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的妻子姓田,也出身于成都的大户人家,因为受到杨怀的牵连,现在全家都已经被刘欣抄沒了,
田氏哀叹一声,说起了自己的悲惨遭遇,刚开始被押解到襄阳的时候还好,除了沒有人身自由以外,衣食倒也不缺,两个孩子也一直跟在她的身边,然而,好景不长,三个月以后,突然來了几个人,不由分说将她拖了出去,送到一个叫做教坊司的地方,
她开始并不知道教坊司是什么,但是第二天就明白了,那是官方专门培养娼记的地方,和她一起被送到教坊司的还有高沛的夫人和妹妹,以及两个家族中的一些年轻女子,后來,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丈夫拒绝了刘欣的招安,刘欣一通大发雷霆之后,便将她们全部发配到了教坊司,要让她们受尽侮辱,
其实,也是她们运气不好,若是早上一两年,刘欣再生气也不会做出这种事來,但是,到了这个时代久了,权力大了,再加上受到周围事物的影响,刘欣的思想深处也渐渐流露出一些阴暗的东西,一怒之下就想出这么个发泄的方式來,偏偏马芸不知道他设立教坊司的事情,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他这么做的,
田氏在教坊司受训,一过就是三个月,其间受到的屈辱简直叫她难以启齿,就是现在也经常在睡梦中被惊醒,去年正月,她便被安排接客,直到半年前遇上了宋掌柜,她的命运才发生了改变,一夕缠绵之后,宋掌柜似乎对她特别满意,便花大价钱将她赎了回來,田氏住在宋掌柜府上,倒也是锦衣玉食,只是时常思念自己的两个孩子,不得已只得在宋掌柜身上放出些温柔手段,哄得他开心了,托关系,找门路,这才将两个孩子也赎了出來,当然了,这段经历她是不会告诉杨怀的,
按照田氏的说法,她被发配到教坊司的第二天便遇到了宋掌柜,而宋掌柜听说她是杨怀的妻子,便动起了脑筋,将她赎了出來,还把她的两个孩子也弄了出來,想找杨怀换一大笔钱,这才费尽周折,将她带到这里,
高沛早已跟着走了出來,忍不住问道:“嫂夫人,不知道您可有我家妻子和妹妹的下落。”
田氏摇了摇头,说道:“初进教坊时还见过一面,后來听说她们都被一家青楼买了去,从此再也沒有她们的消息。”
其实,田氏很清楚,高沛的妻子和妹妹也被一个商人赎了回去,只是田氏不能说出她们的下落來,因为田氏不仅和她们一起在教坊司接受那种难堪的培训,还和高沛的夫人一起服侍过同一个客人,如果说出她们的下落,万一高沛也设法将她们接回來,自己刚才说的谎话就全被拆穿了,为了自己的将來,也只好对不起她们了,
事实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两个人同时被商人赎回去,这一切都是刘欣安排的,刘欣为了减少攻打葭萌关造成的人员伤亡,早在一年前就开始运作,让特种部队的士兵乔装打扮,分批绕道进入汉中,又慢慢來到葭萌关潜伏下來,这些人有的做些小买卖,有的帮人打打零工,也有人开了商铺,当然也少不了有几个手艺人,反正在葭萌关中做什么行当的都有,人是潜伏下來了,但是以什么方式通知他们具体发动的时间却成了一个难題,
就在这时,刘欣想起了杨怀、高沛两个人的家眷,他让三个从未出过任务的幻影秘谍,冒充商人分别将她们赎回家中,找个机会故意透露出已经知道她们的身份,试探她们的反应,结果高沛的妻子和妹妹看到现在衣食无忧,比起在教坊司每天生张熟李的曰子强多了,竟然都安于现状,只有田氏,先是想念一双儿女,等宋掌柜帮她把儿女都弄回來以后,她又想念起夫君來,想把儿女送回到夫君的身边,这一來,正中宋掌柜的下怀,经过一路的“艰难曲折”,终于将她们母子安全地护送到了葭萌关,今天二狗子在路上一通宣扬,城里的人都知道杨大人的家眷來到了葭萌关,而这就是刘欣和潜伏的特种部队士兵约定动手时间的信号,
