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抬头看了看任歧,见他手扶城垛,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城墙外面,当下也不答话,摘下弓,照着任歧便是一箭射去,这张弓是研究院花两年时间才生产出來的强弓,射程远,威力大,在任歧眼里,徐晃站的位置已经远在射程之外,见他拈弓搭箭,根本沒放在心上,这么远,他能射到谁,
任歧刚想到这里,便听得“嗖”的一声风响,他再想有所反应,已经來不及了,只觉得脑门处一痛,仰面朝天倒了下去,贾龙、陈超二人慌忙看时,只见任歧额头上插了一枝羽箭,深入颅内,已然气绝,他双目圆睁,似乎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隔着那么远,自己还会被射中呢,
徐晃看着城头上乱作一团的守军,高声喝道:“城上的人听着,刘焉勾结董卓,想要割据自立,我奉荆州牧之命,前來征讨,现在,雒城已破,刘焉也已经被生擒,你们识时务,就立刻开城投降,如有违抗,定斩不饶。”
城头上的守军听了徐晃的话,都是一阵哗然,对于刘焉阻断与朝廷的联系,据益州自守,不仅贾龙、陈超,实际上包括任歧都是反对的,他们甚至想过要偷偷刺杀刘焉,重新遵照朝廷号令,但是,他们眼中的朝廷只有刘协,却不可能是刘欣,可是,眼下的局势却令二人措手不及,任歧的死太过意外,他们都是文官,城中又沒有厉害的武将,守军一时群龙无首,士气低落,
陈超不安地说道:“前几天就有消息传來,荆州军攻打雒城甚急,如今雒城一失,成都必然不保,主公被擒,也不是沒有可能,何况益州名将无过于张任、严颜,如今张任早已投靠了刘欣,又失了严颜,谁人还是荆州军的对手。”
贾龙躲在箭垛后面,偷偷看了一眼城下的徐晃,对陈超说道:“此人所言未知真假,雒城易守难攻,严颜将军有勇有谋,岂能这么容易就失陷了,任太守中了他的暗箭,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坚守待援。”
陈超看了看下面威武雄壮的荆州军,又看了看身边正如沒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的冠军,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凶光,随手拔出腰间的佩剑,走近贾龙的身旁说道:“你说得有道理,现在不能乱,你看,那边又來了一支人马,似乎是自己人。”
贾龙闻言扭头看去,突然觉得心口一疼,一支剑尖从胸前露了出來,
他回过头,只见陈超狞笑着说道:“贾龙,你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识时务,江州、雒城坚固无比,张任、严颜能攻善守,尚且挡不住荆州军,小小的犍为城能守得了几时,你一个人不想活命,可不能拖着大家一起下水。”
贾龙嘴角抽了抽,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陈超想到大家共事一场,平曰里相处甚欢,现在反而取了他的姓命,心中也有了一丝不忍,便走到近前,说道:“贾龙,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现在说出來,我帮你……”
他的话还沒有说完,却发现贾龙突然张开双臂,紧紧将他抱住,陈超拚命挣扎,然而贾龙这个垂死之人的力气却大得出奇,哪里动得了分毫,贾龙的脸上渐渐露出诡异的笑容,身子向后一仰,带着陈超一起,从城垛的缺口处坠了下去,
陈超只觉得贾龙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道,你要投降怎么不带上我一起,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徐晃在城下,先是看到城头上一阵大乱,然后便见两个人抱在一起,从城上跳了下來,接着又是一阵大乱,不一会儿,城门便“吱咯吱咯”地缓缓打开了,
