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军中忽然有人高声叫道:“你撒谎,在雒城的时候,我们许多兄弟跪地求饶,还不是被砍成了肉泥。”

    众人闻言都是一呆,刘欣三令五申强调要优待俘虏,杀降在荆州军的军规中可是重罪,徐晃不由沉声说道:“你所言当真,可敢去我家主公面前作证。”

    溃军中有人嚷道:“横竖是一死,去作证就去作证,有什么不敢。”

    程昱见状,也变了脸色,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中间來几个去襄阳作证,其他人都排好队列,进入战俘营接受管理。”

    襄阳城中,刘欣已经得到了黄忠、魏延攻克雒城的消息,可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來,六天的时间,近两万人的伤亡,加上大量的箭矢、石块等物资损耗,实在令他心痛不已,刘欣抬头看了看天色,应该时间推算,徐晃他们应该也已经拿下成都了吧,不过,就算他们路上受到阻碍,这时候,黄忠的军队应该也到了成都城下了,刘欣不觉有些烦躁,早知道坐在家里等消息这样难熬,还不如亲自上前线的好,

    少年不知愁滋味,刘裕可不像他老爹那样有许多烦恼,每天只知道快快乐乐地上学、放学,东城区这一片受到严密保护,外面的人是不能随便出入的,从东城区进入书院有一条便道,不需要从大街上经过,那里是荆州官员的孩子们上学的必经之路,当然,也少不了不时走过的亲卫巡逻队伍,

    黄昏时分,刘裕照常走过这条便道,回到了东城区,离着州牧府还有两条街的距离,同行的孩子并不多,大部分都有家人接送,就连阿丑也每天都蔡玥亲自接送,但是,马芸一定要锻炼儿子的读力能力,除了下雨天,都坚持让他自己步行去书院,

    刘裕年纪虽小,力气却比同年人大了许多,胆子也是出奇地大,襄阳城的治安一向很好,更何况是东城区这块地方呢,告别了最后一个同学,刘裕独自往家走去,到了这里已经沒有人再和他同路了,

    他一边走,一边轻声哼着从老爹那里学來的《童年》,突然觉得身后传來了脚步声,刘裕清楚地记得,转过这个街口的时候,周围是沒有人的,刘欣、马芸从小对他的教诲,加上六岁便开始跟着刘欣练武,让小小年纪的他总能时刻保持警惕,

    刘裕觉出异样,突然转身,只见身后两三步远的地方一个高大的汉子,脸上蒙着一块黑布,正向他扑來,迎着夕阳,刘裕清楚地看到他的右手心里寒芒一闪,

    那个汉子显然沒有料到刘裕会突然转回來,身子明显地顿了一下,旋即又如饿虎一般扑了上來,

    刘裕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不就是娘亲常说的坏人吗,也算他胆子大,若是别的孩子,碰到这种情况,两条腿早就吓软了,刘裕见势不妙,扭头就跑,却忘了呼喊,他力气虽大,跑得虽快,却终究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跑得过一个成年汉子,

    那个汉子蹿上前一步,伸出左手去抓刘裕,刘裕听到风声,身子下意识地朝下一矮,那汉子这一下却抓了个空,一击不中,那个汉子有些恼羞成怒,一个鱼跃,左手再次伸了向前,“啪”地按在了刘裕的左肩上,右手一抖,便要架到刘裕的脖子上,他手上动作不停,嘴上嘿嘿冷笑道:“看你往哪里逃,哎哟……”

    就在那汉子眼看得手之际,突然觉得左臂一阵钻心的疼痛,不自觉地便松开了按在刘裕肩头的手,

    刘裕反应比一般的孩子要迅速得多,他感到肩膀上压力一轻,身子立刻向前一扑,连滚带爬,已经出去了三四步,这才想起來,扯着嗓子大声叫道:“快來人啊,有强盗啊,救命啊。”

    那汉子扭头看时,却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扑在他的身上,死死咬住了他的左臂,那汉子左臂甩了一下,想要拾步向前,却发现沒有将那女子甩开,不由心头火起,抬起左膝,用力照着那女子腹部便是一下,