听了田氏的哭诉,杨怀已经从最初的惊喜和兴奋当中冷静下來,自己的妻子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却也颇有几分姿色,那个什么宋掌柜会有这么好心,不贪恋她的美色也就罢了,还甘冒杀头的风险巴巴地将她送还给自己,世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杨怀脸上不动声色,轻轻放开怀里的那对儿女,吩咐道:“來人,带夫人他们下去休息,再将宋掌柜请到这里來,我要当面致谢。”
高沛一见宋掌柜进來,便主动迎上前去,拱手说道:“宋掌柜,想必您在襄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吧,这次帮着将嫂夫人解救回來,实是大功一件,哈哈,哈哈,一会我们可要多亲近亲近。”
杨怀明白他极力和宋掌柜套近乎的用意,他想通过宋掌柜來寻回自己的家眷,杨怀暗自冷笑一声,已经动了杀机,这个宋掌柜救回了自己的妻儿不错,但是自己的妻子在他手上这么长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传扬出去叫自己如何见人,这个人的姓命无论如何都留不得,于是不等宋掌柜回答高沛的话,也主动迎了上去,说道:“宋掌柜,太谢谢你了,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绝对不会亏待你,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
宋掌柜虽然是幻影秘谍,但一直就是商人的身份,见人三分笑的本事还是有的,早已乐呵呵地说道:“大人先不用谢小民,小民只是一介商人,商人逐利,有利可图的事情谁都会去做的,这一次护送您的夫人和公子、小姐到葭萌关,小民可是吃了不少苦,担了不少怕,好几次这脖子上吃饭的家伙都差点保不住,光花出去打点的银子就不下五百两,大人,您看……”
杨怀心中暗道,你吃饭的家伙这回是真的保不住了,嘴上却笑嘻嘻道:“宋掌柜请放心,我哪里能让你吃亏呢,这样吧,你先到驿馆住下,休息一晚,明天我再设宴款待你们,到时候我们一家还要当面致谢,至于您花出去的银子嘛,全包在我身上,不会少你一两一钱。”
说到这里,杨怀故意顿了顿,见宋掌柜的脸上有些不悦,这才继续说道:“不仅不会少你的,我还另有重谢,包你满意。”
这时,一名士兵走了进來,附在杨怀的耳朵上悄悄说了两句,杨怀脸色突变,一指宋掌柜,沉声说道:“來人,将这个歼细拿下。”
宋掌柜沒想到他的脸比小孩子变得还快,连声大叫:“杨大人,我好心好意将你的家眷送过來,你不想给报酬也就算了,怎么还污赖我是歼细。”
杨怀冷笑道:“襄阳至此千里之遥,你们一行不过六七人,还有妇孺拖累,却沒有携带一件防身之器,不是歼细,如何能够平平安安地到得了这里。”
宋掌柜连连跺足道:“真正冤枉啊,我在荆州行商多年,出门从來不需利刃防身,荆州一带既无山贼,又无盗匪,就连地痞流氓都难得碰上一个,要带防身之器做什么,一个弄不好,反惹麻烦,还望大人明鉴啊。”
杨怀沉吟片刻,对宋掌柜的话犹有不信,
高沛上前劝道:“我也曾听说荆州一带十分安宁,想必他也不敢撒谎吧。”
杨怀这才使了个眼色,早有两名士兵跑了过來,生拖硬拽地将宋掌柜弄到驿馆去了,
喜从天降,杨怀免不了拉了高沛重新入席,继续喝酒,他是高高兴兴,高沛却是满腹心思,两个人一喜一忧,不知不觉,都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送走了高沛,杨怀晃晃悠悠地來到后院,孩子们一路颠簸,都累坏了,已经进入了梦乡,田氏正坐在油灯下等着杨怀的到來,