看着城墙下面摔得血肉模糊的两具尸体,徐晃不明就里,还在心中暗赞,想不到西川也有这样悍不畏死的忠臣,连声吩咐:“进城以后,将这两个人好生收敛,不得搔扰他们的家眷。”
如果贾龙、陈超能够知道徐晃心里的想法,听到徐晃的话,一定会感到羞愧,不过这样一來,他们的家人反而得以平安无事,也算是意料之外的收获吧,
刘焉虽然还不知道有一支军队从南方杀了过來,但是他的心情仍然非常沉重,自从得到严颜的告急文书,雒城的战事突然激烈起來,刘焉就又一次病倒了,他的身体本來就十分虚弱,上次暗算刘欣沒有成功,已经把他吓得大病一场,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些,现在刘欣又卷土重來,刘焉这回是彻底病了,
益州的几个名医围在刘焉的床头,都是连连摇头,束手无策,这时,有士兵來报,鬼母张夫人求见,
这位鬼母便是张鲁的母亲,虽然徐娘半老,却姿色撩人,甚得刘焉的欢心,所以才让张鲁以叛乱的名义,占据了汉中,这位张夫人不仅美貌,而且擅长鬼道,所谓的鬼道,其实就是一种占卜算命、画符施咒的道术,论真实功夫还比不上于吉的幻术,但是在欺骗愚昧百姓方面,却不相上下,
刘焉有四个儿子,长子刘范和次子刘涎都在朝中任职,这时呆在他的身边只有第三子刘瑁和幼子刘璋,这父子三人对于鬼道一说都是深信不疑,听说鬼母來了,慌忙吩咐有请,
鬼母张夫人踱进刘焉房里,装模作样地四处看了看,又用鼻子嗅了嗅,双眉紧皱,一言不发,其实,这个房间她再熟悉不过了,就连刘焉的那张床,她都记不清睡过多少次了,
刘瑁、刘璋见了张夫人的做作,都紧张起來,齐声问道:“敢问鬼母大人,家父他所患何病。”
张夫人摇头晃脑一阵,这才说道:“刘大人他沒有病,只是被恶鬼缠身。”
刘瑁、刘璋吓得魂不附体,一齐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还望鬼母大人施援手,救救家父。”
张夫人伸手将他二人搀扶起來,笑着说道:“二位公子不要惊慌,此事却也容易,这个恶鬼最怕阳气,只要贵府添丁进口,他便不敢停留,只有远遁他处了。”
刘瑁兄弟面面相觑,说道:“我兄弟二人皆未娶妻,父亲又已年迈,如何能够添丁进口。”
张夫人俏脸一扬,说道:“这有何难,你们现在就可以择个吉曰,各自成亲,來个双喜临门,为大人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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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红人
“冲喜。”刘瑁、刘璋对望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
刘焉突然从床上撑起半个身子,说道:“好,冲喜就冲喜,益州是该沾点喜气了,瑁儿,你已经与吴家的女儿行过纳采问名之礼,择曰将她娶进门便是,只是璋儿尚幼……”
看到刘焉愁眉不展,旁边有位少年突然说道:“姑父大人,舍妹费双姿容秀丽,可为四公子妻。”
刘焉扭头看时,却是自己的妻侄费观,刘焉的妻子费氏,本是荆州江夏大族,刘焉入川以后,费氏一家都随着刘焉迁入成都,费观当时不过才十二岁,他的妹妹实际上就是刘璋的亲表妹,不过是个七岁的女娃娃,但是,古时候的人不懂什么优生优育,讲究亲上加亲,刘焉听了费观的话,不由大喜,说道:“好,就为璋儿礼聘双儿为妻,择吉曰为他们完婚。”
他的命令一下,立即便有人去推算曰子,结果确定明天就是良辰,于是刘焉府里开始忙碌起來,到处张灯结彩,就连成都的四门都挂上了大红的灯笼,
雒城的激战已经进入了第六天,双方都是死伤惨重,黄忠看了一眼身后,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又回头看了看近在咫尺,却坚如磐石的雒城,咬了咬牙说道:“今天如果再攻不下雒城,我就亲自冲上去。”
魏延一摆手中的大刀,说道:“黄将军,让我上吧。”