    那女子吃痛,“哎呀”一声叫了出來,死死咬住蒙面汉子的嘴也自然张了开來,蒙面汉子左臂得到了解放,却仍不罢休,左手一扬,狠狠地打了那女子一记耳光,这一巴掌用力甚猛,竟将她打得直直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又重重地摔落到地上,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弹,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蒙面汉子再去看时,刘裕已经一边叫喊着,一边跑出去老远,眼前着追不上了,而且,随着刘裕的喊声,周围已经渐渐传來“咚咚咚”整齐的脚步声,蒙面汉子知道,这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赶过來了,蒙面汉子恨恨在跺了跺脚,扭头窜进了旁边的街道,

    马芸正在后院翻看着刘欣从东观带回來的一些典籍,这些典籍已经由蔡邕亲手抄录到了襄纸上,并且装订成册,这些典籍有许多在后世已经不单单是孤本,而是已经失传了,现在能够看到这些东西,马芸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看着看着,她突然有了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马芸知道,这几天是益州之战的关键时刻,难道是那边出了什么事,

    她不由得收起典籍,走出院门,來到书房,却见刘欣正背着手,低了头,在那里來回踱着步子,马芸正想开口相问,却听到外面传來阵阵孩子的呼救声,刘欣也停下脚步,抬头细听,突然,夫妻二人一齐像发疯似的向府外冲去,因为他们都听出來了,大声喊着“救命”的是他们的宝贝儿子刘裕,

    两个人刚刚跑到府门,就见刘裕跌跌撞撞地跑了进來,小脸吓得煞白,喘着粗气说道:“娘,吓死我了,刚才有个坏蛋要抓我,幸好有一个阿姨拉住了他。”

    马芸一把将刘裕搂到怀里,连声安抚道:“宝贝,不怕啊,到家就沒事了,到家就好了。”

    刘欣愤怒地叫道:“卫兵,卫兵都哪去了。”

    听到刘欣的喊声,一队亲卫匆匆跑了过來,跪倒在地,齐声说道:“属下等救援來迟,那人打伤了蔡……蔡姑娘,请主公治罪。”

    刘欣眉头一皱,问道:“哪个蔡姑娘。”

    亲卫队长抬起头瞄了刘欣一眼,忐忑不安地说道:“就是三夫人身边的蔡姑娘,属下沒敢动她,已经让人去请张先生了。”

    马芸已经听明白了,刚才救下刘裕的一定就是蔡珏了,不由板着脸问道:“是什么人行凶,他要抓裕儿做什么。”

    亲卫队长这次沒敢将头抬起來,匍匐在地说道:“属下以为,此人是为了绑架大公子,只是属下等來得迟了,沒有追上,让他跑了。”

    马芸一听,竟然有人敢绑架她的儿子,这两个儿子可是她心头的肉,发生了这样的事,那还得了,忍不住破口大骂:“一群废物,來人,将阿黄牵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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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农夫和蛇

    阿黄是蔡琰在回娘家的路上捡到的一条小狗,便带回府里养了起來,当作孩子们的宠物,也许是府里的伙食太好了,阿黄越长越快,半年的功夫已经又高又壮,看上去十分凶猛,除了刘裕,别的孩子都不太敢靠近它,

    马芸虽然沒有真正训练过警犬,但是在警局却沒少接触过警犬,对一些基本知识还是了解的,她发现阿黄很通人姓,也很聪明,便在闲着无聊的时候教它一些动作,像坐、立、走这些基本指令它都能听得懂,当然了,马芸也沒有真的想把阿黄训练成一只警犬,还是把它当作一只宠物來养的,

    现在,听说想绑架她儿子的凶犯竟然沒有抓住,马芸的火气腾的就上來了,不将这个人抓住,她是寝食难安,这时,她就想到了阿黄,狗的嗅觉要比人类灵敏得多,平时她也经常训练阿黄做一些找东西的游戏,也许这一回能派上用场,

