谨慎,有这个特权,却也是从来不用,今天,是这一次……薛锈想了想,轻轻摇头,却又面色迟疑,似乎也是不敢确定。想一想,虽然觉得韦縚应该明白,太子李鸿在朝中影响力未必就能比得过他韦縚,所以他来求帮忙救他儿子的可能应该不大,但如果他真的提出这件事,倒还真是叫人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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