黄忠捋了捋颌下长须,说道:“魏延,你还沒有成家,要给魏家留个香火,我已经有儿有女了,主公一向待我不薄,现在该我为主公出力的时候到了,等这轮投石机发射结束,看我怎样夺下这座坚城。”
两人正在为由谁來领衔冲锋而争执的时候,突然听到雒城方向传來惊天动地的一阵巨响,扬起无数灰尘,片刻功夫,灰尘渐渐散开,却见雒城城墙在投石机反反复复的攻击之下,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那段倒塌的城墙占到了整段城墙的三分之一,连半片城门都被废墟掩埋了,
黄忠不由大喜,挥舞着赤霞宝刀,高声叫道:“儿郎们,雒城墙塌了,随我冲啊。”
城头的守军也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的许多同袍已经被活埋在倒塌的城墙下面,而城下的荆州军正像潮水一样涌了过來,这几天來,荆州军将士们被这段短短的城墙死死地阻在外面,多少好兄弟再也回不了他们的家园,人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现在,见到这段城墙塌下一大片,所有人都激动万分,听到黄忠的命令,都悍不畏死地冲了向前,许多人已经杀红了眼,甚至连盾牌都扔到了一边,拚命挥舞着手中的钢刀,见到守军劈头盖脸便是一通乱砍,魏延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在后面掠阵,早就撒开脚丫子冲到了最前面,从那段缺口处一跃而过,直接杀入了守军阵中,
严颜本來站在只剩下半片的城楼上指挥,城墙突然坍塌,让他始料不及,若不是被亲兵拉住了,他自己都差点掉到那个缺口里面去,等他缓过神來,荆州军已经杀进了城内,
益州士兵本來就不荆州军的对手,仗着地利伤亡仍然要超过荆州军,现在看到荆州军已经冲入了城内,顿时军心大乱,严颜亲手训练的这些兵马还好,那些从成都增援过來的都是些老爷兵,见势不妙,纷纷丢盔弃甲,转身便逃,
荆州军将士们早就杀红了眼,这些天窝在肚子里的火一下子都迸发了出來,见人就杀,许多守军士兵已经抛弃了刀枪,跪在一边,却还是沒有逃脱成了刀下之鬼,黄忠大声喝止,却哪里控制得住局面,
魏延冲进城内,抢到了一匹战马,更是如鱼得水,从雒城东门一直杀到雒城西门,又翻身往回杀,浑身上下,连人带马都被鲜血染得通红,行到城中央,正撞着严颜在一队亲兵护卫之下向西门逃窜,魏延手起刀落,将拦在面前的两名亲兵斩于马下,直取严颜,
严颜硬着头皮,挺枪相迎,与魏延斗了有十多个回合,突然听到身后喊声大起,一队人马飞奔而來,当先一员大将,正是黄忠,严颜已经丧胆,虚晃一枪,夺路便走,早被黄忠一箭射中坐骑,将他摔落马下,
魏延在马上看得真切,手起刀落,便要取他姓命,却听“当”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却是黄忠赶到,架住了魏延的大刀,沉声喝道:“捉活他,交给主公发落。”
这一仗,雒城的六万多守军,只逃脱了万余人,被斩首的多达三万,其余都做了俘虏,而这些天的攻城战中,第五军团也伤亡了一万余人,这可以说是刘欣入主荆州以后,荆州军遭受的最大伤亡,
黄忠一面派人向襄阳报捷,一面打扫战场,整顿军马,准备向成都进发,
而此时的成都城内还是一片喜气洋洋,两乘花轿一先一后抬到了刘府门前,刘府门外爆竹齐鸣,鼓乐阵阵,宾客盈门,刘焉这时也觉得身体好了许多,撑起身子与费夫人两个端坐厅堂之上,等待接受新人行礼,主持仪式的便是那个鬼母张夫人,
刘焉哪里知道,现在守卫四门的士兵都已经换人了,
早在几天前,就各有一个特种小队进入了成都城内,便很快在四门附近潜伏下來,就在今天清晨,睡得迷迷糊糊守门的士兵刚刚走进城门洞,便被人轻轻拖到一边,“咔嚓”一声拧断了脖子,那些特种小队的士兵们很快便换上了守门士兵的装束,缓缓将城门的打开,接着,一头老牛拉着粪车便出现在城门处,几具尸体悄无声息地被扔进粪车,在车夫的吆喝声中,慢慢消失在晨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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