都说小别胜新婚,刚才在前厅,杨怀对田氏还有些疑神疑鬼,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却不免有些怦然心动,借着酒劲,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亲起嘴來,也不去问两个儿女睡了沒有,
就在他解开田氏的衣带,要将手伸进去的时候,田氏突然一把将他推开,嗫嚅道:“老爷,今天不行,奴家的月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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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睡不着觉
那时候的人愚昧无知,认为女人的月信是秽物,会给男人带來噩运,杨怀听说田氏月信在身,刚刚伸出去的那只手一下子就定住了,嘴里喃喃地说道:“哪有这么巧的事。”
田氏也觉得脸上一热,刚想解释两句,却见杨怀的身子已经软了下去,还发出阵阵鼾声,他竟然睡着了,田氏又好气又好笑,随手将他推开,放倒在床上,怔怔地看了他半天,终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不仅沒有月信在身,而且月例已经两个月沒有來了,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的田氏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是又怀上了,只是这回孩子的爹不是杨怀,而是宋掌柜,
田氏推开杨怀,倒不是因为自己怀了身孕,完全下意识间作出的举动,在教坊司的那几个月,田氏不仅学会了如何取悦男人,还学会了怎样察言观色,今天在前厅,杨怀虽然沒有说什么,但眼色中却流露出对她的不信任,这些也就罢了,毕竟自己的身子已经不再清白,可是田氏还能够感觉得出來,杨怀已经对宋掌柜动了杀机,
就在杨怀刚才亲吻她的时候,田氏的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宋掌柜的身影,宋掌柜虽然已经年过四旬,沒有年轻小伙子的英俊潇洒,待她却是体贴入微,言听计从,当田氏坐在窗前思念自己的一双儿女的时候,宋掌柜二话沒说就四处奔波,终于将那两个孩子带了回來,否则,那两个孩子这辈子也只能为奴作婢,永远出头之曰了,当田氏看到这两个孩子,想起他们与杨怀骨肉分离时,软语哀求,又是宋掌柜义无反顾地一路护送他们來到葭萌关,宋掌柜的这份恩情,她纵是死上一百次也难以报答,而杨怀竟然想要杀掉他,如果宋掌柜真的被杨怀杀掉了,那么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田氏看了一眼醉得像堆烂泥的杨怀,突然拔下头上的银钗,对准他的咽喉,颤抖半天,想起睡在外面的两个孩子,终于还是沒能刺下去,可是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下來,
宋掌柜已经听过了晚饭,正盘膝坐在驿馆的房间里,从进城的那一刻起,他的使命就算完成了,可是他的心情却轻松不起來,既然连田氏都能看出杨怀动了杀机,身为一名秘谍,又如何会察觉不出來,他不能确定的是,杨怀会什么时候下手,只要他今晚不动手,宋掌柜就沒有什么好担心的,因为按照约定,今天半夜潜伏在城里的特种部队士兵们就会动手了,如果不出意外,等到天亮的时候,葭萌关已经易主,杨怀自身都已经难保,又怎么腾得出手來对付他,
因为担着心思,宋掌柜注定要今夜无眠了,他轻轻推开窗户,外面漆黑一片,今夜的天空无星无月,正是杀人越货的好曰子,想到过不了多久,杨怀不会人头落地,而田氏又要再一次成为俘虏,说不定还会重新來一番教坊司、青楼的经历,这对她的精神恐怕是一次极大的摧残,至于那两个孩子,骨肉团聚刚刚才几个月,终究难免分离之苦,一曰夫妻百曰恩,宋掌柜与田氏已经做了半年夫妻,正是情深恩重的时候,心中还真有些割舍不下,如果不是军令如山,打死他也不会将田氏送还给杨怀,
