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这里看不到生产器械的场景,但是那些资料、典籍同样重要,因此研究院周围戒备森严,不时有一队队顶盔贯甲的士兵从街巷中穿过,

    这些士兵都來自飞虎亲卫,一个个体格健壮,身形魁梧,饶是见惯了北方大汉的荀氏兄弟,看到这些彪悍的士兵也是暗暗侧目,一改过去南人瘦弱的印象,自从刘欣入主襄阳以后,采取了许多办法來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特别是大量推广畜禽养殖,保证肉蛋供应,现在刘欣的治下,尤其在荆州,人们的身体普遍比过去要强壮得多,

    刘欣似乎沒有注意到荀彧、荀谌脸上惊讶,继续朝前走了几步,指了指前方说道:“二位先生,那里便是医学院了。”

    医学院的大门外面,同样有八名站得笔直的士兵在那里守卫,但是进了门却看不到一名士兵,只有许多身着白衣的男女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这时,一个娇俏的少女迎了过來,躬身施礼道:“大人又來探望封将军了吧,洁儿正要去给他换药呢,能否请大人稍候片刻。”

    刘欣笑道:“洁儿,刘某什么世面沒见过,换次药而已,难道会吓着刘某不成,刘某也有段曰子沒來了,不知道封将军的伤势如何了。”

    这个十一二岁的少女便是张清的妹妹张洁,当年遭受黄巾之乱流落在襄阳,是刘欣设立了孤儿院,才给了他们兄妹生存的希望,虽然刘欣身居高位,在张洁眼里也只是一个慈祥的邻家大叔,面对着他,张洁一点都不怯场,笑嘻嘻地答道:“回大人,封将军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再有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也就是封将军体格健壮,若是换了旁人,可不会好得这样快。”

    刘欣颔首道:“伤口感染最为难治,若不是有洁儿这位女神医悉心照料,想必封将军也不可能好得这样快,看來又要给你记上一笔大功了。”

    张洁不好意思地说道:“大人又取笑洁儿,不要说两位师父了,就算是哥哥的医术也比洁儿高明得多。”

    刘欣留意到张洁的脸色突然变得黯然起來,知道她是思念兄长,不由说道:“洁儿,是不是想哥哥了。”

    张洁羞涩地点点头,说道:“恩,有点想他了。”

    刘欣叹息道:“这都是刘某考虑不周,你们兄妹相依为命,刘某却让清儿远走他乡,是刘某的错了。”

    张洁慌忙说道:“大人快不要这样说,若是沒有大人,洁儿兄妹早就不知道埋骨何处了,只要大人吩咐下來,不要说让我们兄妹分离,就算献上我们兄妹的姓命,洁儿也绝不皱下眉头。”

    刘欣拍了拍张洁的小脑袋说道:“恩,咱们的洁儿已经长大了,知道轻重缓急了啊,放心吧,你哥哥在外面不会有事的,我会找个机会尽快让他回來的。”

    荀彧却皱起了眉头,他有些看不透了,刚才在州牧府的大厅,刘欣处置起刘范、刘璋兄弟來心狠手辣、绝不容情,可是面对眼前这个小女孩却有说有笑、和蔼可亲,他的姓情还真让人捉摸不透,

    荀谌却已经忍不住悄悄问道:“刘大人,您说这个小女孩是女神医,荀某看她不过十一二岁年纪,真的……”

    刘欣摆了摆手,小声说道:“友若先生,你可不要小瞧了洁儿姑娘,她是张机、华佗两大神医的入室弟子,望闻问切、针灸推拿无所不精,多少疑难杂症到了她这里都是手到病除,假以时曰,定当成为我大汉王朝的一代名医。”

    说话间,已经來到了一个小院门外,还沒进院门,便听到院子里有人扯起嗓子喊道:“快些让开,我要出去。”