    听说刘裕差点被人绑架,沮授、田丰、典韦、许褚、文聘、高顺全跑了过來,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而且发生在官员集中居住的东城区,简直是胆大妄为,不查个水落石出,谁也不会安心,

    典韦朝刘欣一拱手,说道:“大哥,整个东城区已经全部戒严,只许进不许出,他就是插翅也休想飞出去。”

    刘欣点点头,转向沮授说道:“公与,我怀疑就是那对父女干的,你立刻带人,去将他们一伙全部抓起來。”

    沮授也知道事关重大,应诺一声,转头带了一队亲卫匆匆抓人去了,

    刘欣又对田丰说道:“元皓,张先生他们到了沒有,要是蔡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好向德珪交代啊。”

    田丰欠身说道:“回主公,刚才亲卫就派人去了,这回也该到了。”

    说话间,犬奴已经将阿黄牵了过來,马芸看着依偎在她怀里的刘裕,认真地说道:“儿子,你还怕不怕,要是不怕的话,就带娘去你碰到坏蛋的地方去看看。”

    小刘裕胸膛一挺,骄傲地说道:“我是娘的好儿子,我不怕,我这就带你们去。”

    來到那个街口,周围已经有不少亲卫在四处警戒,蔡珏还仰面躺在墙角,半边脸都被那个蒙面汉子打肿了,张机正在给她把脉,华佗带着张洁忙着为她处理伤口,这两位老先生都是被亲卫们背着跑过來的,亲卫们都知道,蔡珏是襄阳太守蔡瑁的亲妹妹,但更重要的是,蔡珏是住在州牧府里的,她与刘欣是什么关系,大家虽然不敢说,但却挡不住心里的猜测,蔡珏在他们的辖区受了伤,这件事非同小可,不要说背了,就是扛也要把两位先生扛过來,

    马芸她们弄了好几处产业,但是马芸自己事情比较多,这些产业都是交给卞玉、蔡琰她们管着,这几处产业自然有家奴们经营着,每隔几天便会有报表送到州牧府里,然而,如果一直只看报表的话,对这些产业的管理很容易失控,到实地看一看经营情况,查一查出入账目,那是免不了的,

    但是卞玉、蔡琰都自持身份,不大愿意抛头露面,而朱倩更是连二门都不肯出去,马芸倒是经常出门,可她哪有闲功夫放在生意上面,还是蔡珏自告奋勇,主动承担起实地监察的责任來,

    为了方便蔡珏每天去各处产业查看,蔡琰还将自己的那辆马车拨给了她使用,州牧府有一处专用的侧门,供夫人们的马车进出,下了马车,经过一处边门便可以直接进入后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蔡珏发现,如果从前门出入,需要经过书房,有很大可以看到刘欣,甚至能够和他说上几句话,

    于是,每天从街上回來,蔡珏都在离州牧府还有两条街的地方便会走下马车,让车夫自己赶着马车去侧门,她则步行回家,而且,在这条路上还常常能碰到放学回家的刘裕,每当这时候,她就会和刘裕同行,那样在府里遇到刘欣,说话的机会就能更多一些,

    过去,蔡珏对与刘欣接触还不像现在这样迫切,一个原因是她过去年纪还小,对男女之间的情爱还不太懂,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刘欣越來越迷恋了,特别是貂婵來到府里以后,她更有了深深的危机感想要在刘欣面前的心情更加急迫,

    今天黄昏,蔡珏又像往常一样在街口下了马车,刚刚拐进那条街道,就看见一个大汉伸手去抓刘裕,蔡珏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來得那么大勇气,几乎沒有丝毫犹豫就扑了上去,一口就咬住了那个人的胳膊,

    看到仍然昏迷不醒的蔡珏,刘欣走到近前,沉声问道:“蔡姑娘怎么样了。”

    张机将蔡珏的手腕轻轻放下,拱手说道:“回主公,蔡姑娘刚才撞到墙上,震伤了内腑,需要慢慢调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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