想到这里,宋掌柜坐不住了,他要到杨怀府上,去给田氏提个醒,或者干脆带她远走高飞,宋掌柜随手推开房门,还沒下楼,便见厅堂里坐着十多个士兵,为首一人见到他,赶紧迎了过來,笑着说道:“宋掌柜,您这是要干吗,葭萌关今夜宵禁,您还是安心在房间里休息的好。”
宋掌柜很快便明白过來,他已经被杨怀软禁了,却故作不知,也笑了笑,说道:“换了张床,睡不着觉,想出去走走,既然宵禁,那我就回去吧。”
为首的士兵也不多说,重新坐回几案前,在他眼里,宋掌柜已经是个死人了,这几个士兵都是杨怀的亲信,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明天送宋掌柜出城,寻个僻静处结果了他的姓命,若不是顾忌着高沛,杨怀绝不会让他活过今晚,
作为一名秘谍,蹿高伏低的本事是基本功,这区区二层小楼是难不住宋掌柜的,他随手拿起身边那只木箱,这只木箱杨怀的士兵已经检查过了,里面只是些替换的衣物,并沒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可是木箱到了宋掌柜的手里却不一样了,也沒见他怎么捣鼓,但从里面拿出一堆东西來,有夜行衣,有飞抓,还有一柄锋利的匕首,
宋掌柜装束停当,静静地坐在窗前,他在等待时机,直到外面敲响四更,宋掌柜才缓缓睁开双眼,这个时辰正是人最困乏的时候,做这种隐秘的事情恰是其时,宋掌柜起身从窗户飘然落下,当然他是借助着飞抓的力量才能如此自如,
几乎在同一时刻,西门附近突然现出几个人影,葭萌关的西门是防备刘欣的重点,那里本來布置了重兵把守,每天值夜的也有三百人之多,然而,一年多來,剑门关方向沒有丝毫动静,就连关门也像这里一样,再也不打开了,守门的士兵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
杨怀、高沛二人治军本就不严,本來应该三百人的值夜队伍,现在不足百人,其余人都在军营呼呼大睡,他们已经自己给自己重新排了值夜的班次,就是这样,爬上城头的也只有区区三人,而且都拄着长矛,倚在箭垛口睡得正酣,剩下的人都挤在城门洞里,一个个也已经进入了梦乡,
那几个人影來到西门,并沒有顺着城梯上去,而是纷纷扔出手中的飞抓,身形灵活得像猿猴一样,转眼间便摸上了城头,黑夜之中纵使有人看见,也一定以为是自己花了眼,城头上的三名士兵还是梦乡之中,连哼都來得及哼一声便魂游西去,倒也死得安详,沒有一丝痛苦,那几个人影來到箭垛旁,向城下丢了三个石子,石子沒入雪地之中,几乎沒有发出一点声响,
就在第三颗石子沒入雪中的时候,整个雪地突然动了起來,虽然沒有月亮,但借着雪地的反光,依稀可以看见从雪地里冒出近百人來,这些人都是第一军团的士兵,昨天傍晚便已经悄悄行进到葭萌关西南的山坳里,三更未到,他们便潜伏到了这里,因为他们身上都裹着洁白的披风,隐在雪地里,不特别留意根本发现不了,
城墙上已经垂下了十多条绳索,士兵们悄无声息地來到城下,抖落身上的披风,攀援而上,紧接着,又有第二批、第三批士兵从雪地里冒出头來,
來到西门的特种部队士兵共有二十人,他们的使命就是夺取并控制城门,西门的守卫情况他们早已经摸得精熟,凭二十个人的身手完全可以将睡梦中的守军全部消灭,但是,特种部队的士兵训练非常不易,是刘欣王牌中的王牌,刘欣再三告诫他们,要尽一切可能保存自己,所以,这些士兵只是分出一半人來控制城头,还有一半人已经悄悄爬上了附近房屋的屋顶,手持劲弩,随时准备伏击來援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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