    刘欣听出來是封烈的声音,推开院门,便见到他挥舞着胳膊想要朝外走,两个小丫鬟哪里拦得住,不由沉下脸來说道:“封烈,你要到哪里去。”

    封烈的脸上还是缠满了白布,只是那布条已经十分干净,看不出一丝血迹了,瞧见刘欣进來,封烈顿时不再吵闹,拱手道:“启禀主公,末将已经全好了,正准备回军营去。”

    “胡闹。”刘欣怒道,“这里是医学院,不是你的军营,什么时候能出去只有两位神医说了算,你要是再敢胡來,等出院以后,先关你一个月禁闭。”

    封烈在刘欣的喝叱下,闭口不语,但是从他脸上的神色却看得出來,他还很不服气,蛮族人皮糙肉厚,在封烈看來,这点皮外伤算得了什么,让他整天呆在这座小院静养实在是小題大做了,其实他不知道,他的伤口在脸上,前些曰子已经有些感染,若不是华佗救治及时,他早就命在旦夕了,

    突听一个女子惊呼道:“哎呀,你怎么又出來了,华先生吩咐过,你要在屋里好生休息的,千万不能吹风,快进去,快进去。”

    封烈的语气顿时软了下來,嗫嚅道:“杨姑娘,我只是出來晒晒太阳,何况这院子里哪來的风,好好好,我回去,我回去。”

    刘欣摇了摇头,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自己这样喝叱,他都不肯说句软话,想不到杨沐雨一來,他就泄了气,刘欣忍不住笑道:“封烈,你怎么还称她为杨姑娘。”

    杨沐雨刚才一门心思都放在封烈身上,这才发现刘欣站在院子里,慌忙施礼道:“民女见过大人。”

    刘欣抬了抬手,说道:“不必多礼,洁儿马上要给封将军换药了,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张洁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洁儿每次给封将军换药,杨姑娘都在一旁帮忙的。”

    刘欣哈哈笑道:“既如此,那刘某就不在这里打扰了,杨姑娘,你帮刘某好好看住封烈,他要是不听话,你就替我狠狠打他的屁股,哈哈,哈哈……”

    封烈看着刘欣转身离去,小心翼翼地说道:“杨姑娘……”

    杨沐雨纤手一扬,作势要打他的屁股,佯嗔道:“刚才大人说什么來着……”

    “这个,这个。”封烈支吾半晌,方才轻声唤道,“沐雨……”

    “这对冤家。”刘欣在院门外听到,不由笑了起來,说道,“二位先生,咱们走吧,我带你们去拜访一下张神医和华神医。”

    刘欣直到此时才彻底放下心來,只因为杨沐雨曾经是孟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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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凭什么相信他

    在刘欣四处征战的过程中,有不少敌对势力首脑的妻女都被充作了奴婢,他的州牧府里就有许多,比如今天他刚刚配给侯弃奴的庞氏就是刘范的妻子,但是杨沐雨不同,因为封烈对她动了真情,如果杨沐雨不能真心对待封烈的话,很可能会毁了封烈一辈子,

    事实上,在封烈替杨沐雨第一次求情以后,刘欣就看出來封烈的心思,这才把杨沐雨配给了他,但是,封烈外表粗犷,面对自己钟爱的女人却总是畏首畏尾,至今不曾与她同房,甚至后來杨沐雨都不许封烈称呼自己的名字,

    而杨沐雨也真的动过报复的心思,最后让她的思想发生转变是因为两件事,一件是再次遇到孟获以后,孟获并沒有把她当人看,而只当她是一件泄欲的工具,让她彻底看清了孟获的面目,而真正让她从心里接受封烈,则是來到襄阳以后,她亲眼目睹了华佗为封烈动手术的过程,

    封烈脸上的伤口在南中的时候,杨沐雨是见过的,长长的一道十分恐怖,而來到医学院后,才发现他的伤口不仅迸裂开來,而且已经腐烂发臭了,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由于封烈沒有好好养伤,过分激动导致的,而封烈过分激动的原因,就是杨沐雨泄露了刘欣的行踪,后來又担心刘欣一怒之下而杀了杨沐雨,这些分析都出自神医华佗之口,由不得人不信,此时杨沐雨心中已经有了丝丝内疚,

    华佗为封烈医治的过程是非常骇人的,因为封烈的伤在脸部,使用麻沸散的效果不是特别好,动手术的时候他仍然会感到极度疼痛,所以需要用麻绳将他牢牢缚在椅子上,然后才由华佗一刀一刀地将腐肉割下來,清洗创口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腐肉割去以后,那里的神经更加敏感,华佗又要用烈酒來消毒,带來的疼痛可想而知,

    接下來还有让人看着更加揪心的事情,因为封烈脸上的伤口太深,需要从他大腿处挖下一块皮肉來补上,当时,杨沐雨因为内疚,执意不肯离开,一定要在现场看着华佗给封烈治伤,得知还要从封烈身上割下一块好肉,便心生补偿之意,主动提出來替他挨这一刀,结果华佗说了,这块皮肉只能用封烈自己身上的,别人代替不了,

    整个手术过程,封烈都是紧咬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渗出的汗珠擦都擦不完,却自始至终沒有喊一声“疼”字,杨沐雨这才知道,她眼里儒弱的封烈原來竟然是一个硬汉,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她的内心开始接纳了封烈,

    荀彧、荀谌当然不明白刘欣为什么会对一个下属的婚事这样感兴趣,其实不仅是婚姻,刘欣一向对于下属的家事都比较关心,想方设法为他们解决后顾之忧,这样做当然可以令这些下属们感激涕零,但是刘欣却不是为了笼络人心,而更多地是将他们看作自己的朋友和亲人,才如此热心的,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发自内心,设身处地为他们着想,

    更让荀彧、荀谌惊讶的是,神医就是神医,那架子可不是一般般的,张机和华佗看到刘欣过來,也只是恭敬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他來了,便各忙各的去了,因为有一大堆的病人排着队在那里等着呢,而刘欣居然也沒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依旧笑吟吟地站在旁边给荀彧、荀谌介绍这介绍那,这些排队的病人中既有士族官吏,也有平民百姓,对于所有的病人,两位神医都同样笑脸相迎,认真诊治,并不分贫富贵贱,

    在现场看了一会,荀彧果然发现华佗、张机连续诊断了几个疑难病症,心中不由一动,说道:“二位神医,荀某有一事相询,还请二位不吝赐教。”

    來到这里求医的病人都是要排队的,但是也不排除会有特权阶层,比如刘欣就属于顶级的特权阶层,

    刚才华佗、张机看到刘欣进來,只是点头示意,完全是因为刘欣一再要求他们如此,并非他们不尊重刘欣,事实上,刘欣经常出入襄阳三院,无论是研究院的工匠还是书院的先生,刘欣都要求他们安心完成自己手头的工作,不用管他,相反,华佗、张机二人现在对于刘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正是因为刘欣设立了这所医学院,才使得他们有机会医治更多的病人,培养出更多的弟子,

    因为荀彧是随着刘欣一起來的,所以华佗也顺理成章地将他划入了特权阶层,此时,华佗刚刚帮一位病人开好方子,下一位病人还沒有來得及坐到他的面前,于是听了荀彧的话便转过头來,问道:“你哪里不舒服,我看你脸色红润,声音响亮,应该沒有什么问題。”

    荀彧大感意外,若是寻常的医士,见到病人总要说出点毛病來,以显得自己的医术高明,顺便也可赚取几个诊费,而这位华神医开口便说自己沒有问題,单单这份医德就非常了不起了,荀彧心知此人的医术定然高明,慌忙拱手说道:“荀某想问的是,我家主公偶尔会突发头痛,每次发作都是彻夜难眠,不知道华神医可有应对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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